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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废黜

“来人”史青听到楚枫的命令领着两个带刀的侍卫进来,“传本王的口谕,黎家贱人目无本王,不逊礼数,即日起废黜王妃之位,移居‘落华苑’,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她踏出落华苑一步!”楚枫撂下了这句话,气愤地离开了。黎洛本以为她能安静地度过今晚,谁知楚枫的手段来得这么快。

毕竟是女眷,史青和侍卫们不方便动手,他们离开了正君室。史青叫来了一个嬷嬷,让她给黎洛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个新娶进来的王妃被王爷废黜了,嬷嬷也不好声好气地对待黎洛,丢了一身衣服过来,“快换上,你以为你还是王妃啊,现在可没人伺候你更衣”嬷嬷翻了一个大白眼,见风使舵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世道如此,黎洛早已习惯了世态炎凉。别过身,黎洛自己脱去了那一身的凤冠霞帔,换上了嬷嬷拿来的衣裳,其实是枫王府的老妈子穿的衣裳,不过也好轻便了许多。黎洛本就平庸的面容,换上这一身老妈子的衣服,愈加显得老态龙钟了。

黎洛换好衣服以后,由嬷嬷领着前往落华苑,一边走,嬷嬷一边叫骂着“快点走,手脚利索点,瞧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怜给谁看”。落华苑实际上是给王府被废黜的妃子住的地方。世人不知,皆以为皇四子楚枫不近女色,楚枫因为只娶了一位侧妃,妃子数量少,自王府建府以来被废黜的只有黎洛一人,所以这落华苑似是专门为她准备了一样,唏嘘不已。落花流水似无情,月出春涧鸟倾心。亭台楼榭分贵贱,往事如烟任飘摇。纵里寻他千百度,茕茕孑立阑珊处。落华苑的“落华”寓意“落花”,王府内失意的女子罢了。

黎洛被废黜的消息在王府传开,最着急的就是容姑了,她想不到王爷竟会这么对待黎洛,她想方设法求了府里管事嬷嬷让她和黎洛住在一块。因为是冷苑,大家都不爱去这个地方,这个哑巴又是这位废妃带来的,即使是死在里边也不是什么大事,王爷不会追究,管事嬷嬷也就同意了。

落华苑的生活非常艰苦,比起太医院的生活有过之而无不及。厨房每日三餐送来残羹冷炙,勉强下肚,衣服和被褥很单薄,晚上冷飕飕的。唯一有个优点,落华苑有很多藏书,大多是府里人不以为意囤放在此处的,黎洛正好可以看书打发时间。楚枫让黎洛在这里生活,这是要她自生自灭。如若黎洛死在这里,楚枫大可以告诉黎樱,黎洛忧心父亲,悲伤过度而死,那样黎樱也无话可说。

另一厢,楚枫迎娶黎洛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这日夜里楚枫派来的人来到死牢,黎樱交出了他昔日旧将的名单,这份名单可是楚洵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眼下却被楚枫捷足先登,这份名单可以好好做一下文章。既然今晚就能得到名单,他对黎樱承诺的事情已完成,至于怎么对待黎洛那是他的事情了。不过楚枫也是打着小算盘的,黎樱现在最大的牵绊就是黎洛,他不会轻易让黎洛死的,黎樱身上还有他更想知道的秘密,只不过老家伙任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威逼利诱,他都没有透出一丝口风,如果知道了这个秘密,他登上大位是指日可待了,当然楚洵也知道这个秘密的重要性,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这个秘密,楚枫不得不防。

大婚后的第二天,阳光慢慢折射窗棱,投在冷清的院子里,给此处带来一丝温暖。一个素衣的女子,独坐在院子的桌旁,手里捧着一本书《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黎洛心里默念着。初春在这个冷清的院子里带点肃杀,寒沁入骨,仿佛现在还是隆冬一般。

李慕紫昨日在宾客面前失了脸面,正愁无处宣泄,这不下人们给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黎家长女被废了,现在被软禁在落华苑。这可把李慕紫给高兴坏了,这不正是自己要干的事吗?还是王爷护着她,替她收拾了黎家贱人。李慕紫还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之中,转瞬间她又想,黎家贱人现在落了难自己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她,要让她知道在这王府中谁才是王爷的心头肉,省得黎家贱人还来和她争!现下,李慕紫带着丫鬟、嬷嬷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落华苑,她们来势汹汹和落华苑的冷清截然不同,黎洛就知道又有人来打扰她的清静了。

