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离致的脸色一阵变幻,就连他身旁一向不爱说话的‘牧离远’也神“色”怪异,不是他们不相信离尘成为修士,而是这样的结果,给他们习以为常的认识冲击太大了,一时间难以接受。
原本注定只能当废物,不会对他们的家族地位造成任何威胁的堂弟,竟是摇身一变,拥有了跟他们平起平坐的身份。
这无疑让自视甚高的两人难以接受。
牧离云没有修为,他能坐在这里,是因为他有家族公认的经商天赋,当族人嘴里脱口说出离尘已经是凝气一层的时候,这位牧家二公子同样失神了片刻,好半响才从这种不真实的情境中回复过来。
而后,他很不地道的拍了拍牧离致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恭喜你三弟,又多了一位同道,对了,还有四弟,瞧你开心的样子。”
“呵呵,同喜……!”牧离致笑得比哭还难看。
“哈哈哈,好、好、好,好呀!”首座上,牧呈眸若虎睁,连说了几个好字,心情无比畅快。
他的修为已经站在北珺城的绝巅,之所以没能第一个认出离尘体内有真元波动,只是因为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自然不会去试探。
不过,经牧武的提醒,他只是随意看一眼,就探知了离尘修为的深浅,心里即惊又喜,脸上的老纹都笑开了。
“好孙儿,爷爷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向我们宣布这件事吧。”牧呈抖着胡子,大笑着问道。
“正是,不肖子孙牧离尘,耗费家族心力,终二十年才在修行路上得见破晓,望祖父及各位族老叔伯不要怪罪。”离尘不卑不亢,依次给大厅中几个方向行礼,作足了晚辈谦逊有度的模样。
“哈哈,不怪不怪,我看谁敢怪小五子。”牧武是离尘的爷爷辈,他第一个哈哈大笑出声,火红浓密的眼眉,加上满脸的络缌胡,让他笑得粗旷豁达,指着一个位置道:“既然成为修士,那就理应参与家族事务的讨论,小五,你跟那几个兔仔子坐一起吧。”
“多谢武叔公。!”离尘微笑回答,这位老爷子给他的感觉也不错,他目光征询的看了眼牧呈,见他点点头,便再次道谢,坐到了牧离云几人旁边。
待离尘坐下,离得近些族人纷纷道贺,牧离致虽然面如猪肝,不敢相信,可离尘都已经坐到跟前,事实胜于雄辩,身为堂兄也不得不客套一番,带着牧离远一起道贺。
离尘一一回应,心里却有些烦恼,事实上,区区凝气初期的修为,连他自己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要不是父亲要求,他甚至都不会在这大庭广众说将这件事公布出来。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乐意接受,没见看首座旁的父亲,自从他修为宣之于众之后,脸上那抹极力控制的得意就没散下去吗!为了老爹这回心满意足,自己露点脸又算得了什么。
牧离云大冬天还摇着把折扇,还好大厅里燃着炭火,并不显冷,跟别人的客套相贺不同,他脸上笑得欢实,习惯的放浪形骸,促狭说道“五弟,你这招暗度陈仓瞒得二哥好严实,一天不见就已经凝气修为,是欺负二哥我没他们那样的眼力吗。”
“哪敢,二哥你这话是折煞我了。”离尘对这位不怎么着调的二哥,印像已经有很大改观,毕竟他刚才还帮自己解围,相对于牧离致的反复无常,他更看好牧离云的率性洒脱,笑了笑,道:“倒是二哥你自己,空闲时有娇花美娘相伴,我这囊中羞涩之人,难有拿得出手说道的东西。”
“凝气成功,你已经成为家族年轻一辈里的翘楚,还担心没有银钱?”牧离云脸不红心不跳,给离尘道出了成为修士在家族里能拿到的好处。
首坐在,牧呈轻咳了一声,大厅里因为离尘突然成为修士引发的燥动,才渐渐平息下来,老人心情相当好,对离他不远的牧清泽道:“清泽,尘儿既然凝气成功,那待遇和地位都应该调整,你吩咐府库,即日起按照掌务公子的身份,给尘儿发放财物与修炼资源,内中细则,不得马虎,明白吗。”
“孩儿明白,定会按照家规,完成父亲的按排。”牧清泽起身欣然应诺。
他依然是一身文士衫,多了件素雅的灰袍,脸上带着一如即往的从容有度,但内心的喜色,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下方,离尘听着祖爷的吩咐,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是凝气一层圆满,之所以能够在短短一天这内突破凝气一层初期、中期、后期到达圆满境,那是因为有不知来路的烂木门板提供庞大的精元给他吸收作为前题。
而以后的修炼,将再难有这般好的条件,炼修速度自然就没有了保障,光靠吸收天气元气,是远不能跟那些吞食天材地宝作为辅助的家族子弟相对的,他起步本就晚,现在更不能落下。
不过,如果有家族财物以及药材的支持,他的修途无疑无会通畅许多,离尘内心一阵激荡,起身道谢道:“尘儿多谢祖父成全。”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好好修炼,老头子我,等着看你在道途上继续绽放光彩。”牧呈满意的点点头,激励道。
“孙儿定不负期待。”离尘掷地有声,自信的道。
“嗯。”牧呈点了点头移开目光,环顾大厅一周后,眸子定格在下方身材魁梧的牧清武等几人身上,话风突变,颇为严厉的道:“我牧家以武立足在神国北境,家族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族人能够拥有独挡一面的修为,也只有修为,才能够守护我们家园的安宁,才能在这安宁中,寻求突破,更上层楼…。”
“你们,明白吗!”
