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颐什么时候怕过谁,最不怕的就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特别是那种寂寞得久的深闺怨妇,范贤妃就是叶初颐最不怕的一类人了。皇上最爱的是许皇后,但是他并不能宠幸她,现在宫中是张贞妃和严贵妃最得宠,范贤妃一众不过空有虚名罢了。
虽然萧宣鹤这种桀骜不驯,喜欢草宦人命的人,虽然不讨皇上喜欢,但因为严贵妃和严家,皇帝也不会拿他轻举妄动。很可惜的是,林家一直没有合适的女眷可以入宫,所以林家很难在皇帝身边插眼线,估计林晚因为这个原因把鼻子都气歪了几个月吧。张贞妃叶初颐没接触过,但是应该不是个杀人不吐骨头的女人,看看绾烟公主那个样子就知道了;严贵妃那个女人在叶初颐心中的地位实在好不到哪去,虽然长公主生前经常劝叶初颐不要和严贵妃针锋相对,但是叶初颐总觉得那个女人心机叵测,城府深得可怕,跟这种在一起,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臣妾见过常安王殿下,啼竹郡主。”范贤妃反应过来,连忙拉着极不情愿的何晴岚福了福身,恭声行礼。
何晴岚心中不忿,自己受了伤这么委屈,范贤妃对叶初颐竟然还这么恭恭敬敬的,显然是有病。她正欲发作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打断了。
恰好叶初颐别过身,并不想理睬这群阿谀奉承的小人的时候,转而就要带陆云生走。没想到陆云生却没有和她走,感觉到陆云生的反抗的叶初颐顿住脚步,疑惑不解地望着陆云生。只见陆云生微微屈身行礼,歉然道:“贤妃娘娘,燕王妃,我为刚刚的无礼道歉,很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讽刺燕王妃的。姐姐只是想帮我出气罢了,你们可不能生她的气哦。”
看常安王道歉得那么诚恳,何晴岚和范贤妃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
这时候,萧绾烟远远地看见了正笑着和人道歉的陆云生,赶紧奔了过去,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她上前二话不说就挽住陆云生的肱臂,嘻嘻哈哈地笑着,把陆云生弄得浑身不自在。陆云生温和地用力把萧绾烟的手从自己身上褪下去,缓缓地若无其事走到叶初颐的另一边。
萧绾烟尴尬地笑了笑,对叶初颐道:“初颐姐姐,我母妃让我告诉你很多公子贵女都在芳兰阁斗诗呢,请你也过去看看,凑个热闹,也好换换心情。”
芳兰阁内,十数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少女站在里面,侍从们将一幅书写着一首绝句的卷轴悬挂起来,卷轴随风微微摇曳着,淡淡的青墨香伴随满庭的花香,静静地飘散在空气中。林鸾珮穿着粉紫色襟绣碎金花的曲裾,随云髻插碧玉棱花双合长簪,皓腕佩戴玻璃碧玉镯子,双耳戴镏金镶翡翠耳环,在一众莺莺燕燕中显得格外突出。
“好诗!真是好诗!”
“林家幺女不愧是我们西梁中的京城第二才女呢,名不虚传!”
