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和盖特,两人互看了一下,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担忧。两人动作一致,从自己的后腰处拿出了手枪,慢慢朝窗帘处移动。
“叮”一声响起,淡淡的烟雾从窗帘后缓缓地冒出。
约翰先是一愣,紧接着放松了手里的枪,看了看身边同样放下枪的盖特,朝着窗帘后大声喊道:“肖羽?是你吗?肖羽?”
无人回答,只有窗帘在一起一伏的动着,像是在回应着约翰。他几个跨步,走到窗帘前,扬起一看—果然是肖羽。
只是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气个他倒仰壳!他在这三天里担心他,给他打电话,这小子不接,也没有个动静。原来是跑这来抽烟来了。
窗帘后,肖羽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靠坐在窗台上。这件衬衫还是三天前从警察局离开时穿的那件,此时上面已满是浓重的烟味,连约翰这个老烟枪都有些受不了。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刚刚点燃的香烟,身边丢弃着数不清的烟头以及十几个被揉成团的烟盒。香烟在慢慢的向后燃烧。在燃烧的烟灰快要掉落之前,肖羽快速的将香烟含进自己的唇里,用力的吸了一口,动作极其熟练。
见此情景,约翰握住窗帘,用力一扬,窗帘“唰”的一声就被拉开了。盖特见到窗帘后的肖羽,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转身走了出去。
约翰:“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
……
肖羽仍然吞吐着手中的烟火之气,对约翰的话充耳不闻。
约翰看着眼前的肖羽。曾经意气风发的黑发如今乱糟糟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苍白、冷峻的面容,乌黑、深陷的眼眶,青紫、干燥的嘴唇,散发着烟味的衬衫,这一切都告诉约翰,他这三天是过着如何颓废的生活。
约翰一把夺下肖羽手里的香烟,狠狠的捻熄在没有一个烟头的烟灰缸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质问着肖羽。
肖羽仍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似乎不明白自己的香烟到哪里去了。半响后他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想要点燃。
“不要再抽烟了!够了!”看这情况,这家伙这三天就是这么过的。约翰愤怒的朝房间门外喊去:“盖特!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变成这样?”
盖特一个闪身从门后走进了房间。他在门外已经站了有一会儿,耐心早就消耗殆尽。即便约翰不叫他,他也迟早会冲进来。
他快步走到窗台前,无视约翰对他的怒喊,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憔悴的肖羽。伸出双手,用力一提,就将肖羽从窗台上拖了下来,直接拖到了浴室里。此时的肖羽根本没有反抗能力,或者根本不想反抗,任由盖特拖着自己。
盖特进入浴室后,用力一甩门,只听“咔哒”一声,门竟然落了锁。
他将肖羽拖入洗手间后,直接将人就甩在了白瓷浴盆里。然后从墙上拿下花洒,将水温调节到‘C’的程度,照着肖羽的全身就淋了下来。
肖羽整个人蜷缩在白瓷浴盆里,本就面容苍白。被这冷水一浇,更显得整个人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嘴唇被牙齿紧紧的咬着,浑身瑟瑟的发抖。尽管如此,肖羽仍然不吭一声,毫不反抗,任由冷水无情的淋遍全身。
见此情景,盖特将花洒往旁边一扔,抓起肖羽的衬衫,将他整个人提到自己的面前,拼命的摇晃着他,大声的嘶吼着:“你这算什么?自杀吗?你觉得你这样做,我会原谅你?”
花洒被扔在地上,冷水肆意的喷洒在整个房间,洗手台前的镜子上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门外的约翰拼命的拍门,大喊着要盖特将门打开。
肖羽眼神浑浊的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狰狞、拼命摇晃他的男人,他用力的转动着干涩的眼睛,努力去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容,可是他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看清,无法听清,仿佛自己的感官已经不受控制,自己的灵魂被挤出了躯壳,漂浮在空中一般。
“该死的,盖特!你给我把门打开!”约翰在浴室外拼命的拍打着房门,这个盖特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他看不到肖羽那副憔悴的模样吗?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听琳娜的话,将这个盖特带来,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看来这个家伙是不会主动给他开门的,必须得动用武力了。想到这,约翰抬起一只脚,瞄准了房门,刚想用力踹开。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约翰保持着抬着脚的姿势,怔怔地看着打开门的盖特,半响反应不过来。
盖特扫了一眼约翰那只抬着的脚,冷冷的说道:“进去吧。”
约翰此时顾不上追究盖特,他一心惦着刚刚被盖特强拖进浴室的肖羽,连忙跑进去。进去一看,他立时傻眼了。这是搞什么鬼?
宽敞的浴室里,肖羽半躺在白瓷浴缸里,身上的白色衬衫、黑色裤子早已经被冷水淋透,黏贴在他苍白、颤抖的身上。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臂。他双眼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曾经的倨傲、冷峻此时已被迷茫、混沌替代。
地面上、镜子上,到处都是被水淋过的痕迹,水流顺着痕迹流向地面,在地面汇聚成一个漩涡,快速的流向地下。
约翰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将肖羽从浴缸中扶出来,送到了床边。
经过窗口时,他眼角余光,看见盖特站在窗台前,手里夹着一颗已经被点燃的香烟,那明明就是窗台上的烟盒里的。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淡淡的月色笼罩在盖特的后背上,约翰分明看到了些许悲伤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