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过去坐下。大伯就说:“你给我龙骠营立了两大功劳,第一是带来了龙肉和龙心,这都是稀世珍宝,啊,稀世珍宝。我来洞府里65年了,遇到过几次火甲龙,不要说捕杀了,一看见那怪物喷火,全军是逃命要紧,吃了不少亏。啊,吃了不少亏。刚刚我们已经商量了,明天就把龙肉大锅炖了,龙骠营和桃源村人人有份,你们再仔细看看,体质差的和生病的多给一点,这东西神补,啊,神补。以后单打独斗的时候龙骠营就不怕和黑甲军拼体力了。这是一个。”
我暗笑,大伯说话真烦人,一字一顿,不断重复,像领导做报告一样:“第二个是,你带来了巨蟒。那可是我们龙骠营的‘护国神兽’,自从八年前搬到桃源村来,我们就再以没有遇到过巨蟒了。所以打仗老是吃亏,怕人家的火甲龙嘛。现在呢,我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对了对了,大家不是都在叫你将军吗。现在当着左右护法,我就宣布一个决定,封你为右将军,嗯……”
我的父亲是左将军,在军中的职位仅低于左右护法。而我现在成了左将军,岂不是和父亲平起平坐了吗?
看我一脸惊愕,父亲立即训斥道:“还不跪下。”我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大伯的面前。刚要抱拳答谢,大伯就说:“好了好了,这个右将军也不是好当的,担子重着呢,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再耍两天之后,你就和你那个兄弟,带着路骄剑那个巡逻队,再返回鬼道一次,任务就一个,多带几条巨蟒过来。只有护国神兽才能对付得了火甲龙”
提起巨蟒,我这才想起我来找大伯的目的,于是问:“对了大伯……”
“叫营首”。父亲一声断喝,搞得我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明白了殿中的规矩:公是公私是私。于是改口:“哦……营首,我带来的那条巨蟒,现在伤势怎样了?”
大伯哈哈一笑:“在我殿中养着呢,刚刚又给它吃了一点龙角。伤口都在长肉了,估计再过三五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看我不是太相信的样子,大伯就领着我来到了大殿的后面。哇!这个大殿还真是够大的,议事厅的后面还有几个小殿,贵子就呆在其中一个小殿里,由两名龙骠营照顾着。看见我,贵子就蠕动着身子摇曳过来,吐出信子舔我的脸。惹得一行人哈哈大笑。
我拍了拍贵子的额头,指着那个隐约的“贵”字,给大家讲了我和贵子的故事。父亲在一边一愣一愣的,我在贵子头上刻字的那天,他正好出去帮人看病,没有和母亲一起在出气洞边干活,所以不知道我和贵子的这段渊源。
然后我对父亲和大伯说:“以后大家就叫我闵啸天吧,贵子这个名字,我已经送给这条巨蟒了,它是我的生死兄弟。现在贵子这个名字属于它了,不信,你们喊一声贵子试试。”
大伯还真的就不信,于是就喊“贵子”。结果贵子就昂起头来,把脑袋歪到大伯的跟前,一行人又是一阵大笑。
我说:“要我回去带蟒蛇过来,估计没有贵子是不行的。上面的巨蟒倒是有不少,但是都听贵子的。”
大伯严肃地说:“好,那么就再等三天,贵子能自由行动了就去,这事拖不得,我们还有很多龙骠营士兵被困在桃源村外面,几十年了,生死未卜。说不定他们正在努力寻找宝藏,或者正和黑甲军殊死搏斗呢。”
一想起那悲壮的场面,我的确也想快一点多带一些巨蟒下来。
三天后,贵子受伤的部位已经完全痊愈,看不出半点伤痕,而且仿佛年轻了十岁,身子比以前更加灵活了。看来大伯也是舍得血本,估计给贵子吃了不少龙角龙肉。
为了检验一下贵子的战斗力,加上好久没和贵子亲近了,我就跨上贵子的脊背,贵子一下子就腾起五米多高,飘到村子顶上,一时间宛如飓风掠过,树木倾斜,房顶掀翻……贵子连续在空中翻腾了几分钟,才在一百多米外的地方稳稳当当地落地。这惊人的一幕,吓得桃源村的村民、包括很多没有见过世面的龙骠营,纷纷倒头便拜,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满怀虔诚地齐声吟诵着一句话:“神兽现世,将军重生,神兽现世,将军重生。”
连我也感到非常惊讶,贵子因祸得福,阴错阳差地吃了龙心龙角死而复生,功力竟然增长得如此迅猛,早知道我就该偷偷的也吃一点龙心龙角。
大伯和父亲等龙骠营高层领导看到这一幕,也是一个个面露惊喜之色。特别是那个八百多岁的老神仙,嘴巴一张一翕,表情一惊一乍,最后也和那些小士兵一样倒头便拜,直拜得泪流满面。
路远和路老仙正在对出发的队员驯话,我却舒舒服服在躺在家里泡脚,这是我唯一的一个嗜好。以前当记者的时候外出采访,采访单位在晚饭后都会安排一些活动,比如K歌,麻将,当然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服务项目,我都一一拒绝,只回答:“洗脚”。后来,洗脚城也慢慢的变味,那些小姐并不是真正的按摩师。再后来,我就改在街边的小门面里泡脚了,三十块钱一次,专门要力气大的男生来捏脚,而且还要加钟才过瘾。
不料在桃源村的这几天,还真找到了一个很称心的按摩师:黒丫,那手法甚是了得。以前也有女生给我按摩过,但是由于我太受力,女生给我捏一次脚,手指要痛一个星期。但是足底的那些穴位,特别是涌泉穴,要是按摩力度不够,反而搞得我痒酥酥的不舒服。所以我一般不要女生按摩。而黒丫不一样,每个穴位轻重缓急拿捏得非常恰当,比180元一次的消费还要享受。
我盯着眼前埋头专注地捏脚的黒丫看,心想,我要是在电视台旁边给她投资开一个足疗小店,一个月挣个一两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跟着我回到人间,不知道她的脸部烧伤得是不是真的很吓人?
