六叔家的火烧,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三个吃完由内而外感到满足,最重要是还相当便宜,一个只要一块钱。不光是村里,这个年代都是如此,物美价廉就是这个时代的标签。
理发当然要去找村委会大门口的白话肖三儿,肖寿本家三大伯,理发几十年就会两个发型,板寸和秃子。肖三儿家还是比较富裕的,家里两个儿子,比肖寿要大不少,两个儿子都在外地跑业务,每次回家穿的西服皮鞋干净利落,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肖三儿常常大着嘴巴白话自己儿子如何如何,就落得了个白话肖三儿的名头。
肖三儿的地盘就不是屋子了,一个白色帷布三根竹竿搭成的简易棚子。棚子里就一把黑色椅子,椅子上坐着个矮老头,老头脚下放着一个黑白相间的手提收音机,收音机里放着时下的新闻,老头闭着眼听得有滋有味。
肖寿羡慕道:“三伯,日子过得真滋润啊”
肖三儿睁开眼:“小子啊?可没见过你来三伯这剪过头发,你这发型三伯喜欢的紧,是不是叫乡村非主流,哈哈哈”
肖寿暗骂一声为老不尊,委屈道:“三伯你可别白话了,我这不过来随你的潮流了吗,潮流这词您老懂吧?”
肖三儿:“你小子,越长越没规矩了,没大没小的。来,三伯给你量身设计个板寸”
自从回到了2002年后,肖寿就下意识或者是主动改变自己的心态。十多年的压抑生活使得肖寿生活在城市生活洪流中变得沉默寡言,但肖寿的少年生活一直都是阳光开朗的状态下生活的。
肖寿不可能还如原先的少年时光一样生活的无忧无虑,因为肖寿的状态并不是外表的年纪一样只有十八岁。经历过死亡的恐惧的人,生还后不仅会更加惜命,最明显的表现是更加的会享受生活。
成片的头发从头上掉落下来,肖寿没有一点不舍,但面前没有镜子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让肖寿有点别扭。剪完之后也没有水给你洗一遍,那块海绵把脖子上的碎发随便擦了两把就表示这款量身设计的板寸圆满结束了。
理发同样是一块钱,付钱后,在肖寿不满意的叫声和肖三儿笑骂声中,肖寿晃着还残留着碎发的脖子扬长而去。
近乡情怯的感觉一般都体现在做了亏心事的游子身上。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表看时间,但肖寿凭感觉就知道父母一定从集上回来了,对不起父母,这就是肖寿在离家不远的树下不往家走的原因,想起来到2002年之前父母,肖寿的心没来由的酸涩。至于对不起,肖寿的离去就是对两个老人最大伤害。
肖寿不明白是什么原理让自己回到了过去,不知道世间另一面的父母亲人还有没有正常的生活,肖寿不愿相信这是一场梦,从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始肖寿就下意识愿意相信这是真实的,因为这里代表着无数的机会,代表着自己会有能力过上更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肖寿就是唯一的先知。
带着紧张的心情,肖寿还是回到了家里。
三步并两步到了家门口。
拉开已经开了锁的栅栏大门,慢悠悠的朝里屋方向走去。
事实并不像肖寿想的那样艰难,父母看到了肖寿洗好的面,狠狠的夸了一顿,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让肖寿最开心的就是又看到了父母年轻的许多的面容和硬朗的身体。
院子靠西面的墙边有两口大锅,晚上肖爸和肖妈就得在大锅边上一张一张蒸凉皮,虽然肖寿很喜欢吃凉皮,但看不了父母辛苦受累。
父母都不让肖寿干活,原因很简单蒸凉皮不像洗面那么简单,肖寿做不来,肖寿在窗台上看着父母心里暗道,“辛苦不了多长时间了”
说完就回到床上关灯睡觉了,肖寿担心自己再看下去会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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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通红的双眼表示这这一宿肖寿没有休息好,也可以说是没有睡着,当然也可也说是不敢睡。肖寿怕醒来后再回到那个令自己没有希望的世界。
推开窗,直直的看着这个让自己感到轻松的世界,肖寿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想起了今天自己给自己定下的任务,心情更加明亮。
赛狗,赛狗是在离东村不远的荒地里进行的,赛狗的场子很大,得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场子是用砖墙围起来的。
赛狗场,其实就是赌场,今年是2002年,这个场子就坚持到了今年的下半年,肖寿记得特别清楚,因为这里中午有免费的肉包子吃,只要在家肖寿中午就没有在家吃过饭。当赛狗场被查封之后肖寿心里着实别扭一段时间。
场子里面四条跑道,跑道边上是铁丝网护栏,护栏的中间位置是一条绕场一周循环索道,在索道的固定位置放上兔子,打开电门,索道就开始迅速绕圈,狗就会追着绑着的兔子跑。
赌的人压哪条狗跑第一就可以了,跑一圈场子的老板就会抽取一百到五百不等的场地费。
狗是可以在赛狗场里面挑的,当然自己带狗还是占大多数的。
肖寿过来可不再是为了一顿包子,今天来是趁着还没有查封来赚上一笔的,准确的说是敲诈一笔,这个赛狗场的老板将会是肖寿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福利。敲诈一个赌场的老板肖寿心里没有一点负罪感,免费的包子只是吸引人来赌博的,不止一个人是因为有免费的包子吃而来到了这里,最后输的分文没有。
肖寿本来对自己赚的第一笔钱还没有方向,但听到六叔说起赛狗,才找到了第一笔钱的来路。
赛狗场的关闭是因为有人举报,这个年代的人,特别是农村人对法律的认知是相当肤浅的,没有人知道这个场子是违法的,还是当时有一个开厂子的老板在这赌的妻离子散后,才想起了法律的作用。
肖寿并没有打算影响历史进程,敲一笔后就准备任他自生自灭。怎么敲诈是个技术性的问题,总不能说给我点钱,我要敲诈你吧!!!
但肖寿就准备这么说,不给的话肖寿不介意提前除掉这个历史污点。
肖寿从进场后就直接进了老板的房间。老板正在一张红木桌子后面打瞌睡听到人进来睁开眼警惕问,“你是谁”
肖寿进门后看到老板警惕的神色略有疑惑,难道已经知道有人要举报他了?压下心中的疑惑,肖寿答非所问:“我想救你一命,有没有兴趣?”
老板眼神略有性趣:“这话怎么说,小伙儿有话说完,没事就出去,吓唬人你也得有点自知之明,你身份还不够,谁叫你来的”
“话我就直说,没人叫我来,小子我现在手头不宽裕,想让老板给点,松松手头”,肖寿带着痞气说道:“老板咱这生意与法不合吧,而且老板你市里也没有人,现在懂法的人少,老板不会也不懂吧”
市里没人是肖寿蒙的,因为市里有人的话不会连跑都跑不了,显然肖寿蒙对了。
老板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小兄弟有人?说个价吧!,,哎!当时做这一行也是头脑一热,没想后果,现在想找补关系都没有门路”
肖寿听后一惊,金钱的力量可真踏马大,果然是如马克思说的一样,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
肖寿对这一次的敲诈没有把握了,他决定还是提前举报是最好的选择,“人我也没有,我也不是谁的人,我只能保证你给我一万块钱,我不会举报你。”肖寿还是抱着一点希望说道,因为什么都不干就能有钱的事实在是不多。
老板听后没用沮丧,也没有生气反倒客气起来:“小伙子要是缺钱叔儿给你拿点,你要是愿意举报就举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