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和藏宝楼?那里卖的东西,价格应该不低吧?”离尘咂咂嘴,心里有些没底。
重生这么长时间,似乎还没摸过钱,如果不是云萱提起,他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这也难怪他没往这方面想,毕竟每天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就用不到钱,而且跟保命与修行没多大关系的东西,他也没时间去想。
现在想起来,似乎他这堂堂牧家五少爷的房间里,连一个看着跟钱长得像的东西都没有,那家伙,该不是没钱吧!
不过,要说牧家五少爷没点钱,那也不可能。
“我也不知道他们卖多少钱?”云萱撇着小嘴,那种场合,她也只是耳闻而已。
“我还有多少钱?”离尘几分紧张的问道。
关系到自己的修行大业,要是手里银钱太少,那不管丹药跟宝液价格是高是低,都没有他的分。
“少爷平时钱花得少,每个月八十两银子的例钱,大都跟账房那存着,算下来,应该有……?”云萱掰着手指头试图算清,可没掰几下,就悻悻作罢,只得用估摸的语气道:“存了这么多年,算下来应该也不少了,用来买些丹药或是宝液,肯定足够。”
“每个月八十两。”离尘嘀咕,声音带着不确定,要说以前的牧离尘用去多少银子,他并不关心,在意的是每个月八十两银子在北珺城的购买力。
如果在原来的世界,每个月八十两银子,那确实是不少,可在北珺城,尤其是天璇大陆这样的修真世界,八十两真的够卖宝液、丹药吗?离尘表示怀疑。
而且经过云萱的提醒,他意识到自己缺的不仅是能打通经脉丹药,改造体质的宝液以及功法,更缺对整个修行的系统了解。
对于天璇大陆的修行者来说,他们大多会拜入修仙山门,由得道的高人指点修行,这样能让他们在修行路上少走很多弯路,如牧家的大公子牧离天,三公子牧离致,四公子牧离远,就是这方面的例子。
反观离尘,拜入山门基本行不通,毕竟年龄已经摆在这,在世俗的世界里二十岁只是刚过成年,但在修真界,刚出生的孩童就开始吞服天才地宝,改造体质,识字就开始参悟法诀,很多人没成年,就已经在修行路上走出极远。
所以,二十岁都还没踏上修真路的离尘,在世人的眼里,等于此生再也没有成道的机会,修仙山门,自然也不会收这种注定没结果的弟子。
这也是为什么牧家放弃对他的培养,而父亲,则担心他经受不住失败打击的原因。
终究,是把修行想得太简单了,说到底,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只将将两个月,即使埋案苦习,吸收了众多的知识,也很难弥补二十年落后的差距。
失一臂,错之千里!用来形容此刻的离尘,最是恰当不过。
修路漫漫,任重,而道远……
“少爷,你怎么了?”云萱凑近,疑惑的盯着陷入沉思的离尘。
“没事,你先回去,明天去账房把所有的例钱取出来,我要用。”离尘摇头说道。
言罢,眯起眼睛,转头望向窗外即将彻底落下的夕阳,深眸中有炙热的火焰在跳动。
不管前路多艰难,他都不会放弃,我离尘说过,定要站在这片大陆的巅峰,俯瞰天地沉浮。
“好的少爷,明早云萱就去账房,把例钱都结过来。”女孩乖巧的拎起食盒,俏脸含着娇羞的微笑,离开了假山小院,现在的她,愈发有为人妻妾的觉悟了,除了还没侍寝。
待云萱离开,离尘也换了件蓝色披风,在深秋的凉风里走出假山小院,穿行在牧府廊亭水榭间,面对府里佣人的行礼,都以合适的点头回应。
远处有清湖细柳,传来袅袅绕耳琴音,还伴随着女子莺莺燕燕的娇笑。
离尘看了一眼,是老二牧离云,牧家离字辈的经商天才,对修行一事向来嗤之以鼻,算是个标准的风流富家子。
此刻的他,正与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在水榭里嬉戏玩闹,离尘没有打扰,远远绕过。
牧家藏书阁,离尘是第一次来,因为查过整个牧府的格局图,所以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这里。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整个牧府华灯初上,反倒是这藏书阁昏暗清冷,除了管事的老者伏案晕沉欲睡,其他人都已离开。
“十七伯,打扰你了。”离尘入内,向那单手撑着缌帮,扒在案上,昏昏欲睡的长胡子老头行礼。
“喔喔,谁呀……!”牧清培慌乱中声音拔得很高,仿佛在告诉来人,我没睡着,我清醒着呢。
事实上,他也确实很快就瞪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珠,抬起那盏阁楼里唯一的灯笼,照在离尘脸上,旋即惊讶的瞪大眼珠,不敢相信的道:“老五,你怎么来了!”
