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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韶华错

在陆云生栽下马的时候,叶初颐伸手去抓,却落了空,没想到马儿受了惊,猛蹬后蹄,把叶初颐也甩了下去,接着狂奔出去。

叶初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也顾不得自己,就赶紧爬起来去查看陆云生的情形。

“云生!”叶初颐把陆云生扶在自己身上,叶初颐翻了翻陆云生的眼帘,检查眼珠的情况,知道陆云生只是晕了过去,但是他全身冰冷得一丝温度都没有,叶初颐想起了什么,知道不对,便去摸他的后背,只感觉到湿漉漉的一片,对着月亮一看,却是湿漉漉的鲜血。

箭被陆云生自己拔了,但是叶初颐竟然丝毫没听到陆云生的叫声,这孩子得有多大的毅力啊!

血逐渐变黑,叶初颐用指尖沾了点血,轻嗅着,当她知道是什么的时候,瞳孔极缩。

蜀中!唐家!

那群黑衣人究竟是怎么会有唐家的毒的,他们的来历究竟是什么。叶初颐咬唇,苦思不得。

唐家的天下第一毒,只要身中必死无疑,叶初颐知道自己不能再多想,多耽搁一刻,陆云生的生命就越早结束一刻。

这荒芜人烟的地方究竟是哪叶初颐也不知道,这四下看来已经不见杀手刺客,但可以说是半点人烟都没有,凄凉萧条得可怕。自己不会解毒,不会医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陆云生剧毒蔓延,并因此丧命吗?

刚刚在马上,叶初颐记得自己明明叫陆云生趴下来,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想着想着,叶初颐突然想起来,若是陆云生趴下来,那么现在受伤中毒的就是自己了。是陆云生救了自己一命,她要是不把陆云生从鬼门关拉回来,自己就真是个混蛋,真的就不是人了!

想到这里,叶初颐更觉得自己必须让陆云生活下去,便一把撕开他的衣裳,认真查看他后背——伤口不大,然而鲜血却慢慢变黑,毒素蔓延的很快。叶初颐什么都没想,就用嘴巴吸附上他的伤口,用力地将毒血吸出来,一边吸,一边吐,生怕自己耽误了陆云生的性命。叶初颐不停地重复着这些动作,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现陆云生身后的鲜血才从黑色变成红色。

现在看来是不太严重了,叶初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这才用力私下了自己袖口的衣布,小心翼翼地一圈又一圈地紧紧裹住陆云生的伤口。这一切刚刚做完,叶初颐有些虚弱地瘫倒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夜空,看着悠闲但脑子却一刻都没停下来,她一直思考着该怎么救陆云生。

唐家的毒,只有唐家人才能解,这个毒是慢性毒,但是却是致命的。这种毒应该是蜀中唐家比较寻常的毒,看来这群黑衣人和唐家关系也不太密切啊,那她就放心了。突然,叶初颐想起来萧宣鹤也中毒了,那家伙不是早就该死了吗,怎么还活着,谁解的毒啊?或许这家伙那里有解药,所以才死不了吧。

解药解药,除了萧宣鹤也许有办法得到,还有谁有来着,对了,秦江砚。陆云生中的这种唐家毒估计得半年才能毒发身亡,话说她就有足够的时间找解药了,得赶快见到秦江砚啊,她才不想开口找萧宣鹤帮忙呢。

想到这里,叶初颐一整夜忽上忽下的心终于真正放下心来,突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在小路上,心微颤,立刻惊坐起来,向脚步声的方向望去,刚想要看看是什么人时候就有一柄冰凉的刀抵住了她的项颈。

“郡主,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样我们不会伤害你。”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比寒风更加冷酷。

叶初颐冷笑一声,扶额,不禁感慨今夜是自己一生的败笔,首先被偷袭,其次竟然都没注意有人潜伏在身边。在叶初颐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刚才的那些黑衣人横刀夺命,几乎见人就杀,但是却不是漫无目的的。黑衣人很想要她和陆云生的性命,可是这个人却不然,就算想杀她也没有立刻动手,可见这个冷面褐色衣服男子和那些黑衣人不是一伙的。然而他一来就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不是全怀好意。

“你不是西梁的人,是东辽的谁?”叶初颐微微昂起头,转头看着那褐衣男子。

褐衣男子没有蒙面,叶初颐可以彻底看到他的样子。他是一名容貌冷峻的中年男子,男子眼眶深陷,看上去有点阴翳,微抿的嘴唇,显得有些凌厉森然之气,他身体挺拔,腰杆笔直如枪,眸光坚毅有神,头上一些飘逸出来的白发,令得他多了一点悲凉沧桑。

