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黄埔日出的表情无比的认真,时而害羞,时而警觉,时而得意,时而担忧,宝蝉会认为这黄埔日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可是看到他那么认真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以为自己问了那么一句话,就说明自己喜欢了他这个糟老头子了。
看来这黄埔日出也是个能医别人而不能自医的人呢。他的这个失心疯的病,怕是很严重了呢。
看着黄埔日出的样子,宝蝉在心里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生怕再一开口,说错了什么话,要让这黄埔日出误认为自己是要给他生个孩子什么的,那自己今天的晚饭可别吃了,想想都要吐的事情,如果让黄埔日出当真了,那自己这个脸面可要往哪里摆呢?
沈氏看到宝蝉的模样,又看了看黄埔日出认真的为难样子,心里面刚才的难过和忧愁的情绪被一扫而光了,只是觉得很好笑。行了,你放心吧老头子,我的丫头我自己会管着的,她就算是真的喜欢了你,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的,我只会让她放在心里头默默的喜欢的。”
“唉……”黄埔日出道,“嗯,不过你要记住了,不要为难这小丫头,虽然小丫头长得不如你,聪明也不如你,脾气倒是大的很,可是对我倒也是一片痴心了,我和她也算是同病相怜,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种滋味可是很不好受的,你要好好儿的对这小丫头,毕竟,我的爱和心全在你的身上,她肯定会很羡慕你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放心罢。”沈氏说,“没什么别的事了,我要走了。”
“哦对了,还有。等一下,我也送个东西给这个小丫头罢,我这个老头,也一把年纪了,能有个小姑娘喜欢也不容易,看到她对我这么痴心一片,我虽然不能给她什么承诺,但是我也可以给她一点我能给的东西。”
黄埔日出便又转身进了屋子。
他刚一走,宝蝉就实在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对沈氏说,“东家,您今天带我来可算是带对了的,我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可乐的人和事情呢。我刚才说的哪一句话会让人觉得我喜欢他呢?”
沈氏也笑了,说,“你这丫头,他怎么说也是前辈,你就不要再乱说话了好吗?”
“好的好的,东家,你看我还敢乱说话吗?”宝蝉道,“我刚才只不过是问了他一句那香囊的事情,就变成了我对他痴心一片,情根深种了。如果我再多说一点,指不定他得怎么以为呢。”
“你知道就好。”沈氏说着,便把食指放到嘴唇上,说,“嘘——他来了,给你什么你就要什么,什么话都别说,单说谢谢就好了。”
东家您放心罢。”宝蝉道,“我不会乱说话的。我还敢吗?”
宝蝉刚说完,黄埔日出便出来了,手里也拿着一个绿色的香囊,递给宝蝉道,“喏,这个送给你的。”
“这?”宝蝉狐疑着接过香囊,对黄埔日出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这里面的药材很独特,是以绿茶做引子的一种混合草药。这种药材呀,只能在我这里可以看到,是我的方法特别炼制的,可以说是草药,但是也可以说是丹药了。我想呀,就是那天上的太上老君,他都不一定能炼出这么好的药材出来呢。”
“那看起来,黄埔大夫您真是医术高明呢。”宝蝉奉承两句,说道,“就是不知道这种草药可以干什么呢?”
“这个呀?”黄埔日出神秘一笑,“嘿嘿,这个是可以压制人体内的热火的。”
“热火?”宝蝉疑惑道,“我有什么热火好压制的?”
“姑娘思春的时候,都会有yu火,这个就是最好的压制yu火的东西了,嘿嘿。”黄埔日出又是猥琐的一笑,“我平时都用这草药,嘿嘿,想你们东家的时候,有时候真是挺难熬的,就靠着东西可以让我冷静冷静。”
“啊。”宝蝉一听便觉得心中一阵恶心,差点就把这香囊扔到递上去。
“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你放心,这不是我平时用的那个。我每年都会做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没有用过的。马上这夏天到了,也可以解暑,你就好好儿带着便成了。这个味道,别的地方可是也没有的。”
“是的是的。别的地方的郎中,有你这么猥suo吗?
