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人讲的故事,我大概了解了一个故事框架,但是他们为何来到黑蟒洞,怎么来到黑蟒洞的,依然没有搞明白。不过有一点是值得七位老头庆幸的,要是他们还在人间,起码已经死过三四回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路远发话了,神神叨叨在背后念起诗来:“骄阳如火当空照,翠柳青竹万山红。”
说是诗,其实很蹩脚,似乎也没有诗词的境界。路远这小子,向来和文字不沾边,这回发什么神经呢?我刚刚想笑,走在前面的路骄剑放慢了脚步,默默的重复着路远刚刚念过的句子:“骄阳如火当空照,翠柳青竹万山红。”然后停在路远的面前,仰望着身高一米八二的路远,诧异地问:“敢问少侠尊姓大名?”路远的表情突然激动起来:“路红远。”
老人也激动起来,突然仰天大笑:“苍天有眼啊……我以为我路家已无后人,苍天有眼!”然后抱着路远的大腿痛哭失声。
路远也蹲下身子,把手搭在老人的肩膀上,泪流满面:“您说您是骄字辈,我就知道您是我家先祖,我们整整隔了十四代人,隔了路家字辈的一个轮回。”
等两人哭够了我才知道,路远原名叫路红远,他是在大学读考古专业的时候才改名为路远的。他刚刚念的那十四个字其实不是诗句,而是他们路家的家谱字辈,从“骄”字辈到“红”字辈,整整相隔十四代人,每十四代之后又开始轮回。也就是说,路红远的儿子就该起名叫路骄什么的。
过去了三百多年,相隔了十四代,路远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路骄剑了,喊“鼻祖”都不够。倒不如就像我一样尊称他们为老前辈吧,或者更直接一些,就叫“老仙”。能活上几百岁的人,自然堪称老仙了。
于是我们就称路骄剑为为“路老仙”。
在和路老仙的谈话中我得知,目前龙骠营还没有找到当年和闵仲将军一起坠洞的那一批金银财宝。龙骠营现在的任务就是寻找那批宝藏。关于将军府以及闵仲将军留下的《闵氏家书》,龙骠营的人到现在也不知道。毕竟两千多年过去了,公元340年的那次劫难之后,龙骠营死的死伤的伤,再经过1676多年的的生生死死,将军府说不定还真的就成了龙骠营无人知晓的秘密。那批上百吨的黄金的去向,估计更是秘密了。
等路家一老一少哭够之后,我们又接着赶路。临走我又给这个洞厅取了一个名字:路远洞。
在路上,路老仙又给我们讲了很多关于龙骠营和洞府里的故事。比如洞府里最长寿的人可以活到八百多岁,黑蟒已经成为龙骠营的“护国神兽”。而黑甲军真的就驻扎在暗流乡下面的火龙洞里。正如清镇县旅游局局长张登吾所说的那样,火龙洞和黑蟒洞其实是可以相连通的。两千年来,黑甲军就不断凿开洞道,过来侵袭龙骠营,企图抢夺当年和闵仲将军一起坠落下来的百吨宝藏。但是龙骠营自己都不知道宝藏的秘密了,因为无法打开秘道,渐渐的大家都不知道洞里还有一个将军府所在,更是不知道那批宝藏的藏匿。