当他看到叶初颐过于冷静睿智甚至有些漠然的神色时,眼睛里划过一丝欣赏。面临困境的时候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叶初颐这个啼竹郡主不过十三四岁,竟然这样冷静地面对生死,临危不乱得令人刮目相看,是个可塑之才啊。

知道褐衣男子在思考些什么东西,叶初颐盯着他褐衣腰间系着的玉牌,竟然出现了一个字,光线太暗,她难以看出来是什么字,她脑海里有一丝念头闪过,可是那念头太快,让她一时无法捉摸,根据汉字线条的形状,叶初颐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候,褐衣男子突然注意到中毒昏倒在地的陆云生,他急忙丢下刀,立马去检查陆云生的伤势。这个男子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太多杀伐的人,不是什么大事情,他怎么会变得这么急躁和不谨慎。

“哦,原来你认识云生。”叶初颐微微颔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她没有拾起地上的刀去威胁褐衣人,因为她完全可以肯定附近有他的同伴,叶初颐怎么会这么不理智地冒这么大的险呢。叶初颐看果然褐衣人没有理会她,兀自地检查了一番,见陆云生的呼吸还很顺畅,身上的毒血也基本被吸了出来,这才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叶初颐边思考她的身份边冷眼望着他,黯淡的月光下,她清秀的面容冷峻而神秘,仿若水晶雕塑。

陆云生被褐衣人扶起来搭在肩上,站起身,神色微微缓和地望着叶初颐:“郡主不用不相信我们,我们没有恶意。”

我们?果然是我们。叶初颐还是坐在地上,只是换了个坐姿,双腿抬起并拢,微屈双膝,托腮悠闲地环视着周围,把视线一扫,见黑暗中矗立着难以计数的人影,皆穿着褐色衣服。速度好快,刚才这些人还不在这里,而他们悄然无息地到来,虽然自己有察觉,但没想到动作这么迅速,虽然这些人轻功入不了叶初颐的眼,但是在那么多三流之辈中,绝对是佼佼者。叶初颐一直没有应答,四围瞬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尴尬与寂静之中。

“郡主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们就是方才就你们的那群神秘人吧。”看叶初颐笃定的表情,为首的褐衣人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坦白从宽地说出来还是比较有面子的。

现在,叶初颐觉得自己一头雾水,再聪明也没办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和陆云生会突然招惹上一群穷凶极恶非要追杀他们的黑衣人。萧宣鹤出手帮助,还情有可原,因为她与后者已经结盟合作了,那么这些神神秘秘的褐衣人呢,他们又有什么图谋?

叶初颐突然想起这些人看向陆云生焦虑的眼神,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道:“若是阁下真的正大光明,不妨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若是你不肯,别的就都不用提了,说不定我还会怀疑你对云生的真实意图。我的底细你们一定是调查过的吧,要是你们敢对云生轻举妄动,我就算死,一定会杀了你们的,不管能杀几个!”

一切行动都被叶初颐猜到了的褐衣人有一丝惊慌,他知道叶初颐的心狠手辣,但是没想到这小丫头那么厉害,甚至还很疯狂,令他都胆寒。他沉声道:“郡主只要相信我们绝无杀害之心就好了,若是我们不怀好意,也不会让你和这位小公子活到现在了。要是问真实身份的话,恕不相告,未经许可,我们现在不能告诉你。”

纵然不是杀手,不能以诚相待,说明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辈,说白了对陆云生是不错,但对自己还是不含好意,叶初颐冷哼一声,寒声道:“果然阁下的目的和身份事到如今,还是不肯说。”伴着她这句话,一把利刃突然抵在叶初颐颈项边,她听到肌肤被划破的声音,滚热的鲜血翻涌出来。

“没恶意啊,果然没恶意呢。”叶初颐丝毫都不惊慌,言语犀利得毫不留情地冲着褐衣人首领道。

“退下吧。”他挥挥手,命令那个威胁叶初颐的人赶快退下去。

在叶初颐的强烈要求下,褐衣人带着叶初颐一起去医治陆云生,虽然叶初颐知道这些人绝对不可能医治好陆云生,但她还是不放心让陆云生和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去,便强制要求跟了上去。

马车走出了很远,来到了一所宅子面前,叶初颐被摘下眼罩。虽然这些蒙上了叶初颐的眼睛,但是可惜啊,叶初颐这个人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她还是用手指精准地算出了这个宅子的所在地,是个很陌生的地方。叶初颐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来到屋内,摆着淡雅的一幅墨色山水画,精致的镂空香炉里清淡的熏香袅袅升起,檀木书架上摆着各种古籍,上好的松墨和狼毫笔——一切的一切都是崭新的。

