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的皇宫内,天寒地冻的略显寂寥,整日里来来往往的除了那些打膳的宫人,白茫茫的宫道上显的有些寂静。
而前朝文武百官,皆人心惶惶热闹异常。
北金驻东孤使臣,因为娜妃痛失皇嗣一事,是天天进宫面圣,言之凿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势要严惩凶手,替他们北金奉为明珠的阿尔娜公主,讨回一个公道,讨要一个说法不可。
皇上的家事亦是国事,此事眨眼间如平地惊雷般,传遍了朝野上下,轰动了文武百官,更是像长了翅膀般在京城上下乃至整个东孤国流传。
而那些家有爱女在后宫为嫔为妃的大臣们,皆都是人人自危,整日里惶恐不安,都怕受到此事的牵连。
而大将军顾云仲更是被停职在府,铁军围院,严阵以待。
而整个顾府内,到处唉声叹气,嘤嘤凄凄络绎不绝,而顾府正门院大厅里,更是如此。
“老爷,我就说当时不该送那个小贱人入宫,你偏是不听,不顾妾身苦苦相劝,坚持送她入宫,现在好了,我们所有的人都要被她牵连至此,妾身什么苦没受过,跟着老爷这么多年,也享了不少福,妾身知足无憾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忧儿和轩儿,还这么小,她们是何其无辜,却还要受此牵连,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留她存活于世…。”刘氏满眼的狠毒后悔莫及。
“夫人,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哎!这是一个身为母亲当说的话吗?”顿觉刺耳的顾云仲忍不住出声斥责。
“老爷,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了那个小贱人,于我争执吗?我怎么就这倒霉呢!摊上个这么个祸害精,你竟然还护着她,我不想活了,反正早晚都得死,与其这样心惊胆战的天天等死,还不如早死了干净,呜呜…。”刘氏起身就要往大厅里的柱子上撞。
“娘,娘,不可啊娘”顾无忧上前紧紧的抱住刘氏,失声痛哭“娘,你要是走了,女儿也不想活了,娘,别留下女儿,呜呜呜…。”
顾云仲头痛欲裂的看着抱在一起大声痛哭的母女两人,心烦意乱的拂袖而去。
还有一个地方堪比顾府更热闹,那就是皇上的御书房。
今天也是多方会审之日,皇上,太傅重臣,太后皇后贵妃娘娘,娜妃使臣,皆都齐聚于此,势必要对娜妃痛失皇嗣一事,查个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现在这种情形,往小了说是皇上后宫家事,往大了说这是两国的嫌隙纠纷,闹不好是要刀柄相向的。
北金就是料定了东孤新皇刚刚登基,万事稍定,根基尚稳,又早就不满她们为之骄傲的公主,却屈居人下,故而不平,本以为娜妃怀有龙嗣,能子凭母贵,虽然多有不便,他们仍是派出万里挑一的死士入宫,千防万防的护在娜妃左右,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人谋算了去,所以这次北金皇上势必要借机替娜妃讨个公道,故而在两国边界大军压境,连连向东孤国施压。
经过几天将养,身体略有些好转的顾无若,俯身瘫跪在大厅中,头顶那股强大的气势,劈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她不敢抬头,亦不敢轻言,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谨慎的。
“抬起头来”孤独墨暗沉的声音,如冰刺利剑般呼呼射来。
顾无若顶着那股强大的气势,顿觉呼吸困难的缓缓抬头,目视前方。
“臣妾,美人顾氏,叩见皇上,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娘”
“太后寿宴上,只有你一人贡献吃食,欲引娜妃好奇品尝,毒害皇嗣,你可知罪”孤独墨一句未问,直接就给盖棺定论了,这副霸气,让顾无若都差点忍不住为其拍好叫好,可转念一想到自己就是那个主角时,她是无论如何都得瑟不起来了。
“皇上明禀,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娜妃就是用了你贡献的吃食,才会痛失皇嗣,你又何来冤情,休得口舌狡辩,不知悔改,来人,拉下去仗着三十,以儆效尤”
孤独墨的霸气是直线飙升,又出新高度,可顾无若却只剩气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什么了!咋就口舌狡辩不知悔改了呢!这那里在审讯疑犯啊!分明就是草菅人命,徇私枉法吗?呜呜!暴君,昏君,混蛋。
孤独墨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侍卫上前。
“皇上明鉴,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是冤枉的,不是我,不是我…”顾无若边嚎边奋力的想要挣脱开两边侍卫桎梏。开玩笑,她身上旧伤未愈,这审都未审的,再平白无故的先挨上三十大板,那她还会有小命在吗!
这个可恶暴君,昏君,这是想要自己小命的节奏啊!她紧紧的抓住腰里别着的火药筒,既然这个暴君如此心狠,那也就别怪她毒辣,既然无论如何都小命不保,临死前不把他那把碍眼的龙椅给他炸了,实难解心头之恨。
“慢着”哼!想拿一个背弃之后宫的小小美人出来顶罪,息事宁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北金使臣与娜妃对视了一眼,得到她的首肯,立刻出声制止道。
众人皆寻声望去,张太傅见此不解的问道“不知使臣有何不妥之处?”
“呵呵!我乃客卿,怎敢置疑东孤皇上的定夺,我只是看她已有重伤在身,恐怕用不了三十大板,她便再无开口的机会,我们岂不就无法从她口中审出真相,如此草草了事,微臣实在也无法回去向我皇交代啊!请东孤皇体恤微臣的为难之处,所以这才斗胆进言,忘东孤皇上恕罪”
“使臣客气了,你所说之言,并无不妥,退下,这三十大板等下数罪并罚”
“是,皇上”侍卫放开顾无若转身退到一边。
顾无若大出了一口气,放开拔出一半的火药竹筒,无力的俯身瘫跪在地。
“已免于体罚,顾氏,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毒害娜妃肚子里的皇嗣的”
孤独墨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气的顾无若是全身发抖个不停,都说了,是冤枉的是冤枉的,还问个毛啊!心里如此想着,却一副心惊胆战,瑟瑟发抖的呜咽着“皇上,臣妾平日里深处简出,从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更不敢存有谋害皇嗣之心啊!请皇上明鉴,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呜呜”
想起这几月的遭遇,想到翠桃是因为自己才会在中毒身亡,这次又是因为自己,小琴才会命丧暴室,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煞星祸害一样,连累着身边的每一个亲近之人,此时那无以言表的伤心自责统统向她袭来,越哭越伤心的她,最后实在忍不住的瘫坐在大殿之上嚎啕大哭起来。
顾无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绝望,就差一死明智了,众人皆看的膛目结舌,感同身受的同时,心中却都有着同样的一个疑问,这样一个哭起来惊天动地,眼泪鼻涕一脸的女子,是怎么通过层层筛选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