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冰凉刺骨,不过一分钟之后我就逐渐适应,我试着用蛙泳的方式凫水前行,身子却轻松就摇曳起来,一蹿就是好几米远,上下左右游弋灵活自如。我恍然大悟:原来我真的“化身成龙”了。
于是我试着在水里喘气,居然也能呼吸自如。
我压抑住强烈的惊奇和欣喜,加速朝着黑龙逃窜的方向猛追过去。
渐渐的,我每摇摆一次身子就能游出十米开外,游弋速度之迅速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很快就追上了黑龙。黑龙也发现了身后猛追过来的我,就仗着自己在水里的优势,毫不忌惮地转过头来,大嘴一张,一股漩涡一般的激流就裹挟着我的身子卷了过去。
糟糕,恶龙的嘴巴实在太大,横竖都能整个儿吞下我的身子,这次没有长枪在手,我无法把自己挡在黑龙的上下颚之外了。
情急之下,我试着纵身上窜,试图逃脱漩涡的裹挟。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眼看我就要被黑龙吸进了血盆大口,我居然从吸引力无比强大的旋涡中,沿着黑龙上颚的龙须轻松窜了上来,然后稳稳当当地站立在黑龙的后颈之上。
机不可失,既然在水里运掌发力劲道不足以打死黑龙,我干脆扬长避短,直接握着使命杖,使尽全身之力将其插进了恶龙的头颅中心,就像把一根铁钉扎进了人头百会穴的位置。
只听得使命杖发出一声“仓啷啷”的鸣叫,一道蓝光从使命杖插入部位迸射出来。黑龙巨大的脑袋摆动了两下,随即就耷拉下去,整个龙身慢慢的坠入潭底。
我还站在黑龙的后颈上,也随着黑龙的身子慢慢坠入潭底。身后突然传来异响,一回头,却发现短角怪正尾随而来。
初步估算了一下,黑龙潭应该有五十多米深。
黑龙庞大的身子就砸倒在潭底,占据了很大的面积。除了我和短角怪,黑水潭里再无其它圣灵,也不知道这条恶龙是以什么为食物?靠什么生存了几百上千年?倘若不是因为它作恶多端,以童男童女来延续生命,我也没必要将一条千百年的生命瞬间消失陨灭。
我正在潭底感慨万千,突然被一道辉煌的光柱吸引住。循着光柱走过去,对!我发现我在水里居然就像在陆地上行走一样,只是有些飘忽而已,但不妨碍我前进的速度。
光亮是从一道岩壁上发出来的,走过去一看,那里居然是一道石门。光,就是从门缝里透射出来的。
黑黝黝的水潭里,怎么会有如此璀璨的光芒?
石门上挂着一把有将军府黑匣子那么大的铁锁,仔细一看,锁身上泛着青光,估计年代久远。我试着扭动一下铁锁,却拽不动丝毫,更是无法将其拧开。我想,就算有钥匙也不一定能打开这把铁锁了,在水里浸泡了若干年,锁眼想必早已锈蚀。
我趴着门缝往里面一看,顿时眼睛被刺得生疼。连连眨了几下眼睛,才勉强将里面看清楚。这一看,当即就把我惊呆了:我的天!里面居然堆满了金银珠宝,目所能及之处,可以看出那些珠宝足足要装五六卡车之多,怎么说也有好几十吨。
我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就被冷水呛住,赶紧镇定下来匀速呼吸。
这些金银珠宝从何而来?在这里沉睡了多少年?我当然不得而知。莫非,这和当年龙骠营失踪的财宝有什么关联?
毋庸置疑,黑龙潭地下是一个庞大的藏宝洞。那么,这条黑龙怎么会在藏宝洞里这么多年,是守卫?还是侵占?还有,当年封印黑龙潭洞口的道士,难道仅仅是为了镇住这条黑龙吗?
突然间,我觉得蚩尤寨又生出很多悬疑,一千九百年前就驻扎在这里的苗民,是为了避难?还是另有原因?如今来自五湖四海的苗族同胞,他们所谓的使命,和这个藏宝洞有没有关联?还有那个贾一夫,他又是怎么混进蚩尤寨的呢?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不是也和这个藏宝洞有关呢?
