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多谢管事通报,我收拾妥当之后,就立马过去。”离尘也听出了轻重,辞别安管事,便回到假山上的小屋前,女孩还在安静的沉睡,嘴角的那缕笑容不时变幻,真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抬头看天,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斜斜的挂在天边,阳光温暖而柔软,应该不会把她冻着,离尘又往火炉里加了木炭,重新添上檀香,确定能烧到夜晚后,换了身白袍,才是转身离开。
今天的牧府热闹非常,离尘一路上都能看到忙碌的家丁、侍女,心里对那位神秘的贵客更是好奇,待他来到牧府大门前时,这里已经集中一百多身彼玄黑甲胄,腰间两把战刀,目光森森,气宇轩昂的府兵骑士。
这是牧府的家兵,都是以一当十之辈,战力相当强大。
而府兵骑士的前方,还有十几辆马车,站在当中带头的,赫然是他的爷爷,也就是牧家之主,牧呈,看这架势,族人不仅是要迎接,而且还是要出城迎接,这客人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此外,这里集中的牧家的清字辈的叔伯也有不少,而离尘的父亲‘牧清泽’也在,反倒是年轻一辈见不着几个,多是一些十五六岁,甚至更小的未成年的堂弟堂妹,至于嫡系精英‘牧离致、牧离远还有二公子牧离云,都没见到踪影,离尘猜想,他们应该是去调查家族货物的事情了。
现在的他,隐隐已经具备家族嫡系掌务公子的气势,加上‘牧离云’等几人不在,这种情形更是突显,离尘虽然没兴趣在家族当什么领头人,但现在也不是骄作扭捏的时候,很是自然的站在众位弟弟妹妹前面,当起了领头羊。
“爷爷,父亲,众位叔伯,尘儿没迟到吧。”离尘一一行礼,带着爽朗的笑声来到众中之中。
“小五来得正好,不早也不晚,哈哈”说话的是一位族伯,浓眉大眼,穿着赤色的袍服,看着很是壮硕,离尘认得他,牧家二公子牧离云的爹,牧清火。
跟一副风流公子作派的儿子不同,牧清火人如其名,性格火,脾气火,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充满了火焰的暴发力。如果说牧离云有哪一点像他的老爹,想必就是那偶尔让人嫌弃的直性子了。
“你还别说,小五子有当牧府长老的潜质,瞧瞧这站姿,颇有我当年的风采。”一位族叔见离尘鹤立鸡群,捋着胡须,一旁笑眯眯的评价道。
离尘听罢,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吐嘈,另一位族叔帮他呛声道:“老八,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小五子那是真正的修士,比你那江湖的武术套路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前途无量啊。”
那位族叔听了,顿时不乐意,两人就此争论起来,离尘对这些话题没兴趣,倒是他们说的江湖武术,让他忍不住听了几句。
在北珺城,有修士,也有炼内功的武者,要说哪个更厉害,这还真不好说,因为初期的修士真正打斗的时候,并不见得比武者厉害,甚至还不如,他们的真正优势,是后期修为的不断提升,等到了一定境界,一般武者只能望尘莫及了。
事实上,牧家的很多族人,以及一众的府兵骑兵,修习的几乎都是内功武学,能够走上修行路的人,还是很少的,至于原因,无外乎资质而已。
资质,曾经也困住了离尘,好在,他现在跳脱出来了。
远处,离尘的父亲‘牧清泽’看了儿子一眼,父子两目光交流,离尘发现平时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今天难得的脸上带着笑,对自己点点头后,自顾的上了一辆马车。
“尘儿,快上马,随爷爷一同去迎接贵客。”牧呈见儿孙后辈都已经到齐,招呼一声,对那些未成年的孩子道:“你们也都上车,骑不了马的都别逞强,掉下来伤的不仅是你们的身子,还丢牧府的脸。”
众位叔伯闻言,都是哈哈大笑,一帮孩子有的乖顺,也有不依的,最后都被几位火脾气的长辈赶着乖乖上了马车,离尘选了匹高头大马,轻松的翻身而上,一众府兵骑士在前面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门而去。
牧家的大阵仗,自然吸引了北珺城大街上过往行人的注意,围观者无数,原本比较清冷的大街,甚至因此热闹了起来。
马背上一袭蓝衫,彼着白色外袍,年轻英俊的离尘,也莫名其妙的被关注了一把,前方城门已现,牧家一行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的出了北珺城南门。