这些东西看上去很简朴,实际却奢华到极点,对于这点叶初颐清楚得不得了,因为这些东西的外状很符合叶初颐的品味,或者说很合叶安哲和叶家的品味。这些东西叶初颐都看过,但还真没见过用这么奢华的材质做成的呢。这间屋子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位医师战战兢兢地站在玄关,叶初颐认识这个老人,医术倒是挺高明的,也曾经医治过自己的寒毒,褐衣人首领将陆云生轻手轻脚地放在榻上,随后沉声道:“快替他诊治。”

医师有些慌乱地点点头,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到叶初颐身上,愣怔住了,许久才继续迈着蹒跚的步伐,低下头开始替陆云生查看伤口。陆云生如玉般洁白脸颊变得惨白似深冬寂寞的寒雪,若上好的绸缎的墨色长发散在绣枕上,情状凄然惹怜。

没有等褐衣人问他,医师就低声道:“这个......这位公子虽然刚才已经被吸掉了大量的毒素,可是还有余毒进入了血液里,现在情形很危险。而且老朽见过,公子中的这种毒是蜀中唐家的毒,只有唐家人能解。不过所幸的是,这种毒是慢性毒,现在不致命,但是八年后要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你是说,你治不好?”褐衣人恼羞成怒,气愤地专注医师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

医师整个脸色都变了,脸部表情全部碎裂了,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赶快放开他,我可以肯定,除了唐家,的确没人有方法医治云生。你先好好听听云生现在能不能醒再说!”叶初颐简直觉得这个褐衣人是块朽木,难以雕刻,无可奈何地生气地喊着。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随即脸都绿了,四周静得可怕,她们绝对想不到,叶初颐居然敢这样气势汹汹,颐指气使地和褐衣人说话。听到叶初颐这番话,褐衣人竟然潜意识地有些畏惧,乖乖丢下大夫,让他把陆云生什么时候能醒的时间说出来。

“这位公子他体内似乎还有一种毒素,不过那种毒无法伤及性命,是一种难以清楚毒性的毒,这次两种毒素相撞,才缓慢了唐家毒的发作,不然最多三个月就会毙命。因此若是没有解药,这半年一直都不会醒的,就这样昏迷下去,直到命丧黄泉的。”医师虽然不敢说,但作为悬壶济世的医师,他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医德,还是直言不讳地说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初颐一直都在照顾陆云生,虽然褐衣人不准许,但是他们并不敢伤害叶初颐,好像在怕伤害叶初颐会引起陆云生厌烦一样。

自那个晚上后,啼竹郡主和常安王都失踪了。

第一个发现叶初颐失踪的人就是萧宣黎,他本来有事要找叶初颐,请求她重新写出那首诗来,却没想到宴席刚刚结束后,叶家的马车就走了,本来他要跟上去,却被许皇后找去商议婚事,之后再去找就找不到了。萧宣黎越想越不甘心,派人监视叶府的动静,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第二个发现的是魏空,他甚至还知道秦王萧宣鹤在当天夜里受了重伤,在家里修养着。与此同时,他发现萧宣黎也在调查此事,至于为什么萧宣黎打听得没有他这个外人多的原因,还是萧宣黎被废之后,消息太过闭塞,人脉和手腕不够多,不够大。魏空这个外人得到的消息,都是从秦江砚这里得到的。

东家,就是魏空,魏子言。

“果然,无论如何,云生就是醒不了。”叶初颐坐在床榻边,替陆云生擦拭着额角的冷汗,有些落寞地呢喃着。

“郡主,你对我们隐瞒了很多。”蒋钊站在叶初颐身后,冷漠地道。

叶初颐近来已经从各种渠道得知了这个褐衣人的名字叫蒋钊,她苦笑一声:“果然,你们的势力大得可怕,东辽的手已经伸到西梁来了啊。”

蒋钊轻嗤一声,不以为然道:“你们西梁的手不是也早就伸到我们东辽来了吗?特别是郡主你。”

叶初颐微微颔首地笑了,她动作微顿,并不是很惊讶蒋钊他们的警觉,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拿开自己的手,把手巾递给身旁站着的婢女。接着就像没看见蒋钊一样,整理着陆云生的头发,整理被褥,神色温柔,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凛冽。

“郡主和我们都是为了陆公子,我们的主上要求我们必须强迫郡主去找解药。郡主既然认识中过唐潇雨毒砂的秦王萧宣鹤,且和他是盟友,那么郡主应该可以问出秦王解毒的方法。”蒋钊没有理睬叶初颐对他的漫不经心,还是自说自话地以命令而不友好的口吻和叶初颐说话。

