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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叛道者(中)

第一作战室还是以前的模样丝毫没有改变,虽然只是离开短短的几天,但我却感觉像是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作用,刚踏进作战室之后,陌生的感觉便不自觉地开始充溢着全身。也许是因为自己有了新的归属吧,或者是因为即将离开的缘故,再过几天我就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贝克正像他自己承诺的那样振作了起来,虽然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还没有完全恢复到昔日里的风采,但是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的满脸阴郁。此时正在听取下属们的报告,看到我进来之后便走了过来。“跟科因商量的怎么样了?”

“只是先简单谈谈,下午我会让尼亚跟后勤处去商量具体的细节问题。这边怎么样了?”

“第四大队准备的应该差不多了。”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说着我端着咖啡坐到了大屏幕前的一把椅子上。同时贝克坐在了我的左侧,我的右侧则坐着管制员埃琳娜。看到我坐下之后,埃琳娜摘下耳机,向后甩了下满头的金色秀发,上身半转侧对着我,接着便开口道:“在天上兜风的感觉怎么样呀?队长大人。”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拿我开心了?几天没见,我想不会是贝克教坏的吧?”

“嘿,嘿,我可就在旁边听着呢。说我坏话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拜托。”贝克在一旁假装抗议道。

“没问题,埃琳娜,下次你跟我一起去兜风,咱们在天上接着说——贝克的坏话。”

“你们这些小鬼,一进屋就听到你们在这调皮。”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子霍夫曼走了进来。听到声音,我们三个赶紧站了起来。“第四大队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要是差不多了,就发布出击命令吧。”

“是,老爷子。”贝克说完就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则陪着霍夫曼来到了房间中央的大电子桌前,在老爷子的指示下开始行动前的最后一次例行检查。桌面就是一张超大的电子显示屏,现在上面正显示着本次行动所涉及地区的整张地图,事先规划好的行动线路和节点都已经被标记到了上面。

时钟走到了九点整,大屏幕上突然显现出克拉苏队长硕大的身影,与此同时,麦克风中也传来了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指挥中心,这里是第四大队,听到请回答?”

埃琳娜依然用她那清脆的声音回复道:“早上好,第四大队,这里是指挥中心。请保持在量子E通讯频道。”

“收到,全队保持在量子E通讯频道。指挥中心,第四大队已经准备完毕,请求下达出击命令。”

“第四大队,这里是指挥中心,请求已收到,请在现有空域待命,等候进一步指示。”随后埃琳娜便将请求上报给了阿拉密斯少校。又是五分钟的沉默,作战室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住了,直到玛利亚传来的命令才打破了这一切。

贝克向埃琳娜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开始行动。于是埃琳娜正式向克拉苏传达了命令:“第四大队,这里是指挥中心,出击请求已批准。行动代号:叛道者。祝诸君武运长久,成功讨伐凤·拉斐内之后,凯旋而归。”

“指挥中心,这里是第四大队。多谢祝福,吾等必将不胜不归。”说完,克拉苏便下达了全队出击的命令。

望着屏幕中第四大队远去的背影,我不禁在想克拉苏会怎么处理这次讨伐行动。也许我的推测可能只是一厢情愿,但是少校只肯派留加旺部队出击应该只是想装装样子吧,并不是真的想讨伐凤中尉,以她和凤中尉的交情肯定不希望皇国失去这员大将,更不希望因此而引发皇国的内战。五年前的华莲叛逃事件中为了讨伐华莲,据点守卫就已经损失惨重,极大的削弱了皇国的战斗力,如果真和凤中尉开战,那么此时对于皇国而言,又有何益处呢?但是米夏大人的盛怒又必须得到平复,如果一点行动都没有恐怕也交代不下去。这样来看,派出留加旺部队做做样子完全就在情理之中了,顺理成章地自然会交给负责东部防区的第四大队去处理。问题是克拉苏准尉真能领会到这层意思吗?就算他领会到了这些也未必会按照少校的设想去执行吧。克拉苏可是一个荣誉感十足的军人,对于自己的任务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完成,就算那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设想一下,克拉苏真的会去装装样子然后以败军之将的身份回来吗?真的会容许自己的荣誉就这样被玷污吗?真的会容忍皇国之徽因为自己而蒙尘吗?看克拉苏出发时候的气势根本就不像嘛。