李慕紫径直走到黎洛身旁,“昨日不得空未曾得见你,胆敢对王爷出言不逊,目中无人,是你那作践的爹教的吧,真是晦气。今天我就替王爷好好教训你,嬷嬷”李慕紫嗲嗲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苏到骨子里。李慕紫带来的几个老妈子过来按住了黎洛,强制她跪下,她们的举止粗鲁,力量不逊于普通男子,其中一个老妈子正要扇黎洛的嘴,容姑过去救黎洛,却被几个丫鬟合力推倒在地,容姑发出“啊,啊”撕裂的叫声,无助于是。

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黎洛本来没有什么反应,看到容姑被推到,黎洛忍不住了,“姑姑”厉声呵斥李慕紫一伙人,“你们不要为难她,有事冲我一个人来”黎洛刚说完这话,“啪”一个老妈子大力地扇着黎洛,脸一下子就通红了,嘴角渗透着血丝。容姑眼泪止不住,哭了出来。

“你现在自身难保还保护得了她?今天我们就是来教你规矩的。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瑜妃娘娘可是当朝吏部尚书李渊大人的女儿,不像你是罪臣黎樱的长女,见了瑜妃娘娘要记得行礼”抓住黎洛的一个老妈子奉承李慕紫。

李慕紫不说话,让其中一个老妈子训话,“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当真不知道自己错了,瞧你那副倔样眼里容得下谁?”这是没事挑事啊,黎洛平常冷漠惯了,不太亲近人,真不是倔强。现在这种情况下,求饶也是无济于事的,只会增长她们的气焰。

“瑜妃娘娘切莫动怒,府内谁人不知黎家长女已被废黜,娘娘何必动怒和她一般见识,伤了身体才是称了她的意了”管事嬷嬷火急火燎地赶来,生怕得罪了李慕紫。原来李慕紫的封号是“瑜妃”,是“愚妃”吧。

管事嬷嬷接着说“瑜妃娘娘来落华苑的事情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李慕紫脸色大变,管事嬷嬷当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不敢往下说。管事嬷嬷不是为黎洛求情,本来黎洛在落华苑自生自灭,即使是死了,王爷也不会怪罪。但是如果是瑜妃娘娘来闹,把人弄死了,这可就是她这个管事的失职。王爷一向最讨厌女眷、下人争风吃醋,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这事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她肯定是难辞其咎的。

一直不吭声的李慕紫被这句话激怒了,“少拿王爷来压我!我难道还没有权利教训她一个被废黜的人?嬷嬷,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主子”李慕紫睨地瞪着管事嬷嬷,管事嬷嬷大气不敢一出,低着头任由李慕紫发落黎洛。

几个丫鬟打杂院子里和屋内的一切,把晾干的衣服推倒在地,把书架退散,打碎桌上的碗。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落华苑一片狼藉。容姑要去阻止,再次被这些人推到在地,摔了手臂。

管事嬷嬷害怕事情闹大了,劝着李慕紫,“瑜妃娘娘您看砸也砸了,打了打了,差不多了”她也不敢多说,她知道李慕紫的手段。

李慕紫听了想想也罢,叫底下的人停手,一伙人心满意足地离去。容姑猝不及防,赶忙过来扶起黎洛,黎洛的膝盖也渗出了血丝,爬起来都很困难更别谈走路了,好不容易在容姑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屋内,坐在了床沿。

“姑姑别哭了,我没事的,倒是姑姑伤得怎样,连累了姑姑跟着我一块受罪”黎洛用手指抹去容姑眼角的泪水,容姑扑倒在黎洛怀里。她们在枫王府的处境举步维艰,这是容姑始料不及的,一想到这里容姑哭得更加伤心了。黎洛摸着容姑的头,心里已下了决心,不能再任人鱼肉了,即使自己想要避开纷争,但是自己的身世和处境不可避免必须卷入这些争斗。黎洛的眼里透着冷炙,接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幸好她们都是从太医院出来的,带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和纱布,消毒、包扎伤口不在话下。黎洛让容姑找了管事嬷嬷,她是中立的人,不敢让她们死了,要来好的碗筷,之前的都被李慕紫她们闹完以后破碎了,哪怕是喝水都没有个杯子。管事嬷嬷也知道,悄悄地派人给她们送过去,还送过去一些吃的,别叫她们饿死了。

现在的形势,枫王府还是李慕紫大权在握,下人们见风使舵不敢把李慕紫大闹的事情禀报给楚枫。史青身为男子,府里的事情他多少有所耳闻,但是毕竟是女人家的事情,也没干预,因此这件事没有传到楚枫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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