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城里不但开始流传一位名叫溪亭的女子竟然砍断了御史大夫李常的弟弟李战的右手,还去赌坊赢了五位富商的一千金。江湖上听说溪亭又出来活动的消息后,又紧急地躁动起来,果然溪亭要重归江湖了,不久之后溪亭怕又是会在江湖引起一阵波涛汹涌。
除此之外,九月初九的重阳节快到了,也意味着常安王的生辰快到了。现在已经进入九月了,转眼之间,九月初九的日子就到了。
整个长公主府,一路进去,当先是一座挂着文斌堂匾额的建筑,这是历代叶氏家主的客厅,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通常是不打开的。要进入内宅,便要从文斌堂前过去,透过重重叠叠的山石,瞧见那客厅仿佛一座贮宝阁,里面摆放着珍贵的青花瓶以及红、白珊瑚,玛瑙,田黄等珍贵的物件。文斌堂的四周规则地散落着一些院落,是给寻常的客人或者永昌候的幕僚居住的。
值得一提的是,长公主府这里栽满了斑竹。
九月初九的一大早,陆云生还未洗漱过,叶初颐便已经来了,甚至还带来了伺候梳洗的婢女,没想到那些婢女全被陆云生撵了出去,她当初还以为是陆云生闹小孩子脾气,可没想到陆云生是实在不习惯,可看到收拾得极其工整,礼仪也很得体的陆云生的时候,她便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上,即使叶家只剩两个后辈,陆云生也远远低估了叶家人的影响力,昨天从他在蘩珏庭一鸣惊人,宣布正式回归,没有失踪开始,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叶初颐是自家人,当然会送礼物,而皇帝和许皇后,还有宫中的其他嫔妃,到京城的各位王侯,甚至是寻常的官吏,都给叶家送来礼物,庆贺常安王的诞辰快乐。
当然,他们并不关心常安王是否真正是叶家的常安王,重点在于,他是西梁第一的天才。管家取出长长的礼单,一面擦着汗,一面项项念着。小厮们将礼物全部抬到院子里,然后再有序地退出去,偌大的院子全部被贺礼塞得满满的,这许许多多奇珍异宝,几乎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可是更晃人眼的是常安王,叶安哲。
陆云生无比耐心地听着管家报礼单,然后一件件地让人捧过来给自己瞧。这时就听小厮报——啼竹郡主到!
所有的视线都都落在迎门而进的少女,叶初颐今日未戴面纱,她那多年未摘的面纱,终于被她拿下。在那些千金贵女瞧见陆云生和叶初颐时,不得不承认这两人是现在在场的人中最夺目的存在。陆云生还好,可是这叶初颐凭什么呢,怎么会是是这个样子。
陆云生和叶初颐看见彼此的容貌,也微微吃了一惊,因为这是第一次他们看到彼此穿着正装。陆云生那一双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眸,如同冰雪融化而成的泉水,清澈纯净,不沾染一丁点儿尘世的杂质。那眸光温和淡然,如高天孤月,有一种悠淡却又深沉的光华。但凡被那光华照到的地方,万丈红尘皆化作飞灰,脑海中再无它物,就只剩下这么一双琉璃色的眼眸,让双让人再无法忘却的眼眸。他身着一袭白衣,周身没有任何的花纹装饰,黑发如墨,白衣如雪,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遗世独立的谪仙。
入冬的阳光平淡而又微冷,但照在这白衣男子身上,却也似乎温暖起来。素衣风华,可令日月失色。唯一的缺陷便出在陆云生的年纪上,他才十岁,实在太年轻,即使容貌俊逸,气质出尘,人们还会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转而看叶初颐,刚跨过门槛的女子盈盈而立,羊脂玉般柔白晶莹的脸上,波光潋滟的眸子顾盼生辉,端庄又清雅,挺鼻樱唇,风姿清雅。黑色的青丝挽成流云髻,斜插着白玉蝴蝶簪,身着浅至微白的青色半臂,下着纯白色的白绫罗裙,淡黄色的瓒心丝绦垂坠而下,披着纯白绣银纹茉莉纹样的披风。叶初颐装扮素雅而不失清灵。风吹竹叶,淡绿色的竹叶纷纷扬扬地飘落,点缀在女子如画的眉目,和翩跹的白裙上,绘成一幅绝美的画卷。而每个看到这幅画的人,都有一种感觉,似乎满院子的姹紫嫣红,莺莺燕燕,都在这瞬间成为背景,只为衬托出这一抹白色的清逸灵秀。
他们俩的气质太相近了,出尘纯净,浅淡秀丽,而且脸上都带着温和的微笑,素白洁净的颜色使周围的气氛莫名地和谐淡雅起来。
