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夏正欲离去,突然一声温润又略带随性的声音响起,“柳姑娘请留步!”
应声望去,一名容貌俊俏,气质非凡的青衫男子对着柳月夏微微屈身,一双如星般的眼眸深邃幽长,望一眼便感觉要陷落似的。
“属下参见七…”见着来人,王林不由绷直了身子,神色也恭敬了起来。
男子身边的侍从见状,伸手拦住王林,与王林耳语几句,便拉着王林退到了一旁。
“表哥,这位是?”柳月夏愣了愣,不由看向王林,心中已然知晓了一些。
侍从闻言明显多看了王林一眼,实在没想到如此有才学的女子竟然是一个武夫的表妹。
王林感受到侍从的目光,只得苦笑,“表妹不用多问,这位乃是七公子。”
“小女子柳月夏见过七公子。”柳月夏闻言微微颔首,轻俯着身子行了礼。
“姑娘切勿多礼,是在下唐突了佳人。”七公子有些尴尬,他显然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情景。
“七公子言重了。”柳月夏颔首问道,“不知公子唤小女子停下,有何事?”
七公子双颊微红,饶了饶头,半晌才说道,“其实在下是有事相求,还望姑娘成全?”
“公子可是为了鸢夫子所赠花灯?”看着七公子为难的模样,柳月夏便大致猜了出来。
“既然姑娘猜到,那在下便直言了。”七公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下的母亲十分钟爱鸢夫子所制之物,在下多番打听才发现鸢夫子踪迹,但没想到晚了一步。花灯珍贵自不必说,任何奇珍都不能相比之,在下只得厚颜相求,望姑娘割爱。”
“公子不必如此,鸢夫子有双绝,才绝艺绝,小女子能蒙鸢夫子指点已是万幸,公子仁孝,这花灯便赠予公子吧。”柳月夏早已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不会为了一盏可有可无的花灯得罪了七公子,更何况七公子如此真挚,柳月夏也愿意帮这个小忙。
七公子顿时露出笑颜,双手接过花灯,随即解下随身玉佩递给柳月夏,“今日得姑娘相助,在下无以为报,若他日需要帮助,在下定然倾力相帮。”
“公子万万不可。”柳月夏急忙推辞,“鸢夫子之物只可相赠不可相易,若是收下公子玉佩便是对鸢夫子不敬,小女子和公子都是敬重鸢夫子之人,自然不愿做这不敬之事。而且月夏只是小小女子,若有难处也是女儿家的事,又岂敢劳烦公子。”
“是在下失礼了。”看着手中的玉佩,七公子不由苦笑,收回玉佩重新系在身上,面露两难之色,若此时离去不免轻慢,若是不走又恐母亲久侯。
见他如此,柳月夏轻声道,“小女子有事在身,与表哥先行一步,便不陪公子了。”
七公子心中悸动,目光随着柳月夏越行越远,直到柳月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方才转身离去。
行至无人处,柳月夏忽然止步,王林也停了下来,两人近在咫尺,气氛却凝至冰点。
“想杀我吗?”柳月夏转过身子,目光淡淡地落在王林握着长剑的右手上。
“你打乱了计划!”王林冷漠道。
“你想杀我不是一日两日,何苦借口说是我打乱了计划。”无视王林毒蛇般的目光,柳月夏勾起了嘴角,“你们不信我,我同样不信你们,我与你们不过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就算我的命在你手里,也不代表你真能要我的命。”
“墨兄看重你,并不意味着我不敢杀你!”王林威胁道,虽然他知道这种威胁对柳月夏根本没用,他的剑曾几次出鞘,但最终还是没有见血便回了剑鞘。
柳月夏摇头冷笑,径直往湖边走去,柳月夏岂会惧怕王林,王林听命于墨允是不争的事实,就算王林起了杀心,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是否能承受墨允的怒火!
柳城的湖心有一处圆台,每逢佳节圆台之上便会有歌舞助兴,渐渐成了柳城一景。但今日,明月当空,湖心的圆台却十分黯淡,不仅没有歌舞就连灯火都不曾见。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连接岸边与圆台的石道陆续亮了起来,幽幽的乐声也在此时响起,两道人影随着光亮乘着乐声缓缓向湖心圆台走去。
这两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柳月夏与王林。
越近湖心,灯光越亮,尤其是圆台上灯光最盛,石道上则黯淡下来,渐渐失去了光亮。人们的眼光被湖心圆台吸引,没人在意王林的身影也随着石道上的光亮黯淡而消失了。
圆台边缘满是浅粉色的莲花灯,中央则是三名粉衣舞者,她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犹如花中仙子一般。
正当人们喝彩之时,乐声陡然生变,三名舞者迅速分开在圆台周围舞动,再不近中心。
千呼万唤始出来,就在人们安静等待的时候,一道白色身影踏着皎洁的月光,一步一步走上了圆台,而那三名舞者的舞姿也随着白色身影的脚步渐渐停歇,一切似乎都成了白色身影的陪衬。
乐声再起,白色身影动了,素手婉婉,莲步轻移,月光之下,她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圆台上尽情的舞着,舞尽人间冷暖,舞尽世间沧桑。渐渐地在人们眼中只有她,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唯有她清冷高绝!
不知何时,她的面纱被风刮落,一张绝美又带着丝丝哀愁的脸映入眼帘,高贵清冷不容亵渎!
忽然,灯光尽灭,唯有乐声悄然沁入人心,月光之下白色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在乐声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可能消失一般。直到最后乐声止了,身影不再,人们也久久难忘那道绝美的身影。
柳城月夜,圆台上那道绝美的身影成了众人唯一的话题,不论男女老幼皆称其为月中仙子,而就在这些人中,有不少见过柳月夏,一眼便认出柳月夏就是月中仙子,就这样柳月夏月下美人之名一夜间便传遍整个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