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黄今这边情况更加糟糕。她不会武功,只空有摆阵设局的手法,可那需要给她时间布局。
剩下宇文澈虽然比青岚他们武功都好,可他如今正在高烧,神志不清的。
不行,马车不能就这样狂乱奔跑。她摇摇晃晃的冲到车厢前,抓住掉落在车板上的缰绳,使尽力气勒马,“吁——”
可是马车依旧马不停蹄地跑。甚至于后面还传来马蹄狂奔的声音。宇文澈勉强的起身走到前面,帮着黄今一起拉绳。
“糟了!前面是悬崖!”黄今大惊失色,恨不得能飞下去挡在马车身前。
宇文澈闻言,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慌,他刻意忽略掉浑身的不适,牟足力气,狠狠一拉!只见骏马在悬崖前朝天仰去,车轱辘声哑然而止。
黄今觉得真是悬崖勒马,万分惊险!她刚看向宇文澈,却见他再也支撑不住向车下歪去。
“喂——”
她双手抓向他的胳膊,不但抓不住反而被带了下去。得,跟着他一起摔下马去了。在地上滚了级滚,才停了下来。黄今疼痛的起身,看向宇文澈,只见他嘴唇青紫,脸色十分难看。她摸向他的额头,越来越滚烫,“喂,你有没有事?”
宇文澈艰难地起身,轻声说道,“我没事。”
正在这时,后面追赶的人们也纷纷而至。个个带着面巾遮掩脸部,骑马在最前面的似乎是他们一行人的领军人物。只见他跃然下马,手向后背去走来。
“死到临头,还是束手就擒吧!”他狂笑一声,对着身后命令道,“把他们带回去!”
“慢着!”宇文澈阻止道,“你们若是冲着我来的,就将我带回去,放她走!”
黄今闻言吃惊地看向他,他竟然抛却自己而保她的安危?心下有些感动,若说家里人还有徐仲元、青岚他们对这样做她一点都不怀疑,那都是血肉至亲和生死之交,可是宇文澈这样又是为何……
“哼!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那人嗤笑一声,对他轻蔑地说道,“宇文太子倒是聪明,可这一位漂亮姑娘既然令你如此看重,定也不是等闲之辈,今天你们一个都甭想走!”
宇文澈回身看向身后万丈悬崖,寒冬时节,下面烟雾缭绕,根本望不到下面是何光景。他轻笑一声,“你们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见都是些鼠蚁小人,竟然用这种手段!”
“这叫兵不厌诈。”他狂妄地大笑,“你若不想被我们抓回去受苦,倒也可以跳下去混个尸骨无存。只是这姑娘给我们留下,让我的兄弟们都享用一番。”
说完,他身后的人都发出猥琐的奸笑。
黄今皱眉看向他们,觉得无比得恶心。她脑子飞快地转了几秒,娇笑着说道,“这位大哥说话的声音一听就英明无比又俊逸非凡,不知可否让小妹跟他说几句临终遗言?一会儿妹妹我一定挨个伺候众位哥哥。”
宇文澈皱眉看向她,她这是女儿家说的话吗?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还伺候他们?他脸色本来就不好看,这下更黑了。
那人一听心里很受用,本来就见黄今如此貌美心里痒的很,恨不能将她迅速压在身下被自己染指。被美人夸赞他心里已飘飘然了,他点头说道,“快点说。”
见他应允,她凑到宇文澈耳边轻声说道,“今天我无辜受你连累,你可知道自己是名符其实的丧门星了?就冲你刚才欲舍身就我,姑娘不跟你丫一般见识。但是我告诉你:我宁愿死也不会遭受那些人的侮辱!”
“……”宇文澈真想一手掐断她脖子算了,都到这份上了,还说他是丧门星。他不与她计较,不与她计较,附耳说道,“若是与我一起跳下去,你怕不怕?”
“怕!有谁不怕死?”
“……”
黄今见他无语,继续跟他咬耳朵,“不过士可杀不可辱,我不会选择那种方式苟活的!你留神抱着我时你先着地,我要死得漂亮些。”
“……”他真是服了她了,死到临头还要管死后什么德行!
黄今紧紧地抱向他,不着痕迹的后退着。对着那头目说道,“大哥,真是对不住呢,我这位哥哥听说我要伺候你们气得不行呢,他说就是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呢。啧啧,你瞧这样的爱意,奴家生受不了,唯有以死报答了呢。”说着竟嘤嘤地掩面,做哭泣状。
乍然一听,这样的爱情真是可歌可泣。一行人中也不乏几个性情中人,竟感动地发出抽泣声。气得那头目扭过头去咒骂,“娘的,谁这么没出息!这是抓人呢,你们给我严肃点!”
“噗……哈哈哈——”黄今喷笑的弯下腰,这样的抢劫好搞笑,她对着宇文澈说道,“澈哥哥,还等什么呢,咱们快点走吧,他们都忒蠢呢,妹子伺候不了那么大年纪的。”
说完,紧抱着宇文澈,两人跃身跳下这深不见底的悬崖。跳之前很迅速,刚一跳下去黄今就恐惧的骂开了:“靠!宇文澈,老子还没活够啊,怎么又要死了!”
