擀面条。
清汤面。
闹肚子的人肠胃脆弱。
需要吃热乎软乎清淡的。
打早晨开始，白运璋开始闹肚子。
半天干倒没进。
肚子瘪得跟三孙子似的。
运璋妈做饭手艺绝了。
做啥啥香。
大鱼大肉拿手。
做两碗面条，没咋放油，也是口感特别好。
白运璋吃下一大碗。
运璋妈坐在旁边。
看儿子吃下一碗热面，脸上有了血色。
又给白运璋盛了一碗，坐下接着看大宝贝。
“噗呲。”
运璋妈情不自禁地笑了。
“妈，你干啥呢？吓人呼喇的。”
“妈高兴呗。”
“你儿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高兴呀？！”
“噗呲。”
“妈，不就是家里来个姑娘嘛，你看你老是笑，笑得我发毛，还让不让你儿子吃了。”
“妈的大宝贝，这哪是姑娘呀？”
“那她不是姑娘，还是姑奶呀？”
“妈的大宝贝，不许贫嘴瞎说，我看你们俩就是有夫妻相，天生一对，噗呲。”
白运璋喝完最后一口面汤。
看了看时间。
墙上的石英表指向十二点半。
“妈，我赶紧到宠物医院给欢欢看腿去。”
放下碗，白运璋开始换鞋。
“我的大宝贝，你身体还不好，妈去就行了，反正今天妈已经跟车间主任请了假。”
“妈，我没事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从医院回来吃了药，白运璋确实没再拉过。
儿子大了，当妈的拗不过，只能再三嘱咐几番。
报了欢欢，白运璋下楼。
身体底子好，垫吧了两碗热面。
白运璋走起路来，不像上午那么摇晃。
宠物医院离百合园小区很近。
出门右拐，再右拐，在职业技术学院操场墙外便是。
拍了X光，果然骨折。
小腿骨头有裂纹，没断。
宠物医生说，打上石膏，养俩月就好。
营养要是跟得上，一个月就好。
白运璋问，老话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医生说，这是狗腿，你说的是人腿。
欢欢无大碍，落不下残疾，白运璋这才稍稍放心。
来来回回的路上，白运璋高度小心。
看到一根谁扔的烤串竹签，白运璋绕着走。
看到地上一块香蕉皮，绕着走。
远离高建筑，远离电线杆。
有自行车经过，闪身站在路旁，待车子过去，他再走。
还好，没出啥事。
到家后，白运璋安慰欢欢，逗欢欢。
看着欢欢的黑眼睛里恢复以往活泼神色，白运璋才又出门。
临走，又被妈妈拦住，问三问四。
白运璋哪敢说实话。
要是说去警所，岂不把妈妈吓出个好歹儿。
再说，叫我去警所，肯定不会跟大案要案关联。
要有关联，还会打电话传唤我吗？
警察早踏娘地荷枪实弹把劳资弄走了。
嘱咐妈妈照顾好欢欢，别让欢欢调皮，造成二次伤害。
要去的是灵雨寺辖区警所，离着百合园不远不近。
搁平时，白运璋就走着去了。
两条长腿，不用白不用，也能省下车费。
今天不行。
刚才给欢欢看医生，消耗白运璋的体力不小。
拉过稀的好汉如山倒。
打了辆太克塞，十分钟就到了灵雨寺警所。
警所大门口，横七竖八停着好多辆低配警车。
外墙上，有一个灯箱，上印华氏文，华氏文下面是英文，破里斯们。
两个协警押着一个人，正往里走。
被押的人，脑袋溜光，胳膊纹着一个恨字，脖子套着一条金光闪闪的粗链子。
看链子很轻飘，懂行的人知道那是塑料镀的。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喊了一声进来。
白运璋一进去，看到一张长条桌旁，坐着四五个警察。
两个解开纽扣咧着怀儿打盹。
另两个把脚翘到长条桌上，嘴里咬着牙签。
一个坐在电脑旁鼓捣文档。
看到白运璋，没人搭理他。
白运璋只好主动问：“警察叔叔好，你们这里有人打电话给我，要我过来。”
坐在电脑旁的警察扭过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镜：“你叫啥名字？”
“哦，您好，我姓白，叫白运璋。”
警察翻了翻一沓表格，找到白运璋的名字问：“是通知你今天下午四点前必须到吗？”
白运璋刚要回答，身后的门一响，随后白运璋悲剧了。
刚才那个被押光脑袋进门时，被门槛一绊。
前冲时，硕大脑袋正好顶在白运璋后腰上。
一个趔趄后，白运璋揉着腰站好。
“好狗不挡道。”光脑袋梗着脖子，满嘴酒气。
今天坏运气，吞下一口气，白运璋忍了。
身体虚弱，精力不够，没心思跟谁折腾。
朝戴眼镜的警察点点头：“是的，要我四点前到，啥事儿呀？”
“你过来。”警察把白运璋带到二楼。
进一所房间前，白运璋抬头看门牌。
讯问室。
马勒戈壁的。
讯问老子啥呀，老子一没犯法，二没抢劫，黄赌毒样样不沾。
进门后，眼镜走了。
两个警察，一男一女，男老女嫩，正襟危坐。
关机。
填表。
坐好。
讯问。
“你叫白运璋？”
“是。”
“男性？”
“对，用脱衣服看看吗？”
女警察非常嫩，看着像警校过来实习的，脸一红。
不知所措地望了一眼老男警察。
“老实点。”
“我咋了？”
“我们问，你只管回答，不许反问，一会儿给你提问的机会，要实话实话，这里有录像和笔录，你的每一句话都要负法律责任。”老男警察振振有词，目光逼人。
白运璋想起剧里的桥段。
一进讯问室，白运璋就打定主意：“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绝不能表现出害怕，否则，会被认为真的犯过事。”所以，他回答时，有点不羁。
“好好，我明白，你们问吧，问完了我还要回家看狗呢。”
讯问继续。
“你在家待业？”
“是。”
“你会打牌？”
“打啥牌？斗地主，还是拱猪，还是打杵？”白运璋在北河大学刚上大一时，天天在宿舍玩这些，输的买啤酒花生米莲花豆火腿肠，赢得肥吃肥喝，后来，有了二手女友解闷儿，几乎没再摸过扑克。
啪。
老男警察一拍桌子：“老实交代，我们掌握了证据。”
女警察手一抖，签字笔掉地上。
要说此时的白运璋不怕，那是糊弄狗玩呢。
因为今天运气实在太坏了。
时刻都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电光火石，白运璋大脑飞转。
“没有，我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请警察先生出示证据，否则，我将会诉诸法律，告你们污蔑良民百姓。”白运璋站起来激动了几句，感到身体虚弱，又重新坐下。
女警察眼睛里闪烁紧张光芒。
到了这里不老实的犯人不少，可是像白运璋这么帅气逼人的，不应该这么横呀。
真是毁三观诶。
这是出现了一个此处本不应该出现的桥段，女警察居然取了纸杯在饮水机处接了一杯热水送到白运璋手中，背对着老男警察，女警竟然朝他露出酒窝微笑了一下。
白运璋礼貌地道声：“谢谢。”
冲着小女警察的态度，白运璋把情绪调整了调整。
“小貂，去让他看看这几张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