我的头脑已经被我自己的胡思乱想彻底搞迷糊了,我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念头?难道我是在怀疑阿拉密斯少校在搞什么阴谋吗?还是我自己就是这样希望的?正当我已经无力再想下去的时候,埃琳娜突然发出了报告:“龙中校出动,龙中校出动。”

“什么?龙出动了?”听到这个意外的报告,我不禁大吃一惊。不光是我,可以说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刚刚从通信室传来消息,米夏大人亲自下达龙中校出击的命令,由龙亲自讨伐凤中尉。”

听到这个消息后,贝克也快步来到了地图桌前。在电子地图上,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迅速的从埃利亚基地出发,开始追赶前边的留加旺部队,光点的后面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红色轨迹,这一定是龙和B’T雷童了。“看来米夏大人这次真的很生气。”老爷子霍夫曼的语气还是那样看似平淡,但是这句话总让人感觉有些意味深长。

“以现在雷童的速度和与第四大队的距离推测,龙中校大概还需要五分钟就能够追上留加旺部队了。”我用电子笔在地图上进行了简单地测量后说道。

听我说完,贝克接口道:“照这样看来,克拉苏准尉的第四大队是不用登场了。”

“要把第四大队召回吗?”管制员埃琳娜提议道。

“还不着急。行动正式开始后,现场情况的判断应该交给一线指挥官更好一些。先把情况通报给克拉苏准尉,一切由他自行判断。”

“是,遵命。”埃琳娜答应一声之后便向克拉苏通报了情况。但是显然克拉苏并不打算就这样简单的回来,依然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前进。然而这中间又出现了一出戏剧性的变化,龙中校还没有到达凤的教会据点,倒是先碰到了铁兵和X,之后在雷达上的回波显示双方都停了下来,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的话,龙中校与铁兵应该开始交上了手。以龙中校那压倒性的实力而言,铁兵可以说是毫无胜机,但是话又说回来也备不住龙中校此时善心大发放铁兵一条生路,毕竟他现在的任务是讨伐凤中尉,没有必要在其他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另一方面,由于龙的这一耽误,便没有追上第四大队。我们把主要的精力又拉回到大屏幕上。此时大屏幕上正在显示着前线的最新画面。为了能够实时了解一线的作战情况,所以事先在多台留加旺上边加装了摄像头和麦克风,这样就可以把现场画面和声音实时地传送回到指挥中心。刚刚传回的画面显示,第四大队已经到达了凤中尉的教会据点上空,令人想不到的是,凤中尉居然在小教堂的屋顶上悠闲地拉着小提琴,完全是没有把克拉苏和他的第四大队放在眼里嘛,想必克拉苏看到这一幕时的脸色一定难看的要命。

“居然愚蠢到在屋顶上拉小提琴!难道没注意到你的脚边已经起火了吗?”果然,克拉苏的语气有些被激怒的感觉。

不过凤中尉像是没事般的悠哉悠哉地回答道:“人生就像在屋顶上拉小提琴一样。喜悦之下通常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不过人类都是喜欢追求喜悦的。”

“如果你永远效忠机械皇帝的话,不就可以得到永恒的喜悦了吗?凤中尉,你为什么要背叛皇国?”

“我没有背叛皇国,我现在只是感到有些迷茫,我在想现在所发生事情的幕后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制造拉法尔这种怪物?为什么竟然允许公然杀害上万人的恶行?这些迷茫不禁让我怀疑效忠皇帝是否会得到真正的喜悦?”凤依然在用他那不紧不慢的语气为自己辩护着。

“住口!你竟敢如此狂妄的质疑皇帝的伟大。难道你忘记了成为军人时,对皇帝陛下和这个皇国所立下的誓言了吗?”克拉苏的语气听上去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没有忘记。”

“那就立刻束手就擒,跟我回皇国接受军法会议审判。”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用自己的方法回到皇国,去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下地狱去吧。”这次克拉苏已经彻底被激怒了,说着就发射了一颗导弹射向了凤中尉。随着一声巨响,小教堂的屋顶被炸出了一个大洞,但是凤中尉却很轻巧地躲了过去,跳上了B’T朱德姆。