她的这句话被向下的冲劲给击碎,呼呼地风声都比她的话带劲。
宇文澈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紧紧地抱住黄今,只恨自己不能再为北宇国百姓排忧解难。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向模糊不清的黄今。想不到跟她吵了十几年,最后却是与她相拥共赴黄泉。在他意识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似乎觉得她紧闭着双眼不断地尖叫,竟然美若白莲,。磕上的双眼,有那么一丝丝眷恋……
黄今紧闭着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在穿越到来这里后,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已经死了,所以对生死看得也很开,在这里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可是她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还有大把大把的钱没有花完。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最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最最最苦逼的是,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她都还木有恋爱过,更别说享受生命男欢女爱了。真坑爹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人的身子簌簌地下坠,渐渐淹没在云霄中……
那头目心中一惊,想不到他们竟以死明志。他快速踱步至悬崖边,早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从这样高深的悬崖摔下去,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他向手下一挥手,“想办法分头下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众人领命,分成左右两拨奔去。他跟着其中一队,策马狂奔。
青岚和徐仲元一路沿着马车痕迹追至这里,却只在悬崖边看到已经伤重冻僵的马和倒在一旁的马车。徐仲元急速的奔至马车内,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还存在,只是两人不见了。
徐仲元跑到悬崖旁,却见有个很尖锐的石头上面勾着一块小布条,正是今今穿着的衣服上的。顿时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哇哇地大哭了起来:“今今——”
青岚也很担忧,见他那样哭泣,推他一把,“仲元,你哭什么?太子爷武功那么高,说不定他们已经逃走了呢。”可是说的也很牵强,吃饭时她心细地发现宇文澈面色不好了。又联想到他一大早在马车里等了许久,可能是有些发烧什么的,还想着到了城镇上让仲元找个大夫来为他看看。
徐仲元用力地捶着地上的黄土,拼命地摇着头继续哭道,“不会的,她一定是掉进悬崖下去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今今一定会带走车上贵重物品的,她那么爱钱!呜呜呜……今今——”
“……”青岚无语了,今今确实是这样的人。思及各种不好的方面,心头难免也伤感了起来,她哽咽地劝慰道,“仲元,咱们先起来,也许他们只是被活捉走了呢?他们这样费尽心机设埋伏又阻拦咱们,不就是想捉活人吗?”
徐仲元一听,抬起头来,不确定地问道,“真的?那这块布头怎么解释?”
青岚点点头,扶他起来,“咱们俩人的力量也不够,这里离洛城快一点的话半日可到。我们去洛城找我爹,让他派人帮咱们寻找。爹的信息脉络都很广泛,一定会尽快找回他们的!”
“好,依你说的办。”徐仲元擦了把鼻涕和眼泪,点头答道。
“那你可别再哭了,看得我心里难受。”
“我是太紧张今今了,岚儿,让你笑话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算了,咱们先别说了,快点收拾一下马车里的东西吧。”
二人说话间,简单的归置了马车内一些重要物品,向附近的小村镇买了两匹快马,向洛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山崖半截腰处,黄今疼痛地幽幽转醒,觉得自己被那股冲劲刺激地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她眯着眼睛,意识渐渐清晰,支起身子来。
她这是死了还是没死?使劲拧向自己的胳膊,疼得她嘶出声。那就是还活着了?想到这里她心里开心了许多。
打量了下四周,这里像是个山洞似的,有些黑漆漆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府?她只记得跟宇文澈死死的相抱,怎么会处在这个山洞中呢?应该是悬崖底下吧……
对了,宇文澈!
她慌乱的向四周望去,黑暗的恐惧再加上寒冷的侵袭,使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边摸索边小声地喊着,“宇文澈,宇文澈你在哪里?”
周围回荡地只是她的回音,没有其他的。她惶恐的摸索着,忽然摸到软软地东西,吓得她“啊”地一声踢了那东西一脚。
“嘶。”只听得很小地一声,黄今心头一喜,向他摸去,“宇文澈,是你吧。”
摸到他的脸,觉得好烫,手不由自主地回缩。
“好冷——”宇文澈痛苦的呓语,他感觉回到了特别小的时候生病时,渴望有人在身边关心他,母后却一直忙于争宠坐稳皇后位置,无暇顾及他。“母后……我不喜欢太子的位子……好冷……”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黄今听着他言语错乱的话语,好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发现他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轻拍着他的脸说道,“宇文澈,你醒醒,不要睡着,这里好冷的。”
“……母后……我冷……我好难受……为什么你不陪着儿臣……”宇文澈胳膊腿蜷缩在一处,瑟缩地发抖。
黄今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握住他的双手,使劲地搓着,安慰他道,“你不要怕,我帮你取暖。你母后这就来了,她正在赶过来……”
生病的人本就像个孩子,宇文澈感觉到手处的一点温热,可还是抵不了多大作用,身体发抖地越来越厉害。她向洞口处望了望,那里还稍微有点光亮,冷风便是从那里袭来的。再看向四周,视力已经适应了周遭的环境,起身拖着他的身体,向洞口里面拉去。
越到深处越黑,不过感觉比刚才的风要小一些了。她累得直喘气,又赶紧摸向宇文澈的额头。妈呀,这得烧到多少度了,烫死人了!可他的手却那样冰凉,她都替他感觉到难受了。
怎么办怎么办?黑灯瞎火的,她也不知身在何处,上哪里去给他找大夫?她站起身来又走向洞口,小心地向外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下面像是个黑黑的无底洞,只有洞口边凸出一片空地来。惊得她又赶紧回去,摸索着到了宇文澈身边。
他这样发着高烧会不会冻死在这里啊,她也感觉到自己很冷。见他披着的斗篷正被他自己压在身下,她想了下,觉得还是病人最重要,脱下厚厚的貂裘斗篷为他盖在身上。然后脱下他的靴子,开始给他物理取暖。
人说脚跟腿暖和了,浑身都会觉得暖和些的。她拼命地给他搓着冰冷逼人的脚,自己的手也开始冰凉了起来。
“呜呜呜……宇文澈,我可被你害死了。你丫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发的哪门子烧嘛!”