“我和他有过节,你当你是谁,不去。”叶初颐没好气地回道,压根懒得去理蒋钊的命令。

“这点我们都知道,但是还是请溪亭阁下帮忙咯。”这个声音不是蒋钊的,但是也是叶初颐所熟悉的声音。来的是一位白衣少年,气质微有清冷,但是却嬉皮笑脸,因此并不是让人觉得难以亲近。虽然他看上贵气逼人,但却没有过多的傲气,总是笑眯眯的模样,但在叶初颐看来,他是个十分有趣的人。面容俊朗,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泛着深不见底的光芒和盈盈笑意。完全可以说,这是叶初颐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倾国倾城的男子,没有之一。

叶初颐认出了他,便笑盈盈地别过头,对蒋钊道:“蒋钊你看看,连东辽安国公府的世子殿下都对姎相敬如宾呢,你对姎凶神恶煞的,不太妥吧?”

蒋钊没想到秦江砚和叶初颐的关系能如此之好,他听过溪亭的赫赫大名,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姑娘。其实蒋钊这个老江湖清楚,十几年前就有一个自称是溪亭的剑客开始活动了,这点很少有人知道。溪亭最早出现的时候,早就比叶初颐年纪大了,溪亭怎么会是叶初颐呢?秦江砚盯着沉思的蒋钊,示意他赶快出去,蒋钊会意,应声离开了。

“秦世子,我们很久都没见了,你也是来劝我的,对不对?”叶初颐缓缓站起来,望着秦江砚,直截了当地道。

“溪亭,云生的毒真的很严重。”秦江砚的目光在陆云生身上简简单单地掠过,笑着对叶初颐道。

“云生的毒有多严重我也知道,旁人可能不清楚,但是我记得你救过唐潇雷,你再找他要解药不就好了,何必让我去找萧宣鹤,你知道我和萧宣鹤关系很不好,十分不好!真是强人所难!”叶初颐觉得秦江砚很奇怪,十分奇怪,照她猜想来说,陆云生在东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陆云生的真实身份应该不是秦洛墨,就是颜卿陵,那么为什么他自己不去救陆云生?

一年未见秦江砚,他和叶初颐也不再那么相像了,他似乎更加俊美,虽然倾国倾城这个词不适合男子,但确实最能形容秦江砚容貌的词了。十七岁啊,秦江砚已经十七岁,这家伙这么大都不成亲啊,不会就为了那个不知性别的秦洛墨?真的是十分可怕啊。

“唐潇雷上次离奇地死了,我的解药给我妹妹秦渭阁了,所以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因此啼竹,算是我这个作哥哥的请求,帮帮我行不行,初颐啊......”秦江砚狡黠着讨好地搓着手掌笑着,双眸迸发着光华,对冷冰冰的叶初颐。

怎么会,唐潇雷竟然突然死了,太奇怪了。秦渭阁难不成还中毒了,需要用解药吗?叶初颐好像记得唐家的解药也是大补药,那么给一个病秧子大小姐服用很正常。所以只能拜托叶初颐这个与萧宣鹤结盟的人去找他询问解读的方法了,还真得入虎穴了,不然难得虎子。想完这些正经的,叶初颐就开始干咳一声,道:“子召,你知道你这样看上去很像一个登徒浪子,我在想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十七岁还没成亲了,那个你......该不会是断袖吧?”

秦江砚神秘地笑了笑,知道对方已经同意了,而且已经释然地开起玩笑来了,便汗颜,苦笑了一声:“你还是这样语出惊人!”

“喂,秦江砚我问你嗷,你有没有觉得,云生昏迷的这些天里,长得很快呢?你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我觉得他现在好像已经像个十三岁的少年了,这才了两周而已,却像两年。”叶初颐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看着陆云生的脸,慢慢地和秦江砚道。

听完这话,秦江砚也把目光投了过去。

陆云生突然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秦江砚和叶初颐,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很是漂亮,他的眼部线条清晰而流畅,飘逸得好似东方水墨画勾勒出来的,一层又一层地渲染,他微微眯着眼,睫毛又长又浓密,在眼睑下浅浅的扫了一圈浅影,他轻声道:“可以。”声音虚幻缥缈,仿若从弥漫着浓雾的深谷里幽幽然然得传出来,不含童稚。

见陆云生醒了,叶初颐和秦江砚很欣喜,没想到他很快就又昏迷了。

叶初颐内心十分沮丧,想起陆云生的话,她低头对秦江砚道:“云生刚刚说的什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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