初冬的风光纵然美如画卷,却始终不敌这两位如仙般的人物。如果先前进来的秦王和林家的大女公子已足够令人惊艳的话,那么啼竹郡主和小常安王更是让人觉得自惭形秽。他们四个人的容貌始终站在对立的面上,或如人间富贵的牡丹,或如仙境典雅的翠竹,或如凡世魅惑的花妖,或如苍山神秘的晓岚。
见到了叶初颐真正的模样,最吃惊并不是其他人,而是从小看着叶初颐长大的永昌候。因为叶初颐的容貌姿态简直和年轻时的长公主一模一样,若真要挑出些不同,便是那双眼睛,看若神似,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叶南毓的眼神总是很温和,却带着隐隐的坚韧;叶初颐的眼睛则不然,她看似平静恬淡的眼神里透露着点点冰冷和杀机,那双眼睛极为幽深,看不见底。
若是要再找出一双令人挪不开眼的双眸,那便是陆云生清澈璀璨的琉璃色的眼睛,以及萧宣鹤那含情凝睇的琥珀色的眼睛,可是他们的容貌却能够轻易的让人赞叹,反倒会让人忘记那传神的眼睛,所以,能真正让人心为之沦陷的,只有叶初颐那双恬淡幽深的墨黑色的眼睛。
叶初颐送给陆云生的是从叶家珠光宝气阁里取出来的,陆云接过那只扇坠,那是用上等的翡翠经过精心极品的雕刻技术制成的,可以说是叶家祖传的名贵的玉石之一了,他自然识货,也了解叶初颐的心思,欢喜地笑着道:“姐姐你今天好大方啊,我跟你求了好久你都没有把碧玉坠给我,现在我生日,你给我了,谢谢姐姐。”
“什么话啊,我们可都是一家人自不用多那些繁琐的客套。再说了,你就知道到外人前装可怜,你要的东西姐姐我什么时候少给你过。”叶初颐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但话里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弟弟的宠溺与喜爱。
此番大可以告诉外界,叶家姐弟俩感情极为要好,不管得罪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表弟,小表妹,本王的母妃托我送来从东辽交流来的名画,望你们喜欢。”秦王萧宣慷突然说。
叶初颐温和地笑了笑,道:“啼竹代漱玉谢谢王爷一番好意,啼竹好久都没见过贵妃娘娘了,也不知道娘娘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听说她有些病了,我待会拿些滋补的东西给娘娘,请王爷带给贵妃娘娘。王爷不必推辞,这只当是我给自己母亲的生前好友送些礼物吧。”
“那我就代母妃多谢郡主好意。”
“对了,你今日也一并留下吧。”
至于那燕王,林府以及何府的大女公子,叶初颐根本没去管,只任他们杵在那里,他们本都以为郡主也会和他们搭几句话的,没想到人家睬都没睬,当他们不存在。
萧宣鹤浅笑看着叶初颐,有几分诧异和欣赏,至于萧宣慷看叶初颐的眼神不仅多了几分深意,他觉得叶初颐和以前那个整天粘着他,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叶初颐。
再看陆云生,他发现秦王在看叶初颐,露出了温暖干净的微笑。
“初颐妹妹!初颐妹妹!你等等昭颜姐好不好?你还在生气吗?那件事,昭颜不是故意的。”林鸾珮走在叶初颐后面,让叶初颐愈发觉得林鸾珮虚伪得让人恶心。她看都没看林鸾珮,只是冷笑了一声,在林家人面前,她连装都不想装,就继续向前走去。
林鸾珮憎恨地盯着叶初颐,陆云生走在后面,发生的事情他自然都看在眼里,虽然说他很厌恶林鸾珮,但叶初颐交代了,不到必要关头他什么人都不能动,而且绝对不能得罪林家人。以前他倒是可以,可他现在姓叶,便必须顾及叶家的颜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当好常安王,好好保护叶初颐。但上次,他和她有一个计划,使燕王他们或者这位美娇娘啊在皇帝面前的形象一落千丈,甚至是,死罪!
何晴岚生得楚楚可怜,柳腰细眉,那双眼睛里总是水汪汪的,仿佛没注意就会落下泪来。她说话的声音柔且轻,像微风吹过初春新发芽的柳枝一样,柔柔弱弱的。可是她的容貌绝对算得上绝美,比林雨鸾多了份柔弱温情,少了份高贵端庄,更有了分让人心化的柔肠百转。她走在叶初颐的身边,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好姐妹,她内心的喜悦可想而知,可是方才人多她也不好说话,再者,叶安哲一直拉着叶初颐说话聊家常,插不上嘴。结果,刚刚好不容易出来了,林鸾珮又想和叶初颐说话,她的内心不免有些不悦,所以现在周边无人,她就亲切地笑着像对自己的亲妹妹般道:“啼竹,我们快一年不见了吧,你过得还好吗?”
听到这话,叶初颐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