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出现在谢堂春面前的,是一个皮肤皱皱的,黝黑的一个老人。
这个人的长相也很丑,而且各自非常矮小,他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长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人穿了常常的裙子一样滑稽可笑。
当谢堂春睁开也安静的时候,这个男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吓得谢堂春一个激灵就坐起了身子来。
谢堂春赶忙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向里面看了两眼,确定了自己是穿着衣服的才放心下来,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眼前的男人笑了,其实他不笑已经很丑了,笑起来简直是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然而,正是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太丑了,谢堂春才反而有些觉得他很亲切,是的,人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不自觉的觉得那些和自己想象的人十分亲切。
在这个世界上,加入我们会喜欢一些人,除了爱情,那么只会有两种原因,一是你想要成为这样的人,二是你根本就是这样的人。
眼前这个丑陋的男人,当然不会是谢堂春想要成为的样子,谁还想要自己长得丑呢?所以,谢堂春会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亲切,这当然是第二种情况了,那就是谢堂春觉得自己和这个人很想,同样是长得那么丑。
因为这一层关系,谢堂春便不在害怕了,于是她看了看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
这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小五子,很简陋,但是非常干净,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图片,那些图片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的身体,也有各种人体的器官,看起来十分恐怖的样子。
而房间的地上,摆满了林林总总的化合草,非常非常多,简直可以铺成一张小小的草创了,兀自的床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四方桌子,桌子上摆着茶盏和水壶,这让人相信,这间屋子是有人生活着的。
整件屋子散发着一种非常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让谢堂春明明觉得这里十分奇怪和恐怖,却又一点都不敢接道害怕,反而是觉得十分安心。
于是谢堂春换完了这间屋子,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说道,“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呀?是你带我来的?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又是谁啊?”
男人听完谢堂春的一番话,直皱眉和摇头,显现出非常不满意和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就像连珠炮一样啊?”
听到对方这样说,谢堂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只是怯生生的又看了看这间房子,便不再开口问眼前的男人任何问题了。
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男人突然觉得好笑,于是开口笑道,“咦?小姑娘,你该不会是怕了我把?”
“那倒是没有。”谢堂春摇摇头说。
“为什么呢?”这男人说,“你看,我长得这么丑,又是一个和你不认识的男人,你不害怕我吗?”
“有什么好怕的呢?”谢堂春到底的一笑,“一来,我你觉得你是个丑男人,我又何尝不是一个人间人烟的丑女人呢?所以咱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命相连的,那么对我来说,你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听到谢堂春这番话,眼前的男人笑了笑,然后说道,“想不到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倒是挺厉害的嘛。”
谢堂春笑了笑,“难道你的年纪就很大了吗?”
“我啊?”男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不能说很大,但是肯定是比你大。”
“那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谢堂春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可是对人家的身份当然也还是好奇的,“还有,你还要告诉我,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你恐怕就不会问后面的那个问题了。”男人笑着说,“那么现在你能猜出我的身份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他的名字就不用问接下来的问题?我刚才问的那个接下来的问题是什么?柳若颜在心里仔细回忆着,刚才自己问他,带自己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这么说来,如果知道他的名字,那么就不必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用问了呢?那只能是因为当她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之后,这个答案就已经可以知道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问题就很容易猜了。
对方是一个有着明确目的来接近自己的人,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能来接近自己,并且还有着自己目的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义父陈子澄统领之前提到的那个人——绝世神医,黄埔日出!
“你是黄埔日出?”柳若颜思考完之后,便十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道,“是吗?我没猜错把?”
