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青年转身去离去，牧清泽伫立在走廊里，望着儿子渐行渐远背影，眸子里有说不出的复杂。
“孩子长大了，除了娶妻生子，其它事情，就由他去吧。”身后传来女子温柔的嗓音，覃玉雪走了出来，她一直旁听父子的谈话。
“也只能如此了。”牧清泽收回目光，背负起双手，与相守了几十年的妻子相视一笑：“走吧，夫人。”
回到小院，离尘没有像往常一样埋首在书案间，也没有翻看父亲给他的“凝气起始真解”而是洗了个热水澡后，舒舒服服的躺到床上，安心睡起大觉来。
修路漫漫，重在起始，即使有凌云壮志，但也不能操之过急，曾经的那个牧离尘二十岁都没能成为修士，可见他的资质差到何等地步，离尘并不是个莾撞的人，明白什么叫养精蓄锐，厚而击发的道理。
夜渐深，喧闹的牧府也随之安静了下来，银白的月色透过半掩的窗台，撒落在假山小屋的地面。
青年呼吸平缓，万籁俱寂中，没有人注意到，熟睡中的青年额头上，散出缕缕淡蓝的华光，缓缓流动，仿佛在吸纳天地之精华，奇妙无比。
翌日清晨，离尘迎着温暖的阳光醒来，抬眼看着明亮清新的房间，心情舒畅，浑身充满了活力。
他翻身下床，简单洗漱之后，在屋里虎虎生风的活动一番，云萱已经送来香喷喷的早餐。
“少爷，用早饭了。”女孩嗓音清丽，似黄鹂翠鸟，脸蛋俏媚，煞是可爱。
今天的她，换了身与往日不同风格的白裙，似撒上了花蜜的糕点，让人忍不住的想咬一口。
离尘眼前一亮，边吃着早餐边盯着青春萌动的女孩，直看得她羞涩的耳根发红，才笑着道：“云萱，我发现你这几天变漂亮了？你穿的衣服，好像不是府里侍女的装束？”
“少爷…！”云萱娇呼，被离尘如此直白的话语弄得心蹦蹦直跳，两只手紧张的抓着衣裙，低着脑袋不敢抬起，声音低不可闻的道：“是…是夫人送给我的衣服，她让云萱这么穿的，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离尘挑眉，有些诧异，他有耳闻，知道母亲并不是个爱管事的人。
“说是少爷励志走上修行路，让云萱添些新气象，好好服侍少爷。”女孩一句话仿佛用完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身子都软绵绵起来。
“新气象？服侍？”离尘哑口，看着眼前如小猫咪般娇滴滴惹人疼爱的女孩，心里明白了什么，不禁摇头苦笑。
这母亲，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自己是要修行，可不是要传宗接代，摆手道：“你回去吧，每天按时送饭菜过来，就是最好的服侍了。”
“喔……！”云萱小嘴一嘟，捏着衣裙的手也松了下来，眼角偷偷瞟了眼自家少爷，发现他只顾吃东西，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羞赧与忐忑的同时，又有些小失落。
在天璇大陆，贴身侍女在主人成婚后被许做小妾是很平常也很普遍的事，对于将自己许给牧家五少爷，云萱并不排斥，反而还有些期待。
毕竟，五少爷虽然能力差了些，可身份却是尊贵的，只要成了小妾，那就是牧府的主人之一，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光是这一点，云萱就被府里的很多姐妹羡慕不已。
只是离尘发话，她必须照做，脸蛋带着些许淡淡的失落，云萱离开了假山小院。
等到云萱离开，离尘才是抬起头来，望着那吱呀一声关起的院门，无奈的笑了笑，旋即抛开杂念，盘坐在窗边的蒲团上，看着手里的一方旧黄的老纸和一本薄册。
道图起始篇，就是打开修行第一步的法诀，上面墨迹似鬼符，笔画如深渊，粗看似不懂事的小孩拿着笔胡乱画之一气，细看又像得道高人，用无数精小的字迹描摩的玄法。
不过，无论是粗之一气，还是细微法理，落在离尘看里，都如鬼符天书一般，完全看不懂。
他头晕脑涨，只能翻开那本小册子，这是一部由前人留下修炼感悟，其中的内容，就是帮助修士如何参悟道图起始篇。
道，非道，亦非非道！分道之为本，道之末为真，道之本者，自然也，自然者，阴阳也……
聚阴阳而洞天理，真也，纳天罡，凝真元精炁入经脉，化元海，生无为、无往、无相、无体、无有、无无之无上法体…
离尘默默念读，细心体悟，时不时放下真解，拿起道图，端详许久之后，又放下闭目冥思，按照理解，感应天地间的真气。
如此反复，每天参悟，日子平静，也很充实……
又是一日昼落西山，云萱推门吱呀声响起时，悟道中的离尘缓缓睁开双眼。
“少爷，吃饭了。”女孩轻声欢快，这几天的她，穿着愈发轻俏可人，如一缕春风，荡人心脾。
“放那吧…”
离尘皱着眉头，脑海中仿佛有一团灵光，聚而不散，又无法窥视看透，玄而不解。