“明白!”
众人不明所以,唯有齐声应诺,同时体内的血液也被这几句话翻滚起来。
牧呈再次点了点头,这回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盯着下方局促站立的几人,叹了口气道:“尘儿今日凝出气海,成为修士,是喜。但,你们几个,身为牧家顶梁支柱,今日却带来了忧,可知为何!”
“因为我们弄丢了重要的货物,请家主责罚。”牧清武羞愧,与他一同共事的族人亦都低下头。
“你们还是不明白。”牧呈叹息的缓缓摇头,苍老浑浊的眸光中,散发着深邃光芒,众人纷纷侧目,有人不解,有人沉思,牧呈此语,显然有深意,牧清武等人也都茫然的看着首坐上的老人们,不得其解。
牧呈沉吟了半响,才道:“神国北境,派系林立,互相之间也常摩擦,暗地里彼此做些小动作,也属平常。”
“请家主明示。”牧清武额头冒汗,说话的却是他旁边的独眼男子,牧清祁,他虽只有一眼,却很精神,先前被牧聂臭骂了一顿并不气馁。
牧呈深看了眼这位侄辈,抬头望向大门之外,那里白雪茫茫,阳晚温暖,他喉结动了动,道:“三十七年前,北珺城有一不弱于我牧家的大族,名白,族中修行者不下百人,高手众多,却是在一夜之间,被人突袭,斩尽杀绝,无一活口,你们知道为何。”
“白家!为何”有人大惊,那是久远的记忆,三十多年前的事,足够一辈人遗忘了,家主怎突然提起,大多数人都露出不解之色,而一些老人则在沉思。
“因为久居安逸,让他们松懈,傲慢,自以为无人敢惹,结果被一支看上去比他们弱小的敌人设计袭杀,一族荣光,尽化尘土。”牧呈微眯着眸子,淡淡的看着下方面如土色的牧清武等人,道:“夕时夕景,尤在眼前,就如同你们被路匪劫了货,却只知丢了财物,不知背后根源,是因为你们松懈,傲慢,自以为无人敢惹,看来,牧家安逸太久了。”
“家主!”牧清武等人尽是面色煞白,纷纷下跪。
大厅中的其余众人亦都是坐立不安,亡族大祸,岂是儿戏,现在回想,也都如梦初醒,除了几位长老,再也没有人敢坐在位置上,而是纷纷站起,领头的牧清泽道:“父亲,孩儿持家不周,请您责罚,也请为子孙指明方向。”
“如何责罚,我想你样能够处理好,老头子我不参与这些。”牧呈瞳眸若深潭,淡淡出声道:“时间会让人淡忘剃头的屠刀,总有人会为他们的遗忘付出代价,但我不希望,付出代价的是我牧家子孙,记住,看似强大的修为,不应该成为你们松懈的理由,否则亡族大祸,倾刻来临。”
“谨遵父亲教诲!”
“谨遵家主教诲……!”众人纷纷应答,就连离尘都将此话铭记于心,同时深深的看着自家的爷爷,难怪能成为一家之主,这份洞查力,非常人能比。
“嗯,记住就好,此为一犯,不可再有二。”牧呈满意的点点头,招乎众人回坐,待整个大厅安静下来,他才道:“想出个法子,看如何把丢失的货物找回来,我牧家也不能平白承受了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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