黄埔日出点点头,笑道,“所以我说,陈子澄那个老头子,还真是收了个聪明的义女。”
“果然是黄埔前辈。”谢堂春说着,便感到胸口有一阵的烦闷。
这个黄埔日出和自己的义父是好友至交,但是他据说是为人十分难处和古怪,所以这么多年来,每次义父和这个黄埔日初见面的时候,据说都是黄埔大夫要求不可以见其他人,所以虽然这么多年来,谢堂春都一直被陈子澄统领照顾着,说起来也是很亲密的人了,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一次那位传说中的不世出的神医,黄埔日初。
然而虽然谢堂春不曾见过他,可是对于他的名字本来就已经很熟了,毕竟,在这苏州城里,黄埔日初的大名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再加上他和自己义父的这层关系,让谢堂春一直都觉得他很亲切。
如今终于见了面,可是自己最亲的义父却不见了,所以谢堂春此刻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她即开心可以看到一个如此亲切的长辈,就好像见到了自己的义父一样,又难过那个和他当了几十年朋友的自己的义父已经不在人世了。
于是谢堂春此刻忍不住心中大通,被从中来,眼圈一热就流下了眼泪。
“怎么了?”黄埔日初看到谢堂春竟然哭了,于是不免有些手忙脚乱,便赶忙过去问她,“丫头,我可是刚刚才夸过你啊,怎么这就哭起来了?陈子澄可不像是会把这么容易就掉眼泪的姑娘收在身边当义女的人啊!”
听到黄埔日初这番话,谢堂春不禁在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之情。
一直以来,这黄埔日初的性格奇怪,不愿与人相处,可见此刻他对自己的这番柔声安慰,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关怀了。
想到这里,谢堂春不禁又是一阵心酸,念道如果是自己的义父在这里,看到自己哭了,一定会拍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对自己说,“堂春别怕,什么事都有义父在呢?”
虽然想到这些永远都不会再有的温情片段是即暖人心怀又让人唏嘘的事情,可是现在谢堂春不想再哭了,于是她努力不去让自己感到难过,她擦了擦眼泪,对黄埔日初说道,“黄埔前辈,义父、义父他已经……”
虽然告诫过自己不要这么脆弱,可是义父已经去世这样的话,她还是无法说出口,只要一想到这件事,谢堂春就已经非常难过了。
好在黄埔日初明白,所以他只是抬起手,示意谢堂春不必再说,然后便缓缓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了。”
“您知道了?”谢堂春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义父应该是昨天晚上刚刚点燃房子把自己焚烧在那间屋子里的,看现在窗外的天气,谢堂春便猜到是白天,而黄埔日初的这间屋子并不住在镇上,而是住在这小小的森林里,有些独居隐士的味道,那么义父死亡的消息,是怎么这么快传到这里的?又是谁告诉他的呢?
等等!如果说,消息并不是一夜之间传来的呢?那么这就是说,自己可能这一觉就睡了很久吗?
念及此处,谢堂春心里猛地一惊,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看到谢堂春的眼睛,黄埔日出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在觉得谢堂春的想法很搞笑的时候,黄埔日出还觉得,这姑娘真是很聪明,很有分析能力。
“怎么了?”黄埔日出笑道,“你在想什么?”
“我、我睡了多久?”谢堂春有些害怕的问道,“你跟我说实话。”
听到谢堂春还真的这么问出来了,黄埔日出觉得十分好玩,于是忍不住逗她,“你已经睡了三年了。”
“什么?!”谢堂春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这三年是多长时间,她怎么可能一睡就睡了三年?
“怎么了?”黄埔日出强忍住笑意,说道,“你的确睡了三年。”
“那!那我、岂不是三年都没有换过衣服?!”谢堂春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的问着眼前的黄埔日出,当然,她仍然是带着一些疑问和不信的。
“是啊。”黄埔日出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我跟你义父是至交好友,可是你毕竟也是个姑娘家,我也不好帮你换衣服吧?”
“那我也三年没洗澡?”
“当然了。”黄埔日出点头道,“我这里可没有女人帮你洗。我连衣服都没法换,怎么可能还帮你洗澡呢。”
听到在河里,谢堂春的心完全沉下来了,自己本来长得就丑,幸而自己一直非常勤快,爱干净,可是这下三年没洗澡没换衣服,那整个人岂不是都臭了?这又丑又臭,还能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