不怪他诧异,实在是没心理准备,要说这藏书阁谁来他也不意外,唯独这牧离尘,实在是大大的意外。
因为从这小子出生开始,到他成年,就没踏进过牧家的藏书阁半步,修炼也不认真,浪费了家族不少资源,整天就知道睡大觉,养花、养草,听说他那院子,屋子都建在假山上。
最可恶的是,出门不多,却爱惹事非,听说前段时间还跟陈家的三少爷陈奎打了一架,那可是天元剑派修习过的修士,你能打得过吗?
这不,晕迷在床十天,虽然那不算什么大伤,以牧家的能力完全能治好,可也充分的说明,这是个百无一用的混吃少爷。
好在这小子醒了之后,突然勤奋了起来,这段时间还陆续从藏书阁拿了不少书,身为管事的他心热,还特意送了一方最简单的“道图”起始篇。
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他对这位五少爷的印像有太多的改观,所以当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离尘的时候,老头惊呆了。
他自然是猜不透的,因为他认为不算受什么重伤五少爷,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十七伯,我是来借书的。”离尘带着微笑,他同样不知道老头的心思,否则心里不知会是什么滋味。
“借书…?”管事疑惑中带着些许不敢相信,但嗓音终于低了不少,他已经确定,确实是不学无术的五少爷来了,若是真心借书还好,要是胡闹,哼哼,管事拉着脸,拿出了他古板而固执的一面,道:“借什么书?老五,老头子丑话可说前头,你虽是家族的嫡系公子,但这藏书阁可不是胡闹的地方。”
“十七伯,我确实是来借书的,或许更准确的说,是留在这里借阅。”离尘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解释道,内心却暗自腹诽,自己前任,混的得多差,连到自家的藏书阁,都以为是来捣乱的。
“留在这里借阅?”管事花白的眉毛微掀,抓住了离尘字眼中的关键,黑白分明的眼珠亮了几分,道:“确定只是留在藏书阁借阅,而不是拿走?”
“当然!”离尘肯定的答道。
“嗯,这还差不多,那就跟我来吧。”老管事一副勉为其难的道,如果仅仅只是留在书阁中借阅,有自己在一旁监督,谅离尘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说完,提起灯笼往楼梯走去,离尘无奈的摇头,内心暗自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形像改观,同时跟在后面。
“老五啊,你也别怪十七伯谨慎,实在是这藏书阁事关牧家命脉,马虎不得。”管事边从腰间掏出一大串旧铜打造的腰牌,语重心长的跟离尘解释。
“十七伯说的是,谨慎些总是好的。”离尘笑着应是,心底却道,十七伯,您能走快点吗!
不得不说,这位十七伯虽然跟离尘的父亲‘牧清泽’同属清字辈,但年纪看着却比离尘的爷爷还大,行将就木,古板得就像书架上的古卷,正合适看管这藏书阁。
到了楼梯处,离尘才发现前方被一堵无形的气门拦住了,虽然没法触摸,但他还是能想像,即使是修士,也难在不付出代价的情况下,通过这道气门。
“这是牧家先祖请前辈高人布下的“阵法”如果没有特制的铜牌,贸然闯入的话,轻则被阵法反噬受伤,重则……”管事老头满是得意的侧过脸,对离尘嘿嘿一笑,才接着道:“重则嘛,曾经有修士,擅闯藏书阁,就在这阵法下被阵法击杀,粉身碎骨,差些成了灰烬。”
“修士…能杀修士的阵法!这么厉害。”离尘惊呼,这回确实是被惊到了,原本以为这看似一堵雾气的“门”仅是为了阻挡有心的修士片刻而已。
“当然……”牧清培抖了抖胡子,每每跟第一次来藏书阁的后辈说起这件事,他都觉得腰杆挺直了不少,尤其是后辈们露出一脸惊容后,生出对强大家族的崇拜,更让老头感觉自己老当益壮,作用非凡。
“十七伯,开门吧。”离尘催促,他当然不会崇拜什么家族,而是对藏书阁上的藏书更感兴趣了。
“嗯…!”颇为老成的点点头,牧清培老头将一枚铜牌往气门上一按,原本平静如深山中浓雾的气门,顿时激荡起来,散发出阵阵涟漪,缓缓消散,数息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了后边长长的阶梯。
“上去吧,想看什么书自己找,不过要记住,看完之后要规置原位,更不能私自带出书阁,否则,家法伺候。”气门消失后,老头子站到一旁,同时将手里那盏昏黄的灯笼递给离尘,平淡而苍老的嗓音,顿时把心早就飘上阁楼上的离尘又拉了回来。
“十七伯,你,你不跟我上去?”离尘诧异的问。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不跟在一旁,就不怕我捣乱,虽然他根本不可能捣乱,可十七伯是谁,古板的主,刚才防他还跟防贼是的呢,怎么突然就放心的把灯笼递过来了?
“去吧,牧家的子孙,总该独立去面对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刚才,是老头子我谨慎过头,糊涂了。”牧清培满是皱纹的脸堆起一抹和蔼的笑,缓缓出声。
只是这看似平静的语气,却让离尘内心深处的某根弦,狠狠的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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