北珺城外白茫茫一片,远处高山密林,被白雪覆盖,露出零星的绿‘色’,野兽都已经冬眠沉寂,四周空旷而安静,唯一的一条大道只能看到两个车轮碾过的轱辘,直通到远方,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
牧家的队伍行进了一段距离,在城外五里的短亭小坡上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下马,府兵燃起高高的火堆,一帮孩子围着烤火,老辈人则到短亭里,有人拿出火炉煮起酒来,天气太冷,族人也不客气,喝着烧酒边望向远处的山口,等待客人的出现。
离尘没有进短亭里,而是站在山坡上一个较小的火堆旁,同时站在他身边的,是牧离云的老爹,牧清火,他身前插着把阔剑,双手压在剑柄上,颇为威武的笔直站立,注目远方。
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离尘当然不会放弃,凑上前问道;“二伯,哪户人家这么大脸面,要爷爷跟族人们亲自出城五里迎接。”
“你父亲没跟你说?”牧清火回过头,脸如张飞,浓眉大眼,问了一句后也不待离尘回答,便是中气十足的道:“傲来神国定远侯‘卫家’之主‘卫青龙’老侯爷,领府兵巡视北境,你有六位伯母跟叔母都是他们卫家人,就连你去世的奶奶也姓卫,而我牧府,也有几位女子嫁去了卫家。”
“先不说‘定远侯’这个爵位就比我们牧家高一级,光是这些个复杂的姻亲关系,也值得我牧家出城迎接。”
牧清火说得一道一道,昂着头,挺着胸,目光注视远方,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兴奋的有些过度。
“卫家?”离尘啧啧嘴,回忆起书卷上关于傲来神国的介绍,‘定远侯’卫家,在傲来神国那是非常强大的家族,以战功封官拜爵,论实力,比北珺城的牧家还要强上不少,属于势力金字塔的顶端,如果是这样的话,牧家老小出城相迎,倒也并不意外。
不过,这些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离尘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侧着头,似突然想起的道:“二伯,二伯母不也姓卫吗?难倒也是卫家人?”
“哈哈,那还用问,不过既然嫁到了我牧府,那就已经成为我牧家人了,生是牧家人,死是牧家鬼。”牧清火哈哈一笑,摸了一把脸上如荆棘的胡子,忽然盯着离尘道:“小五,二伯突然想起一事,好像与你指腹为婚对像,就是卫家的一个小丫头。”
“喀,什么叫好像!”离尘一惊,眼珠都瞪圆了,他没想到话风一转,竟然就扯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多出个未婚妻,这事情他可从来没听说过,不由否认道:“二伯,你该不是酒喝多记错了吧,父亲跟母亲从来没说过我有未婚妻,只叫我到了年龄,就给户正经的人家下聘礼,顺便纳一房小妾,就完事了。”
离尘说得一板一眼,虽然他心里从来都不是这样想的,娶妻纳妾,传宗接代,这可不是离尘要的未来,他的世界,注定在远方,在那充满荆棘的修行路上。
“我肯定没有记错,那年你还在娘胎里呢,同样是冬天,也是卫家客人来我牧府的时候。”牧清火并不退缩,回忆起往事,拍了拍脑袋,似在努力回忆,这般神情,让离尘顿时紧张起来,就在他祈祷对方只是开个玩笑的时候,他这位二伯,仿佛灵光一闪的大笑道:“老子想起来了,那是卫家长子‘卫信诚’的女娃,同样在娘胎里,好像比你还小几个月。”
“有这种事情?我怎不知道呢二伯。”离尘哭丧着脸,找出其中的不合理,道:“我娘似乎在暗地里给我物色妻子,不过,对方显然不是卫家人,如果真有婚约,哪会这般草率,二伯,你肯定是记错了。”
“你小子脑袋怎么这么不灵光呢,从前的你不学无术,一无所长,二世祖一个,比我那瘦干儿子都不如,我牧家当然不好意思提婚约,让你娶卫家的女娃。”
牧清火用一种‘你小子就是榆木脑袋’的目光看着离尘,说出的话更是毫无修饰,放在以前,每一个字都足以让离尘羞愧自刎,虽然现在不至于了,可听着脸上还是火辣辣的,要不是辈份在这,他都想抽过去一巴掌,有你这么说话吗,难怪能生出牧离云这货色,有其父,必有其子。
牧清火对离尘的感受毫无所觉,依然自顾自的道:“不过,今时不同往夕,小五子你成凝气成功,成为了修士,即使是在他们卫家,那也是少有的资质,说不定这回不用我牧府提出,卫家人也会自己提出来,让两族联姻。”
(没错,他也有未婚妻,请让我安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