“今日女子斗诗的第一名一定是她了吧。”
众人的中央站着一位气质由骨子里透出冰冷的玄衣少年取过的林鸾珮的作品,光洁的洒金宣纸上,青黑的墨汁勾勒成流畅娟美的文字,少年边点评,边微微地赞赏点头:“不错,林小姐一介女流写得一手好字,作得一首好事,是在难能可贵,不错。”
闻言,四周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林鸾珮身上,在众人所瞩目之下,林鸾珮不露丝毫骄纵神色,更显得从容不迫,光彩照人。在成就京城第一美人,第二才女的名声的过程中,林鸾珮已经无数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每一次都让她感到由衷地满足,当然那种满足,自然是在叶初颐不在的时候……
“你们看的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是东辽的二皇子,魏空。不过说起他我就很生气诶,我那天和他说话,他却一句都不知道回答我,对我爱理不理的。而且我还听我母妃说,上次来蘩珏庭参宴的那个东辽使节秦江砚这次好像也和魏空来西梁了哦。不过两个人都好讨厌,绾儿最讨厌他们了。”萧绾烟看陆云生和叶初颐都把惊诧的目光落在那个玄衣少年身上时,没好气地解释说着。
魏空给叶初颐的感觉似曾相识,但是她可以肯定她从来没见过魏空。但是萧绾烟说秦江砚也来西梁了,那么爱凑热闹的祖宗怎么会不来参宴呢?他不会是怕这位二殿下吧,有意思,真有意思。魏空,魏陵,秦江砚,秦洛墨和那个薛鸢,呵呵,叶初颐觉得自己现在对东辽越来越感兴趣了。
看来东辽和西梁一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魏,薛,秦此三者和萧,林,叶三者的关系好像啊。
林鸾珮微微颔首,听着赞赏。她刚抬起头时,就看到了叶初颐和陆云生站在萧绾烟身边,道:“常安王殿下,啼竹郡主,绾烟公主不如过来试试作诗?”
萧绾烟最讨厌这种枯燥无味的诗词,而且她又实在没什么文采,急忙摆摆手道:“啊?我不会,就不去了。谢谢林小姐好意嘿嘿。”
“林姐姐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觉得我没什么必要,今天实在做不出什么好诗来呢,再说林姐姐这首绝句简直无与伦比,我再作岂不是自讨没趣了嘛。”叶初颐知道林鸾珮在想什么,立刻笑着婉拒。
“嗯嗯,我也不知道能作些什么好,再说我个十岁的小孩子怎能和各位才子佳人相提并论,我要是好面子的话还不是让大家贻笑大方了吗?”陆云生也笑着回拒了。
孙绫绣出现在林鸾珮身边,笑着柔声道:“哪里,郡主和小王爷过谦了。郡主可是我们西梁第一才女,王爷还是我们西梁百年难遇的天才,怎么会作不出好诗来。”
“对哦对哦,郡主和常安王那么厉害,那就试试吧。”萧绾烟本来就很喜欢林鸾珮这样温柔可爱的大姐姐,萧绾烟现在那么想讨好叶初颐以讨好陆云生,她还以为林鸾珮和她一样是为了挽回叶初颐的名声才让叶初颐作诗的,便欢天喜地地把叶初颐推向前去,而且对陆云生也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魏空看到叶初颐时冰冷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道:“郡主不妨一试。”
东辽的皇族到西梁来了,自然是最高贵的贵客,人家既然都开口,为了两朝之间的和平友好,叶初颐无法再拒绝,苦笑一声,只能道:“那么以何为题呢?”