逐渐的大家都认为关于宝藏只是一个传说。但是龙骠营的人几乎都爱做一个梦,梦里的闵仲将军,一再要求大家保护好宝藏。于是大家又相信宝藏的传说是真实的。
据路老仙说,龙骠营的领导层还经常做噩梦,闵仲将军在梦里给他们下达了密令:如果找不到那批宝藏,那么就得自己想办法筹集百吨黄金。如果筹集不到百吨黄金,洞府里的龙骠营和人间的龙骠营后裔,将会永世不得安宁……
我得赶紧找到大伯和父亲,告诉他们将军府的秘密,说不定通过将军府,就能查找到当年的那批财宝。至少,龙宫边的那个藏宝洞里还有一些金银珠宝,这应该也算是一个线索。
一行人紧走慢走,又走了大约两公里之多,对于一路上的弯弯拐拐坡坡坎坎,七位老人如履平地,一是他们早就习惯,第二呢,他们身子太轻盈,随便一窜就是几米高,轻功实在了得。我突然想起关于闵家老宅里发生的那些事,杨幺公所说的闹鬼事件,以及我所见到的白影子老怪物,肯定就是路骄剑等人的“杰作”了。
于是,我更想早一点见到大伯他们一问究竟。关于梦琪那晚上莫名其妙的失踪,是不是也是洞里老怪物们作祟?还有,既然又老怪物已经探访了闵家老宅,为什么不直接和我对话呢?这样一来,也好让我知道大伯和父亲的消息啊。
整个洞道就像哪个年代修筑的工事,拐了几个弯又是一个洞厅,爬过几道坎又是一个洞厅,弯弯拐拐的、一会儿黑一会儿亮,我几乎要迷失了方向,担心找不到回来的路。更不知道现在的方位离洛阳村的黑蟒洞口有多远,离我老家的出气洞有多远。
“路远。”我招呼了一声。一回头正准备悄悄的给路远使一个眼神,却发现这小子很精灵,一路上都做了记号。
速度太快,我有点跟不上,路远更是吃力。转眼有走了将近两公里,来到了一个三百多平米大小的洞厅,整个洞壁都是石英岩和水晶石,算得上是灯火辉煌。
路老仙突然招呼大家说:“大伙稍事休息,再走一袋烟工夫就是大殿了”。等大伙坐下来之后,我就问路老仙:“老前辈,大殿是什么地方?大概还有多久才能见到我大伯?”
路老仙没有回答,却突然朝几个手下使了一个眼神,那六个人突然跑过来,三个人一组,分别死死的抱住了我和路远的两只胳膊。
面对这一变故,我一时慌了神,倒不是害怕,而是感到莫名其妙。这几个小矮人,居然敢我动手?我要是一甩胳膊,不把他们都抛向半空中去嘛?
打?还是不打?要打,他毕竟是路远的先祖,又是龙骠营的忠诚卫士。不打,又不知道这几个老怪物在想什么歪招对付咱哥俩。我左右不是,于是就嚷开了:“几位老前辈究竟想做什么,不说清楚的话,别怪子墨得罪了。”几人一听,就放开了抱着我胳膊的手,毕竟刚刚他们领略了我的功夫。
这时候路老仙就讪笑着说:“闵家少侠请放心,我们也不敢对您不恭,但是……”
“但是什么,直说。”我倒是很慷慨。
路老仙吞吞吐吐地说了:“只是,大殿是龙骠营总部,属于机密场所,你们两个,我们倒是清楚了身份。但是营首并不知道,万一我冒昧的带着你俩去了大殿,营首一定会怪罪的。所以……嘿嘿……暂时委屈一下二位。”
我懂了,估计几位老怪物发现路远一路上在偷偷的打下了记号,因此起了疑心。于是我嘲笑说:“莫非,陆老前辈还是没有忘记当年做山贼的事情,又想玩当年绑票那一套?”