“将军”。黒丫并不看我,只盯着手中的脚说:“您此行定当保重,说不定等您返回了,就能找到闵秀儿了。”
这黒丫,肯定对我有所隐瞒,说不定她现在就知道秀儿在哪里,估计是父亲和大伯不准她告诉我。这洞里,比闵家寨更讲究伦理,两个姓闵的谈情说爱,怕真的是要被浸猪笼的。
但是马上就要出发了,重任在身,儿女情长的事情,闲时再论。
临行前,大伯特地在大殿为我们践行,以汤代酒,一饮而下。只是我的这碗汤,比别人的更浓稠一些,还有一股怪味。莫非大伯怕我不再回来了,给我下了什么药?
转过头看父亲,一张老脸很是黯然。
我们带来的那个黑甲军士兵何必,被大伯点了几个穴位之后,就变成了一个丧失心智的傻子,正在村子里痴痴傻傻的干活呢,还整天笑嘻嘻的。
大伯这个人,心思多着呢,还是谨慎微妙。
返回鬼道的行程熟门熟路,前半段由路老仙领着,我就骑在贵子的身上。黒丫这女仆还真称职,专门给我做了一个垫子套在贵子的背上,骑上去舒舒服服的。我就抱着贵子高昂着的颈部,悠哉悠宅,任它有时候飞,有时候爬,我懒得操心。只是到了实在太低矮的洞道,我才迫不得已下来自己走。约摸大半天时间,我就到了“啸天洞”,就是当初发现父亲日记的地方。钻进前面荆棘密布的那个洞口,就是当初老将军转移龙骠营的秘洞,也就是大伯他们所说的鬼道。
好好的秘洞,为什么要称为“鬼道”呢?这么多年了,龙骠营为什么就没有人进过鬼道呢?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鬼?我们下来的时候,一公里多的洞道不是一直都很顺利吗?
我暗自一笑:这些老怪物在洞里生活的时间久了,不仅个子变小了,连胆子也变小了,既然巨蟒对龙骠营那么重要,几十年来都没有人敢闯一下鬼道,偏偏要等我这个后生来闯?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鬼道也不是那么好闯,要不是我已经把入口处的两块石板打开,想要钻出去那个可是万万不能的。父亲的“家书”上曾经说过到采石场偷炸药的事情,莫非就是想用来炸这两块石板的吗?
不管它了,既然能下来,那么就一定能上去。
前几天我才把洞口的荆棘挑干净,没想到有长出了很多荆棘,把洞口完全遮住了。这刺也长得太快了吧。为了避免这些长长的倒钩刺伤人,更担心刮坏贵子的身子,于是我提着银枪上前,准打扫一下洞口。
“将军,使不得。”路老仙硬生生拦在我的面前,说:“在鬼道里是不能动用刀枪的。”
我一脸不屑:“不动用刀枪,当初我们怎么下来?我又怎么解救了你们,怎么得到龙心龙角龙肉的呢?让开!我倒要看看这个鬼道里有什么鬼?”
看我不听劝阻,路老仙突然就跪在我面前:“将军啊,万万不可。”
完了,几百岁的老人这么一跪,当场就把我跪蒙了。我和路远是生死兄弟,他是路远的先祖,我怎么承受得了老人家这一跪。于是赶紧跪下还礼,硬生生把老怪物搀扶起来,恭敬地问:“老人家,莫非这鬼道有什么讲究?您倒是给晚辈说说。”
路老仙缓上一口气,这才说:“说是鬼道,其实应该称之为神道、仙道才对,几百年年来,只有老神仙他们闯过一次,结果……唉……反正我就没看见有人敢闯这鬼道了,那天你们从鬼道里出来,右护法他们不是也在这里吗?按说要是动起武来,右护法倒是从没有怕过任何人,他一直就是龙骠营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他们看见你们为什么要跑呢?”
这正是我想要问的:“是啊,他们为什么要跑呢,而且跑得那么快,我们连影子都没有看清楚。”
路老仙说:“右护法他们其实并不是怕你们,而是敬畏鬼道,他们认为,从鬼道里钻出来的,不是鬼就是仙,所以你们一出现,右护法他们就被吓跑了。”
仔细想想,路老仙说得也有道理,那么,这鬼道又有什么玄机呢?
路老仙说:“老神仙他们那一代人,现原来有三个,现在为什么只剩下他一个了呢?其中两个,就是在四百年前在这鬼道了消失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突然很气愤:“那么,我大伯……营首为什么要叫我们来闯鬼道呢?这不是把我们送死里送啊?”
“也不是。”路老仙说:“营首做事缜密,他的每一个安排都是有道理的,要不是有他,估计就没有今天的桃源村了,龙骠营也不复存在了。我想,营首之所以叫你带队,原因有二,第一是你们曾经从鬼道里出来过,说不定鬼道本身就没有什么蹊跷。第二呢,你们刚刚从人间到洞府才两个多月,阳气重,能避邪驱鬼。”
路老仙不说还好,一说我反倒害怕了。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鬼那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又不和你明刀明枪地干,尽在背后使阴招。
在人间的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