至于感应天地间的精气，更是无从谈起，这让他有种抓狂的感觉，难道真是自己资质差？
“少爷，夫人说让萱儿看着你把饭吃下。”女孩乖巧的立在窗前，有了夫人这道护身符，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好吧…！”离尘叹了口气，被这丫头一通说，那心底仅有的那点明悟也已经烟消云散，而且他也确实饿了，苦思了一天，耗的不仅是脑力，还有毅力，这并不比奔忙一天的老农轻松多少。
毕竟，现在的他，还是凡夫俗子，没办法做到真解上说的“闭洞关，恒久不食”的地步。
狼吐虎咽的把饭菜吃完，离尘看着一旁俏脸始终蕴着一抹笑意的云萱，心底一阵莫名，今天这丫头，确实跟平常不一样，难道有母亲撑腰，有恃无恐，真以为本少爷不敢办了你！
“云萱，想说什么别憋着。”离尘放下筷子，拿出了牧家五少爷的气场。
“没，没有。”女孩连忙摇头。
“信不信少爷今晚就让你侍寝！”离尘眉尖一眯，故作威严。
“啊……！”女孩惊叫，粉懒的耳垂一片羞红，小脑袋里乱嗡嗡的。
少爷前些天不是拒绝了吗，回去禀服夫人后，夫人还让自己不着急呢，没想到少爷打了几天的坐，就改主意了。
娇羞的垂着臻首，女孩以蚊蝇都难听清的声音道：“那，那云萱帮少爷沐浴更衣。”
“停！”离尘赶紧打住，心底有些后怕，在侍寝这方面，看来不能跟女孩开玩笑，只是他一声叫停，让女孩完全呆住了，害怕她又会多想，离尘只能赶紧出声道：“云萱，这件事我们先放一放，你少爷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悟透“道图”，凝出真气，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别的事情，暂时都不理会。”
“是，少爷。”云萱俏脸上羞涩难消，虽然暂时被少爷拒绝了，可却得到了承诺，这让女孩小心脏蹦蹦跳个不停，见自家少爷一副愁眉带苦的样子，女孩眨巴着水眸，道：“少爷，云萱在家族的“炼气阁”里见过其他公子跟小姐修炼。”
“只是，他们可不像少爷这般枯坐，而是有丹药、宝液和各种天材地宝辅助打通经脉，改造体质，而且还有比道图更玄妙的法门，似乎只有那样，才能更好的感知天地间的精气，增进修为。”
“还有这事？”离尘睛睛发光，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了。
天材地宝、丹药、宝液，还有比道图还玄妙的法门，这些东西他虽不太了解，但在读过的书卷上都看过相应的介绍，是修士修炼必不可少的。
只是离尘沉浸在天璇大陆的浩瀚概念里，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久远的传承才能拥有，却不想牧家的子孙也在使用，看来自己对于牧家的实力，还是远远的低估了。
不过牧家既然有打通经脉，改造体质的丹药跟宝液，甚至还有更玄妙的法门，那为什么不送来给他这个五少爷呢？似乎自己的地位也没这么低吧？
离尘蹙眉，云萱却不知道自家少爷的心思，只以为他在懊恼，便是自顾自的道：“只可惜，少爷在小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家族太多的丹药跟宝液，却没能修出一缕真气，现在想要向藏宝阁拿些，却是千难万难了。”
“原来如此”离尘在心里叹了一声。
不是牧家不给，而是他这个垃圾资质已经浪费了太多资料，对于家族来说，已经没有再投入的必要，对于这一点，离尘还是很认同的。
毕竟，一个家族要想在强敌环视的修真界立足，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族人身上。
只是今时不同往夕，现在的他，也不见得就是曾经的废物少爷。
“可惜，我是没机会拿到了。”离尘作足了失望的样子，虽然他的内心并不奢望家族能给什么帮助。
“少爷也别气垒，虽然家族的丹药跟宝液拿不到，但还是可以到外面去买的。”云萱俏眉弯成月牙，给离尘出主意。
毕竟，这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虽然，她注定只能是个妾，但也足够让没享过福的女孩满足了。
“外面有得卖？”离尘眼珠一亮，声音不由低了几分道：“你是指，北珺城里？”
“嗯哼，我听人说北珺城的拍卖场跟一些大的藏宝楼都有丹药跟宝液卖，就连修行用的玄法都有。”云萱毫不隐藏，露齿一笑，俏丽中带着几分天成的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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