“嘿嘿……还请少侠见谅,多有得罪,到了大殿,我一定向营首如实禀告事情原委,毕竟,你们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还有少侠这身装扮,不用过多解释,营首是个明是非的人,肯定会相信我们的话,也相信你们是闵家后人和我路家后人的。”
看路老仙说得恳切,加上就算蒙上眼睛,这几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加上贵子这条巨蟒不是一直就在我身边吗?倘真这几个人要想加害于我,看贵子不咬死、不抽死他们才怪。于是我就站起身来,主动把双臂背到背上去。路远见我如此举动,也跟着把双臂背到了身后。得到默许,就有一个老头撕下内衣的几溜布巾,很专业很认真地把我和路远的眼睛蒙得死死的,还把手也给捆上了。
我和路远的两杆枪,重量都在三十公斤以上,老怪物一人拿起吃力,就四个人分成两组专门抬枪。刚走了两步,我突然感觉眼前红光一闪,出状况了。
我正揣摩着红光的问题,突然就听到路老仙怪叫一声:“不好。”突然我就被人掀倒在地,只听“噗”的一声,一阵火光从我头顶掠过,面部火辣辣的灼痛。
我赶紧双腕一弹,捆住手的布条就被挣断了,迅速扯开蒙眼的布条一看,路远也挣断了捆手的布条,路老仙正躺在他的身上。似乎被烧伤了。再一看,几个老怪物也被烧伤。
二十米外的地方,有一个浑身身赤红的怪兽,头上长着双角,像鹿茸一样开枝开桠的,身子足有一米六七那么高,长度有三米左右,壮实得比普通水牛大三四倍,看上去起码有上万斤重。长着很短的四肢,有爪,可以自由行走,三米长的身子后面还拖着一米长的尾巴。完全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怪兽。
刚刚就是几个老怪物把我和路远掀倒在地,躲过第一次喷火的袭击,而几个老怪物也被怪兽喷出的火烧伤。
怪兽像水缸一样的大嘴一张一合,似乎正酝酿着准备再次喷火。我赶紧伸手抓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怪兽一张嘴,一股直径大约两尺的火柱就朝我喷了过来。完了,我赶紧一个仰躺倒在地上,就听“嗷吽”一声轰鸣,贵子突然飞身横在我的面前,硬生生的挡住了火柱的袭击,然后一张嘴,一股水缸般粗细的水柱喷洒出来,把怪兽冲得倒退了几步。
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脚勾起枪杆,凌空飞跃就跳到怪兽的面前。就在怪兽张嘴又准备喷火的时候,我一招平刺,硬生生的把整个枪头送进了它的嘴里,然后手掌一旋,银枪的双刃就飞转着钻了起来,顿时把怪兽口腔搅出一团肉酱。怪兽来不及惨叫就连连后退,我迎着枪杆尾部,使出了十二万分的力气,以凌空神掌第四重的劲道一掌推出,一丈多长的整杆银枪就像弩射出的箭一样,旋转着穿透怪兽的身子,从脊背上飞了出去,插在了二十米外的洞壁上。枪杆颤动着,发出“嗡嗡”的鸣叫声。怪兽就像一座敦实的小山轰然倒地,后背尾部连着**,已经被钻出了一个水桶般大小的洞,一些火苗从伤口里窜了出来。
怪兽一死,还不等我过去抽起银枪,站在怪兽身后二十多个黑甲军咿咿呀呀的怪叫着,顿时作鸟兽散,瞬间弹跳着跑开了,有一个找不到来时的洞道,居然一头撞在岩壁上被弹到了地上,路远跑过去,一脚就把他踩在了地上。然后又两个老怪物就跑过去,用之前捆我们的布条,结结实实地把他捆了。
这个时候我再来检查大伙的受伤情况,七个老怪物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受伤,有的皮肤被烧起了晶莹的大泡,有的眉毛胡子都被烧焦。最严重的是路老仙,他用身子撞到路远后,就伏在路远身上替他挡火,眉毛胡子被烧光了不说,盔甲都被烧得滚烫,整个后背严重受伤。此时我才感觉后怕,要不是几个老怪物把我和路远掀倒,估计受伤的就是我们了。这样强势的火柱,我们的肉身肯定受不了的。
再看贵子,此时已经瘫倒在地,替我挡火的时候,有一米多长的身子已经被烧出了一尺多深的血口,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可以清晰地看见枪杆粗细的的肋骨,周边还有油脂继续燃烧着余火。
严重受伤的贵子已经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