宝蝉就拉着沈氏道,“那咱们就谢过黄埔大夫了,咱们要走了。”
沈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宝蝉身后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黄埔日出。但见他独自站在木屋子外面,前面是一地的小鸡小鸭将他围绕。他的个头很矮,表情非常不舍得,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让人难过。
然而沈氏并没有对这个画面诸多留恋,被人喜欢,有时候是一件沉重的事情,她一下子想起了陈子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看到自己这样的表情和眼神,所以才从来不敢告诉自己要离开,所以才总是不告而别的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陈子澄心里面是有自己的,虽然说地位肯定不重要吧,但至少也是有的,不像黄埔日出这么可怜,他都不曾在自己的心中有过一席之地,哪怕他为了自己抛妻弃女,也全然没有打动过自己的心。而这些,都说明自己不是最可怜的人,是的,只要知道还有人比自己更可怜,那么日子就会过的好一些,心里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当然,走在前面的宝蝉心里面是没有这么多惆怅的想法的,宝蝉的想法非常简单,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神经病,反正东家也已经说了,如果问不到陈子澄的下落,那就不要问了,既然不要问了,难道留在这里喝汤吗?当然是赶快走了。
手里拿着的那个绿色的香囊,再想一想刚才黄埔日出猥suo的说它的作用,宝蝉几次都有种反胃想吐的感觉,可是目前毕竟他还能看见,如果现在就丢了,实在是有些不礼貌,所以宝蝉就随便把香囊往腰间一揣,想着一会儿下山了,便找个地方把它给扔了,虽然说,它的味道也的确是很好闻。
如今就是这股好闻的味道唤醒了宝蝉的记忆。
柳若颜身上的味道,就是那个香囊的味道!!
虽然说那件事情是宝蝉不愿意回忆的,毕竟那个黄埔日出认为自己喜欢他,这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可是味道是不会失忆的,一旦闻道过那种气味,就算是过了多久,只要再次嗅到,那么肯定就会想起来的!
虽然说一开始宝蝉就觉得这个味道非常熟悉,但是最开始她并没有想起来那是在黄埔日出那里闻到过的,起初,宝蝉只是被柳若颜的眼神和说话方式给误导,认为她非常像谢堂春!可是现在,宝蝉突然之间一下就回忆起来在黄埔日出那里发生的事情,闻到过的味道。
天呐!那就是那个香囊散发出的味道!可是为什么会在柳若颜身上散发出来?宝蝉想起来,当日里,那个黄埔日出说的非常明确了,那个香囊是自己特质的,药材也都是经过自己的特别处理过的,别人那里是绝对不会有的!
再加上自己当初不过是问了一句,那个香囊是不是他亲手做的,他都能警觉的担心自己是在套他的话,让他把他的药方子给说出来!那么这样说来,黄埔日出的警觉性是非常高的,而且他又是一个人住在那么偏僻的树林里,说真的,虽然自己去过那么一次,但是如果再让她去,她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毕竟,山路七拐八拐的,不是常常去的人,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所以那个香囊里的药材,绝对不可能外泄给别人的,可是自己如今却在柳若颜的身上嗅到了,那这是为什么呢?要么说,柳若颜的身上也有那个香囊,要么说,这柳若颜就是那个黄埔日出变的。
那第二种可能,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好笑了,更别说她的真实性了。那么如此说来,真相就是第一个了,那就是那个香囊一定也是黄埔日出给她的,他们认识!
柳若颜是什么人?她怎么会认识黄埔日出?而且就算是认识,她身上这么会有那种香囊?那种让人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的香囊,竟然会被柳若颜待在身上?
宝蝉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柳若颜到底是什么人呢?如果说她认识黄埔日出,那么她也很有可能会认识东家沈氏,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沈氏为什么不认识柳若颜?
唉……好乱……
宝蝉叹了口气,要么把这件事情告诉东家罢?不过如果现在去找沈氏,一定会被人看到的,毕竟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人来人往很多人,大家看到我找一个杀人犯总是跟东家走那么近,那么对东家也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在去告诉东家这件事情之前,必须先确定一下柳若颜身上的味道的确是曾经黄埔日出给自己那个香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那么现在就应该先去找一下那个香囊!
还好还好,还好当年她们下山之后,宝蝉就把这个香囊的事情给忘记了,因为当时她的东家沈氏差点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给撞到,宝蝉整个人就一直在照顾受到了惊吓的东家,而且自己也受到了惊吓,所以她完全忘记了要把那个香囊给扔掉的事情。直到当日里她们回到了客栈,宝蝉晚上睡觉除去满身的衣衫时,才看到那个绿色的,小小的香囊。
宝蝉记得当时自己的想法,她记得自己当时非常惋惜,是的,惋惜,非常惋惜。
如果那个绿色的香囊不是黄埔日出所送的,或者再退一步说,即使那是黄埔日出所送的,可是如果不是那么恶心的用法,那么自己或许真的会很珍惜的把香囊珍藏起来。毕竟,味道非常好闻,而且缝制的也非常好看。
可是宝蝉记得,当时自己还是觉得非常恶心,所以就把那个香囊给随手往自己的床底下那么一扔,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这么久了,只要自己的床底下没有被人乱动过,那么那个香囊应该还在那里,虽说过了一段时间,香味已经散发的差不多了,可是像那种香囊,只要使劲儿的嗅,还是可以嗅出最初的问道来的。
想到这里宝蝉便飞快的朝她原来所住的丫头房跑去了,她希望,香菱她们几个,不要对自己恨得连床底都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