但是这几天和戴玉轩等人的相处,包括一百八十岁的元三甲和一百五十岁的张五爷,他们对这个黑龙潭似乎并不了解多少,只知道这里有一条恶龙,整个蚩尤寨族民不敢涉足半步。
五十米多米深的黑水潭,就算没有恶龙,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敢闯。
等我转过身来,黑龙已经死去多时。尽管黑龙浑身是宝,但是要将其带出黑龙潭,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为了安定蚩尤寨的民心,我就用使命杖挖出了黑龙的两只眼珠,再加上之前在洞道里带回的两只残角,就足可以向蚩尤寨苗民证明黑龙已死。
黑龙的眼珠大如篮球,我一个人还抱不动两颗,于是就让短角怪含住一颗,我自己抱着一颗,将长枪夹在腋下,就骑着短角怪浮出水面。
元三甲、戴玉轩和滚童,正在小岛上焦急地等待着,看着我带着两颗明晃晃的龙眼出来,当即就惊讶得合不拢嘴巴。
我也非常的惊讶,黑龙的这两颗眼珠子,之前嵌在黑龙的眼睑里还不足为奇,现在被我挖了出来,居然炯炯发光,明亮无比,就像两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黑龙潭里一片辉煌。
各自骑着自己的“坐骑”飞出黑龙潭,站在潭边的地面上,再回头向黑黝黝的水潭看去,恍然觉得刚刚的已成殊死搏斗来自远古一般。
这里离洞口还有洞口五百米距离,我突然对元三甲和戴玉轩说:“老先生和寨佬,如今恶龙已除,蚩尤寨再无忧患,但是后患却很难说了。这黑龙潭毕竟是凶险之地,寨佬必须颁发一条禁令,任何人等不能擅入。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将洞口封住。”
元三甲迷惑地问:“将军所言,老朽有些不解,既然孽障已除,为何还这般大费周章封了洞口。”
看来,元三甲的确不知道水潭下面藏宝洞的事。虽说蚩尤寨民风古朴,族民对寨佬唯命是从。但是这些人都来自五湖四海,而且都仅凭一句“受土司或者寨佬委托,特来清风峡效命”就能加盟,很难保证不会出现别有用心之人,比如消失了的贾一夫。在没有弄清楚黑水滩地下藏宝洞秘密之前,最好不让其他人知道它的存在。于是我决定编了一个弥天大谎。
我盯着两颗炯炯发光的龙眼,一脸忧郁地说:“原本我也不想说出的,担心给大家平添一些恐慌。老先生有所不知,虽然这条恶龙已经命陨在我的使命杖之下,但是我在潭底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三人齐声问道。
“唉……”我长叹一声,说:“潭底有一个硕大的龙卵,我却无法销毁,我担心,龙卵里有恶龙的幼崽,随时有可能破壳诞生。虽说我已经在龙卵上画上了封印的符章,但是很难保证能镇住龙卵孵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始终不好……”
“将军也会镇邪之术?”元三甲更是迷惑了。
我笑了笑,说:“闵某乃唯物主义者,不太相信什么镇邪之术,又怎么会呢?”
“那么……将军刚刚不是说……”
“哦,老先生是说画符的事啊,洞口上面不刻着的吗?”我淡淡地说:“闵某倒是有一个本事,那就是过目不忘。”
我依旧一脸忧郁地接着说:“不过,洞口的那道符印,早已镇不住这条恶龙了,我担心我画上的符印也不一定有效,所以就提了这么一个建议。诛杀了恶龙,加上璇子姑娘又当上了副寨佬,闵某心愿已了,不日即将离开清风峡,所以我难免心生忧虑……这次诛杀恶龙,也全靠这个法宝。”
说罢,我顺手拿起腰间的使命杖,说:“如果没有这个法宝,就算我们四个人联手,也不一定有胜算,所以……”
“将军!”元三甲突然大叫一声,跑过来拿着我的使命杖仔细端详了一阵,惊讶地说:“你怎么有我们的蚩尤杖?”
“蚩尤杖?”我看看使命杖,又看看元三甲,再看看戴玉轩:“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转天地定乾坤的蚩尤杖?”
“非也。”元三甲说:“这个不是定乾坤的蚩尤杖,但是,它是蚩尤杖的模型。传说中的蚩尤杖,少说也有两丈高。当年,我们的老寨佬就喜欢自己制作蚩尤杖,以此来代表寨佬的权威,所以我见过。”
我点着头说:“原来如此,戴三公也说他曾见过。不过,我这个不是蚩尤杖,是在梭嘎洞里寻找戴寨佬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一位神人,此乃神人所赠的使命杖。我带着这根使命杖,就有很多侍寝更需要去完成。”
“神人?”戴玉轩满脸狐疑地说:“我进去过几趟,怎么就没有见过呢?”
我一脸神秘的笑容,不答。
“哎呀,这很正常啊。”元三甲说:“闵将军乃龙神化身,本身就是一个神人,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我还是笑而不答。
我不想惹事,我要是说了这根“小蚩尤杖”是梦中的蚩尤所赠,就算我是苗民心目中的龙神,恐怕也是走不出这个蚩尤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