“以四季为题,四句中每一句为一季,做一首七言绝句。”颜凌空回答道。
叶初颐看了看林鸾珮的诗——
风剪杨柳酝河面,乞巧花灯映天边。
待时枫叶燃远山,片屑素碎落窗前。
林鸾珮这首诗的确不错,准确地抓住了四季各自的特点,全是还都能对仗,这首诗现场做出来的确不错。杨柳酝河面,仲夏花灯映天边,深秋枫叶燃远山,立冬素碎落窗前,四幅美妙绝伦的图画,这样的意境竟然能被林鸾珮想出来,很厉害。这首诗表面无颜色,实际色彩丰富得很。绿,黄,赤,白这四色相辅相成。这样的作品真是出色得令人难以置信呢啊,林小姐。
那么如果想要赢林鸾珮,必须得有亮点才行呢。叶初颐沉思片刻,春夏秋冬都各有特色,但是人们一般恐怕都会抓住各自的独特风格表现,那么她可以抓住四季共同点。况且这种单写景的诗的确要比有情可抒的逊色许多,而且会显得没有深度,因此......叶初颐想到这里微微一笑,提笔写了起来——
碧玉日暖点青河,琉璃木恹碎朱阁。
稻香风露穿十里,残雪满地万物涩。
魏空静静地看着叶初颐写的诗,不禁赞赏道:“高,实在是高!我想在场怕再是没人能比郡主更技高一筹了。”
听到这句话,叶初颐沾沾自喜地看着陆云生,好像在问他,能不能再作出另一首诗了。
陆云生朝她迎刃有余地笑笑,无声的回答表示着,我能。只是那笑容中,夹杂着浓浓的苦涩和哀愁,在纯净无法完全地被掩饰,反而有了杂质。
林鸾珮咬牙,就在不久之前,邀请叶初颐作诗的时候,她还自视甚高,认为叶初颐绝对会输给她。而现在,在事实面前,她的自视甚高,根本完全是个笑话!原本林鸾珮想要叶初颐在诗词文采这方面也输给她,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的同时,也让叶初颐永无翻身之日,地位一落千丈,更让众人知道究竟谁才是西梁的第一才女!所以她耗尽心思打听今日的主题,绞尽脑汁地想并请了几位文采好的书生提供意见,加以修缮,才作出那样好的诗来。林鸾珮不容叶初颐拒绝地拼命将叶初颐拉过来作诗,结果反而是成就了叶初颐的名声,助叶初颐一臂之力了。
望着寂然无声的四周,众人赞叹的眸光,尤其是颜凌空连连点头赞赏的模样,林鸾珮心中充满了不甘。
“好诗啊,这么多首诗中,此诗正配我近日得来的十二扇紫檀座四景屏风。”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众人皆是闻声望去,叶初颐顿时一怔,怎么会是萧宣黎,他怎么会出席这种宴席?
萧宣黎此番是振作起来了吧,有好戏看了。这位三殿下和秦王若是斗起来,届时必是精彩纷呈。
“西梁三殿下,你总算过来了。”魏空看到萧宣黎漫步走过来,淡然道,“莫不是武斗赛结束了?怕夺魁的是秦王吧,三殿下必是第二,三殿下别不必灰心气馁。再者,我记得昨日三殿下同我打赌,若今日斗诗胜的是男子,我便送三殿下一斛从东辽来的鲛人珠;若是女子,便把那个十扇苍雪远山图琉璃紫檀木底座屏风送给我。”
怎么这两人还认识啊,叶初颐一头雾水,竟然能拿别人的心血打赌呢,而且赌的还是两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屏风有十扇就已是极品了,十二扇更加少见,世上绝对是凤毛麟角。不愧是两朝中的两个皇亲贵胄,皇子就是大手笔。
萧宣黎闻言友好地笑了笑,加快脚步走到亭子里,拿起叶初颐所写的条幅,点头赞道:“嗯,残雪满地万物涩,真是个心思玲珑的啼竹郡主,水之一字,灵活运用如蛟蛇,好个啼竹郡主,京城第一才女实至名归。”说完他朝着叶初颐温柔地笑了笑,眸中是毫不遮掩的惊艳和赞赏。
唔!叶初颐不由自主向后退一步,好家伙,西梁三殿下果然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做过太子的人,城府和心机不比萧宣鹤弱,那种满含柔情的笑容和萧宣鹤多相似,只是少了分妖冶桀骜,并没有那么令人惊艳罢了。想到这里叶初颐的目光再次移到萧宣黎脸上,他对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果然有意思。