黄今欲哭无泪,不停地哈着手,觉得暖和一些了就继续给他捂脚。
“好冷……冷……”宇文澈难受地左右摇晃,黄今都抓不住他的脚了。
“冷冷冷,你就知道说冷!我还不知道冷嘛,我也快冻死了!”
黄今没好气地吐槽,觉得这样做也无济于事。不但他没有怎么改善,自己也越来越冷。
她爬到他的面前,想了一下,开始为他扒衣裳。快速的剥掉他的外衣,只剩下薄薄的亵衣,迅速为他盖好。开始又脱自己的衣服,然后跟他躺在一起盖着衣服和斗篷搂着他。
可是这样效果依然有限,宇文澈依旧断断续续地喊着冷。她郁闷地坐起身来,难道要****搂在一起才好吗?一咬牙开始脱下自己所有的衣物,又去脱着他的衣服。好在这是大黑夜的,要是青天白日,她还不羞死么。
最后,特地在他脚裸以下盖了好几层衣物,又仔细地为他们盖好。
都弄好后,紧紧的给他取暖,瞬间咒骂出口,“娘的!你身上这么热,怎么手脚冰凉的要死?”
郁闷透顶了她。黄今将他的手捂在怀里,轻轻揉搓着。宇文澈似乎感觉到手中的温暖,向温暖处摸去,不停地摩挲着。
“靠!你个流氓!”他竟然在自己的浑圆一直……黄今气挠地剥掉他的手,却立马又伸了过来,凉得她胸膛一个颤栗。她一手拂向额头,这厮趁病对她耍流氓来着,她能说是她亲自将自己送上门的吗?
算了,她豁出去了,反正他现在都不是在清醒中,总不能就不管他让他烧到冻死吧。
于是乎,悲催的黄今童鞋忍受着他的抚摸,只希望他能暖和一些。
黄今无语问苍天,她这是遭了啥罪了?她起身为两人重新盖好衣物和貂裘斗篷,瘫倒在他身侧,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洛城,青府。
徐仲元跟青岚终于在三更时分抵达了青龙镖局,都没敲门,直接就从马上越墙而入。院内黑漆漆地,只在门口有一两盏灯笼,透出一点光亮。
站岗放哨的人一见有人闯入,迅速地拉起了警报,瞬间有十数人将他们围在了大院子里。
“来者何人?为何夜闯私宅!”付生大喝一声,怒剑指向徐仲元他们。
青岚暗叹她爹的手下真是越来越素质高了,当下开心得扬声说道,“师兄,是我啦,青岚!嘿嘿,才一回娘家你们就以这样的方式欢迎我啊?”
“额,青岚?”小胖闻言下巴都掉地上了,他听见声音很像,已经确定了几分。
这时,青竹带着下人也感到了前院,举着火把的萧进在他们身前一晃,见到是青岚,激动地上前一把抱起她,“小岚,你怎么这么个时辰回家了?真是想死师兄啦!”
徐仲元的脸“唰”地一下就黑了下来,他不喜欢她的那些劳什子师兄们,总是这样没轻没重地跟岚儿左拥右抱的。
青岚知道徐仲元的心病,赶紧推开萧进,对他嗔道,“师兄,不带你这样戏弄人家的。小心我家仲元吃醋,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额,不是吧。”萧进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对徐仲元笑笑,“妹婿,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咱都是大男子汉。”
“会。”徐仲元闷闷地说道。
“……”萧进默了,他咋还真敢给个台阶就往上蹦呢。
青竹看着久别重逢的女儿这样出现,身边又没有黄今在,她们外出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心知肯定是有事,当下便问道,“青岚,找爹有什么事?”
“嘿嘿,爹,您真了解女儿。”青岚嬉笑一声,随即端正脸色说道,“爹,今今出了事,咱们屋内详谈。”
“什么?!”青竹震惊地出声,黄今出事那还了得?
他带着几个精英进屋,听青岚讲述大概后,立刻私下派人通知分会的弟兄们,拿了黄今和宇文澈的画像,在他们失踪的附近向四面撒网式暗地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