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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在他的记忆中,他见过这双眼睛。只是当时他看见的时候,这双眼睛是蓝色,如同大海一般幽暗、波光粼粼,让人只想沉溺其中。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金发女孩。每当夏日来临,阳光晴好的时候,她就会扎起马尾。行走在校园里时,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金发上,映照着她动人、羞涩的笑容,那一幕就如同最美丽的油画,永远定格在肖羽的心中。

尽管肖羽心知女孩的心意,但他已心有所属,只能远观,并避开她的情意,对此他也曾心怀歉疚,并将这份情意刻意遗忘。

但是,当他再次见到女孩时,这份情意已无法弥补,而且成为他心中的病结,永生永世无法摆脱。

想到这,肖羽仰起头,视线落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无力的吐出一个名字。

“丽莎!”这个名字在肖羽的心里翻滚了太久,当他说出时,声音仍有些许颤抖。

“真是难得,你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盖特讽刺的说道。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尽管肖羽的心里已经无法容纳其他的人,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丽莎。每次,当他与丽莎有所接触的时候,总是可以感觉到那双蓝色眼睛的含情脉脉,洋溢着青春的懵懂。

盖特痛苦的抓紧眼前的铁栏:“丽莎—是我的亲生妹妹。那天,本是她的生日。我们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庆祝生日。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说到这,盖特用力的推拽铁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他内心的痛苦折磨,“你知道丽莎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倾的公寓里吗?”

肖羽摇摇头,这是肖羽一直无法解开的谜题,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丽莎会出现在现场,成为秦倾案里的被害人之一。当年,当他在秦倾的公寓里见到了残破不堪的丽莎的尸体后,整整三个月,他都无法正常入睡。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当日丽莎的面貌,清晰的就像是又一次被发现的犯罪现场。为此,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心理辅导。

很可笑吧!堂堂一个心理学系的博士,竟然要靠别人来对自己想进行心理辅导。“能医不自医”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盖特抹了抹自己的脸,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是因为你。你是不是在丽莎出事那天曾经四处寻找过秦倾?”

那天?肖羽慢慢的沉入自己的回忆当中。

他记得当时自己还是秦倾的助教。那一天,自己捧了很多论文需要秦倾进行修改。而平时经常在校园里的秦倾,整天都没有露面。他曾经四处寻找过,也询问了很多人,这其中包括丽莎。

想到这,肖羽渐渐睁大了双眼,看向盖特。事实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盖特冷哼了一声:“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丽莎只是想帮你去寻找秦倾,才会出现在现场,而做了你的替死鬼。真正该死的人是你,是你!”说到这,盖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脸上的肌肉频频抽搐。

没人知道,当他作为一名警察出现在现场时,却发现受害者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当时的他,就好像晴天霹雳一样,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只会傻傻的跪在那,看着自己曾经美丽、善良的妹妹变成了一具没有知觉,冷冰冰的尸体。

肖羽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些干涩:“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那些曾经自己引以为傲的心理治疗的手段,自此已经没办法施展,只剩下“对不起”这句最普通的话,可只有这句话才可以表达内心的歉疚。

“你是该说对不起!我曾经去麦克莱恩看过秦倾。我只想知道他杀死丽莎的原因。”盖特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声音中还带着无法散去的悲伤。

“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秦倾杀害丽莎的原因吗?”盖特突然不怀好意的问肖羽。

肖羽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盖特,看着他的嘴唇在那满脸的胡须里一张一合:“秦倾真正要杀的人,是你—肖羽。而丽莎只是附赠品!附赠品!那个变态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丽莎是谁!”如果当时不是有人拉着他,他说不定真的会一枪崩了秦倾。

附赠品?!这个词就像里一把利剑,刺透了肖羽的胸膛。锋利的剑穿透皮肤的瞬间,整个胸膛都是冰冷的,随后却如同被火烧一样的疼痛,此刻的肖羽深深的体会到了盖特当时的恨,对自己、对秦倾的恨!

怨恨是需要对象的。相对于秦倾,自己更容易引起盖特的恨意,也容易让盖特发泄这股恨意。假如当初自己没有遇到丽莎;假如当初丽莎没有帮助自己去寻找秦倾;假如---假如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秦倾还是原来的那个秦倾---

“对不起!”肖羽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刚刚还清晰可见的月牙,现在却有些模糊。

盖特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有很多事,对不起是解决不了的。”说完,盖特转身离开了监禁室,只是离开时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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