萧家的这两位皇子,身上都带着奇怪的威压,与他们对抗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了。
这时萧宣黎也望着叶初颐,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微微一笑。萧宣黎还记得上次和叶初颐在蘩珏庭见面的时候,她轻纱遮面,使他一直耿耿于怀,没想到今日竟在张贞妃的宫里与叶初颐再次相遇,这次她并无面纱遮掩,他也终于能够一睹叶初颐芳容了。赵若霜上次假扮叶初颐的时候,萧宣黎倒是瞅了一眼,的确是他见过最气若空尘的女子,仿若九重天上的仙女一样诶,现在的叶初颐真的太美了,不像人间的人。
萧宣黎微微缓和了下神情,看着肤若凝脂,眉如远山,如玉般清雅的叶初颐道:“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没想到叶初颐竟然突然感觉到四周突然变得灼热审视的目光,苦笑,恭谨地行礼道:“是啊,三殿下,好久不见。对了,啼竹还要多谢三殿下上次送来的琉璃步摇。”叶初颐声音温和而微带冰冷疏离。
萧宣黎爽朗一笑,道:“郡主言重了,一个步摇而已,哪用这么谢我。”
魏空看着叶初颐和萧宣黎一来一去的,一开始只觉得有趣,但是后来便觉得也是无聊了,便道:“三殿下这么喜欢这首诗,那子言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不过十扇苍雪远山图琉璃紫檀木底座屏风子言就收下了。”
“子言兄都这么说了,宪署哪有不受之礼?送你便是了。”
这两个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的三言两句立刻就定了叶初颐这首诗的归属的归属,谁也没有想到要问问叶初颐的意思,果然是大男子主义。这令叶初颐很不爽,非常不爽,虽然她自己也是皇室,但是怎么说也不算直系,显然是尊贵不过这两位皇子了,但是这种做法真是很令人讨厌诶,叶初颐真的不愿意自己的诗被萧宣黎拿去。
虽然一个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送了一首诗给未婚男子,是很不对的,但是萧宣黎和叶初颐也姑且算是兄妹关系,妹妹送给哥哥一首诗,只算是家人见的普通往来,自然不无不妥。但是叶初颐还是主观地不想把诗送给萧宣黎,非常不想理这个废太子,说白她就是想任性一次而已,即使会得罪萧宣黎。
好不容易想任性一次,自然要好好地完成了。叶初颐看看周围的情形,考虑着,不如假装摔一跤,趁机把卷轴撕了?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粉紫的花瓣紊乱地漫天飞舞,花瓣飞舞的中心,他身着暗红衣裳,金弁整齐地束起墨发,一身正装的他却丝毫不减他的妖冶与不羁,反而让他多了分凝重成熟,萧宣鹤双手环抱在胸前,悠闲慵懒地斜倚着树干,似笑非笑地瞧着远处的一众人。
林鸾珮刚听到声音时,立刻就愣怔住了,转而迅速反应过来,俏脸微红,柔声道:“鹤哥哥好,你终于来了。”
“昭颜妹妹你也好。”萧宣鹤微笑着看着柔声道,回答着,却像没看见径直朝他来的林鸾珮一样,无视她深笑着与她擦肩而过,林鸾珮只觉尴尬无比,随即嘿嘿地干笑了声,假装看不见众人略带嘲讽和恶意的目光,转过身走回兰芳阁。
萧宣黎干咳一声,他一直很讨厌萧宣鹤这种哗众取宠,矫揉造作的性格。
萧绾烟一直没有机会插嘴,如今注意到了萧宣鹤,立马跑上前,欣喜地道:“五皇兄你总算来了,你总是迟到,实在是该罚!”
“绾儿你错了,错了啦,我一点都不该罚,你们这些女孩儿都该谢我才是!”萧宣鹤先是轻皱眉头,旋即宠溺地轻轻拍打着萧绾烟的肩头,目光有意无意般地掠上叶初颐的脸颊,微弯双唇到,“你五皇兄我可是故意姗姗来迟的呢,我要是准时到了,怎么会有你们表现的机会?绾儿你觉得要是有我在的话,你在场的各位好姐姐恐怕都要黯然失色,那这些家人岂不要怨我一介男子,跟她们争这风头?”