克拉苏随即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除了第43中队的两个小队被留在了后边组成后卫以外,其余所有的小队都集结到了一起组成一个大的三角进攻阵型,很显然克拉苏打算先发制人,利用集群的火力优势来试图压制甚至直接消灭掉凤和朱德姆。考虑到朱德姆的攻击范围非常广,利用火力优势抢先攻击来压制对手这种战术原本也无可厚非。但是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完全没有效果,即便是集火射击也无法打破朱德姆的防护罩。与此相反,在朱德姆的“死亡之礼赞”面前,留加旺部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克拉苏准尉本人也在朱德姆的第一波攻势中阵亡了。胜负的转机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很明显克拉苏的战术失败了,而代价就是他自己的生命和第四大队的覆没。

这才是四灵将真正的实力吗?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设想。通过大屏幕,整个作战室把前线的惨状看的一清二楚,现在再让第四大队打下去显然已经毫无意义。正好这个时候,龙中校赶到了现场。贝克便直接向第43中队的队长京特中士下达了暂时退出战斗的命令,在远处继续监视凤的一举一动。

现在龙和凤在教堂的上空展开了对峙,由于距离较远,已经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依然可以通过影像看到双方激烈的争论。最终双方谁也没能说服对方,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不可避免的爆发了。“龙与凤的激战,不管谁胜谁负看来想要全身而退都是不可能的啦。”看着屏幕上双方的激烈战斗,我不由得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不过我没说出口的是“阿拉密斯少校所最不想见到的情况终于发生了”。作战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着我,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盯着屏幕。实力相当的两个人之间爆发的这场战斗其激烈的程度是我们前所未见的,这是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位于皇国战士顶点的四灵将所拥有的可怕实力,此时我更体会到少校为什么想极力避免对凤中尉的讨伐了。

激烈的战斗一直在持续着,双方的实力旗鼓相当,谁都无法占得上风,直到一束强光从地底深处冲开厚厚的泥土,将二人分开。

“京特,这是什么情况?”贝克略过了埃琳娜,直接拿起了话筒向京特询问了起来。“探测到地底下有强烈的热源反应。等一下,正在比对资料。啊,是马克斯。是北方灵将——北斗少校。”京特略显急促的报告再次让我们大吃一惊,昔日守卫皇国四方的最强战士居然有三个在此齐集一堂。北斗来此到底有何目的?是接到命令协助龙讨伐凤吗?怎么可能,即便是米夏大人的命令也不可能不通报指挥中心。难道北斗也背叛了皇国要协助凤中尉?这也不太可能。看来最可能的目的就是为了制止龙与凤的决斗。为了以防万一,贝克再次向通信室确认了没有给北斗下达过任何命令。这下确定无疑了,北斗是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但是米夏大人现在会原谅北斗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动吗?尤其是处在盛怒之下?看来四灵将都要有麻烦了。

这真是一出戏剧性的转折,北斗的出现似乎说服了龙,从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上能够看到,通过光束送给了龙一个透明胶囊,然后又过了一会,龙显得非常惊愕,径直放弃了讨伐凤的任务直接返回了基地。而北斗之后又再次消失在地下,仅剩下凤一个人在教堂的上空徘徊,以及在远方负责监视的43中队。

“现在怎么办?”管制员埃琳娜问道。

“没办法了,终止行动。让43中队原地待命,命令第1小队和第21中队紧急出动,到现场汇合第43中队,然后共同回收第四大队的伤者和死者的尸体。”贝克下达完指示便离开了座位。

“你要亲自出动吗?”老爷子霍夫曼问道。

“这种杂活当然只好我来干了。我想凤中尉念在都是皇国同志的份上,还不至于对救援队也痛下杀手吧?”贝克摇了摇头,走出了作战室。

叛道者行动至此彻底宣告失败,付出的代价对于我们而言实在有些高昂,而原定的目标则根本没有实现。难怪连贝克都要摇头叹息。我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刚才凤所说的话。他寻找的真相是什么?也许我也该去寻找皇国不为人知的真相了。我又想到了卡西诺和古比雪夫,他们原先都是第四大队的成员,现在看到老部队的毁灭,不知道是应该为活下来的战友庆幸还是应该为死去的人痛哭,这种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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