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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灯上作画

船桨划过水面荡起碧莹莹的水波,我和瀛寒端坐在船头,一边欣赏着临川河的美景,一边品尝着各式各样的糕点。

桌案上摆着一壶冻顶乌龙,陪着四色糕点,如意糕、玫瑰酥、翡翠芹香虾饺皇和桂花糯米莲藕。

我望着桌上的点心愣了有足足的三秒,瀛寒似乎很了解我的胃口,这些点心都是我爱吃的,看得出他倒是很用心。

我委实有的饿了,跟着瀛寒在夔州城晃悠了大半圈好不容易才找了个风景宜人的好地方吃点东西,我吞了吞口水望着满桌的糕点却没有下手,只是端起茶杯来稍稍的抿了一口。

换做平日里,我喝茶向来是如牛饮水一饮而尽的,可是今日不大相同,我要是在瀛寒面前毫不顾忌的大快朵颐起来煞了这如诗如画的风景暂且不说,恐怕连瀛寒见了都会吓了一大跳。

所为为了在他面前保持着一种温婉贤淑的好形象,我只能委屈下自己了,于是又抿了一口茶,无奈肚子早已饿的咕噜咕噜的叫,再好的茶叶品不出什么滋味来。

瀛寒将一盘玫瑰酥往我这边推了推,“怎么不吃?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是呼天喊地的豪放的了得啊!”

我听了将将咽下喉咙的茶水猛的一下呛了出来,呛的我连连咳嗽了好一会儿。

我拍了拍胸口,抬着头愤怒的望着他,心里暗自咆哮着,会不会聊天啊,一开口就揭人家的老底!

看来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已经太过深刻了,我再怎么弥补也是无济于事了,这样想着我倒觉得轻松了不少,抓起了一块玫瑰酥吧唧吧唧的吃起来,还没等口里的东西咽下去,我又一仰脖将被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一边挥着袖子抹掉了嘴巴边洒下的几滴茶水,一边热情万分的招呼着他,“来,来,你也吃一块,味道真不错!”

他嘴角微微扬起,嘴边绽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着问我,“接下来还有什么想玩的地方么?”

这两日瀛寒带着我几乎把夔州城内好玩的去处都转了个遍,我委实想不出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心里又重复了他问的话,感觉他的言下之意乃是该玩的地方都玩好了我就要走了,不禁心里有一丝丝的难过,再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了。

我放下手里的如意糕问他,“你是不是有事要去忙了啊?”

瀛寒点了点头,“确实有些事情”。

我不禁有些黯然,心里有一丝丝的失落,他毕竟是有妻室的人了,这样终日不归陪着我总不太好。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名分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东西,有了它,就算自己所爱之人如何爱玩闹,可看尽似锦繁花后终归会回到自己身旁的。

我一时失了神,竟脱口而出,“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吧?”,可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不已,我害怕听到他给的答案。

他却微微一怔,片刻后方才笑着问,“何以见得?”

我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我那晚看到你们在河边放河灯了,况且,你若是不爱她,又怎么会娶她呢?!”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涩,“你这个逻辑倒也说得通,只是我原本以为我爱的那个人是她。”

“呃,什么意思?”我听得有些糊涂了,瞪圆着眼睛望着他。

他却只是笑笑,随即换了个话题道,“你也去放河灯了?”

我摇了摇头,却没有告诉他我那晚去临川河边只是为了去找他。

“既然这样,今晚我就陪你放一次河灯吧!”

我原本觉得能和他在临川河边放一次河灯就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了,可现在却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我隐隐觉得过了今晚我和他就要分离了。

我勉强的冲他挤出个笑脸,“好啊!”

是否越觉得弥足珍贵的却越会稍纵即逝,我和三哥在蛮荒之地的时候觉得每天都漫长的到不了尽头似得,可今天感觉只是一口茶一句话的工夫天边便布满绚丽的晚霞。

西沉的夕阳将云染成了艳红,层层相叠的云朵像是一朵朵娇艳的玫瑰花似的在天空中游移,嫣红的晚霞像是溢出来的琼浆一般。

此刻临川河边的人很少,我和瀛寒各自坐着一是无话,天和地似乎都沉浸在这寂静、朦胧的光线里。

船夫划着船靠了岸,瀛寒搀着我上了岸。

“那我们现在去买河灯吧?”我指了指前面一个制作河灯的摊铺望着他。

河灯铺子的老板正在河灯上作画,我望着河灯上的花问他,“老板,你这画的是什么花啊?看上去好奇怪啊!”

老板放下手里的画笔笑呵呵的望着我说,“姑娘不认识么?这是两生花!”

我眨巴眨巴了下眼睑好奇的又问他,“两生花是什么花?怎么只有花没有叶子呀!”

老板听了干脆站起身来,耐心的回答我道,“说起这花,还要追溯到上古时候的一个传说了,传说啊上古的神袛应龙和女魃在黄泉冥海一战后,女魃受创血落在了地上开成了花,应龙的眼泪落在了地上生成了叶子,只是这花与叶子是此生彼败,永远都不能同时生长的!”

我从前都爱看些诸如此类伤情的戏文,可现在却不大喜欢了,我望着瀛寒说道,“花挺好看,就是故事太伤情了,我们还是换一个吧!”

瀛寒却没有答我的话,径自走到铺子跟前,“老板,这个河灯我要了,能否再借你的画笔用一用!”

老板人事极其的好,笑着递过来一只画笔。

瀛寒手执画笔一笔一划的在河灯上画起来,待他放下笔,我凑过去瞅了瞅,竟看到他在那两生花下画了几片翠绿的叶子,花红叶翠,煞是好看。

我不由的拍了拍手夸赞道,“你叶子画的倒是很不错啊,一点都不逊色于老板画的花呢!”

老板看了也夸赞着,“确实不错,这叶子一添上去看起来就不那么孤清了,也祝愿两位像这花也叶一样永远相守啊!”

我闻言脸不由的绯红,急忙解释道,“呃,不是、、、”

话还未说完却被瀛寒打断了,“走吧!去放河灯了!”

临川河边已经聚了不少人,我将河灯点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生怕被风吹灭了。

河灯顺着水流慢悠悠的漂走了,我幽幽的叹了一声,恐怕他也要走了吧。

“瀛寒!”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站起身回头一看,竟是那晚和瀛寒一起看河灯的女子。

只见她此时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纱衣,裙摆熠熠如月光流动轻泻于地。头发高高束起,以一直蝴蝶钗固定在脑后,一缕青丝垂在胸前。

她略施了粉黛,绯红的肌肤如花瓣一样娇嫩,整个人网上去清灵且透彻。

果然是一个出尘脱俗的俏佳人,她身上的那种飘逸优雅的气质竟是我所不能比拟的,我瞬间有着淡淡的忧伤。

我朝她浅浅一笑算是打个招呼,她在看清我后眼眸里竟闪过一丝诧异甚至是惊恐。

“你怎么来了?”瀛寒已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这几日不在家里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她揉了揉眉头,望着瀛寒柔声道,“我出来吹了些风,头有些疼,你扶我回去吧!”

我虽看出来她只是佯装出头疼的样子,却也能理解,不管换作哪个女子都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在一起的吧。

瀛寒望了我一眼便扶着她离开了。

我虽知道迟早会分别,可竟不知会如此的匆忙,我甚至都来不及和他道一声再见。我望着那抹粉色的身影,心内有一点酸涩甚至是妒忌。

瀛寒,他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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