多日不见,越来越不要脸了,真是个自恋自负到极点的妖孽呢,不过他这话也不无道理,他的确算得上是在场所有人中模样最俊美的,包括女子在内。叶初颐不敢说自己和萧宣鹤比容貌能赢得了他。萧宣鹤和林鸾珮的容貌比起来,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陆云生输就输在年纪小,还没长开,眉宇间还有着稚气;萧宣黎和魏空虽然也算俊美,但是还是比不上萧宣鹤吧。
只不过萧宣鹤矫揉造作地太过分了吧,他这一出场,将在场众人都压得黯淡无光了,不要脸。叶初颐看得出来萧宣黎的不甘,这家伙看上去就是个自负孤傲的不好惹的货,即使他再聪明,面对这样的话,也无可辩驳。
“对了,我方才听三皇兄在和西梁二殿下争一首绝世好诗,我寻思着究竟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好诗,让两位争得这么如火如荼啊,是二殿下斗诗会的作品吗?我记得是为三皇兄近日得来的四季屏风来选合适的诗作吧?”萧宣鹤的目光逐渐落在那幅卷轴上清秀的字体,含情凝睇的目光退去柔美,逐渐凝重锐利起来,眸含深意,“这首诗写得好生有趣,看起来作者很喜欢水呢,不知道是谁所作呢?”
魏空知道萧宣鹤这个人看上去做事漫不经心的,却绝不简单,只是冷淡地道:“是啼竹郡主当场所做。”
“哦——原来是你啊叶初颐。莫不成两位争得头破血流的就是这言绝句吗?那三皇兄能否借来一阅呢,因为我觉得郡主里面有一字有待推敲,还需好好斟酌,让我先看看应该怎么完善吧。”
有待推敲,好好斟酌,难道不拿卷轴就不能完善了,再说谁信你一介武夫能改出什么东西来呢。即使心里有千千万万的不情愿,但是在众人面前不愿失了风度,便递过去道:“一首绝句算得了什么,秦王既然想看,拿去看便是。”
接过锦绣卷轴,萧宣鹤装模作样地双手展开,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他一边慢慢看一边慢慢走到亭子边上,临水而立,凝视着,认认真真地思考,随即道:“的确是好诗,难怪三皇兄中意。”正说完了,突然惊呼一声,双手一松,锦绣卷轴立刻随风飘扬,在空中,卷轴的卷首卷末被大风拉开,划出完美的弧度,飘飘然落在亭边的湖面上。虽然这幅卷轴用的是上好的宣纸和古松墨,但是接触到水之后,黑色的墨水一圈一圈地晕染开来,微碧的湖水立刻变成浑浊的颜色。它好像吸足了水便慢慢坠下湖底,就此毁于一旦。
萧宣鹤背对着众人,勾唇一笑,像阴谋得逞一般而欣喜若狂的孩子。整理好表情后,他撇撇唇瓣,很无辜地回头看着萧宣黎:“实在抱歉啊三皇兄,我手滑了下,一时没拿住,毁了你的画,不好意思。”
叶初颐几乎要噗哧一声笑出来。以萧宣鹤的那么差的轻功应该能在画落水的一瞬间都能够重新救起吧,又怎么会拿不住区区一卷卷轴?萧宣鹤恐怕分明是见萧宣黎很喜欢那首诗就故意毁了它,以嘲讽挑衅萧宣黎吧,真是有够混蛋的。
好生气,真的好生气,萧宣黎知道萧宣鹤明明就是故意,但是他绝对不能显露出来,强压着使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千万不能发火,笑容逐渐凝固,声音冷了下来道:“这可是郡主耗尽心血才写出来的绝句,秦王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实在太过了吗?”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三皇兄是怜香惜玉的心理犯得厉害。”萧宣鹤弯唇,无奈地笑了笑。转瞬迸射光华的笑容很快消散了,他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偏过头斜睨着叶初颐,他悠悠哉哉地抬臂抱着后脑勺,语气冷淡着没好气地道:“喂,叶初颐,你也觉得我太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