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午时已过,跪在御书房门外的张书音,早已腿脚麻木的毫无知觉。
御前总领太监,祥安公公叹了一口气,缓缓走来“淑嫔娘娘,你还是回去吧!皇上下午还要和重臣商议国事,实在是没有时间召见你,你看这么大冷天的,你要是再冻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让张大傅担忧,皇上也跟着心疼不是,眼下娘娘你还是先顾及顾及自己要紧,赶紧回宫让太医请个平安脉,别再染上了什么风寒才好”
“谢安公公好言劝解,请安公公再帮我给皇上递个话,顾美人现在在暴室里生死一线,求皇上开恩,让其回宫医治,在此拜谢皇上,拜谢皇上”全身发抖,嘴唇发紫的张书音,哆嗦着连连伏身磕头祈求。
“哎呦!淑嫔娘娘,你这是何必呢!娘娘要是实在不愿回宫,那奴才再去帮你通传一遍就是啦!至于皇上见于不见,那就不是奴才能左右的了,还请娘娘体恤,哎!这话又说回来,要是皇上实在不愿理会此事,娘娘你就听句劝,赶紧的回宫安置妥贴,这大雪天的,别真把自己折腾出个好歹来,到时顾美人不就更没人眷顾了”祥安感慨的摇摇头,转身朝御书房大门走去。
“谢谢安公公,谢安公公,本宫替若儿先谢过安公公,谢谢”张书音感激之余,是连连道谢叩拜。
祥安回头朝张书音,连连弯腰施礼“娘娘不可,千万莫要如此,实在是太折煞奴才了,奴才就这点微薄之力,也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哎!”说完转身便进了大殿。
刚用过午膳的孤独墨,正聚精会神埋头在一堆堆的奏折里。这边刚放下一本批阅好的,那边又拿起一本尚未看阅的。
“皇上,你先歇息一会,喝杯参茶吧!”祥安双手恭敬递上茶盏。
“走了没”孤独墨头也未抬的问道。
“回皇上,淑嫔娘娘哪里肯走啊!眼瞅着话都说不利落了,也真是难得娘娘这一份赤诚之心了”祥安边感慨万千的描绘着张书音的惨状,边偷偷的打量着皇上的神色,就怕自己一时言语不慎,惹皇上不喜,到时别说帮不了淑嫔娘娘,自己反而会被皇上厌弃责罚,那就得不偿失了。
孤独墨的视线终于从奏折上移开,仰脸闭起双眸,有些许疲惫“太傅和那些重臣还有多久到”
“回皇上,已经到宫门口了”祥安一脸有所期待的俯身,看来这太傅大人在皇上心里的位置还真是举足轻重,看来事情是要成了。
孤独墨接过茶盏,缓缓的品一口,便又放下,好似颇为感叹的自言自语“能让淑嫔如此相待,这个顾美人的能耐还真是不容小觑啊!”最后几个字说的是颇有深意。
祥安自是不知其中缘由,忙恭敬的跟着附和“回皇上,也许情况真如淑嫔娘娘说的那般危急凶险,所以娘娘才会如此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把顾美人从暴室里带出来,暴室那种地方,哎!确实不好说啊!”
孤独墨摸了摸额头处的那一道浅显的疤痕,凶险,哼!如果就让这么死了,岂不是也太便宜她了,思及此便冷冷的开口“朕累了,你陪她走一趟就是了”
祥安闻言,赶紧跪地接旨“是,皇上,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不知何时孤独墨又埋头于成堆的奏折中。
祥安缓缓退去御书房,快步朝张书音走去“淑嫔娘娘,快起来吧!皇上口谕,命奴才陪你走一趟”
“啊!臣妾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张书音对着御书房的大门是连连磕头拜谢。
众人立刻大喜,平儿等人赶紧把张书音搀扶起来,可因为跪的时间太久,她那毫无知觉的双腿,别说走了,根本连站都站不住,立刻有宫人蹲在她腿脚两边,为她揉搓早已僵硬生疼的双腿。
“娘娘,你怎么样?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取取暖吧!即使你这样强忍着,也根本无法行走啊!奴婢看着着实心疼不已”平儿泪眼婆娑的搀扶着她。
张书音靠在她身上连连摇头“不行,没有时间了,我没事,若儿还等着我呢!我绝不能食言,绝不能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放在那里”
“娘娘,可你这样,如何走路啊!”平儿心疼之余亦无可奈何。
“是啊!不能因为我再耽搁下去了,平儿,平儿”
“娘娘,娘娘,奴婢在呢!娘娘尽管吩咐就是”
“平儿,你别管我”张书音说着一把把她推开“你赶紧的,带人跟着安公公先去,那种地方若儿她不能久待的,不能让若儿待在那里面,得赶紧把她带出来,快去,快去”好似想到了什么?最后几句是满脸惊恐的吼了起来。
“好好好,娘娘别怕,奴婢这就随安公公去把顾美人接出来,顾美人一定会没事的,娘娘放心”平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她便把张书音交给其她宫人搀扶,带人跟着祥安急忙朝暴室走去。
张书音看看身边的几人“有她们俩扶着我即可,你们赶紧去请太医去玉宁宫里候着,快去”
“是,娘娘”两个宫人领命,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快快走去。
头重脚轻的顾无若,感觉自己好似被困在了沙漠中,口干舌燥的她,贪婪的吞咽着流入嘴里的每一粒水滴,缓缓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一切并不陌生,恐怖阴森遍地都是残肢血迹的暗室,还有那个让她满眼惊惧,脸色骤变的老妖婆。
“哟!顾美人,你可算醒了,怎么样?可否还记得我,你可是唯一一个从我手里出去还能活着的人,可我却时刻都未曾忘记过,你给我带来的种种耻辱,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再看到我,可是没办法,谁让我们的缘分太深呢!哈哈哈”老妖婆说着,向前伏身嘲顾无若身上一脸满足的嗅了嗅“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就是你身上这种新鲜倔强的血腥味,啧啧!真是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啊!哈哈哈”
顾无若忍着恶心,仰头向后躲去,“哗啦啦”的铁链声在耳边响起,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脚被这个变态的老妖婆,用铁链以一种屈辱的姿势给锁了起来,可她不甘心,拼命的扭动挣扎,想要摆脱锁链的桎梏,可一切皆是徒劳,徒增晃动的锁链“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顾美人,我好心提醒你,还是不要白白的浪费力气了,这可是宫廷里最好的臣匠特制的锁链,除了我手中的钥匙,任何东西都别想打开它,你说你,费这个劲有什么用呢!”说着她又一脸猥琐的靠了上来“一会有你用劲的时候”
顾无若忍无可忍,一口口水吐在她那满是横肉的大脸上,怒视着她,沙哑的开口质问“你究竟是谁?要做什么?你快放了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满身暴戾之气的老妖婆,冷笑着抽出衣袖里的手帕,擦去脸上的水渍“贱人”下一刻“啪”的一声在暗室里响起。
顾无若的脸上顿时是一片血印,不一会,眼睛便肿的只剩一条缝隙,可见老妖婆这一巴掌有多重,接着又“噗”的吐出一颗牙齿来,耳朵里传来“嗡嗡”的鸣响声,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