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敬闻言先是大喜,马上转而又郁闷道:“就算是能收取这个法宝,可是前提还是我能出得去。你在此地待了一千年,就没有发现如何出去的法子?”飞虡白了他一眼,道:“本座当然知道如何打开那扇大门。可是需要至少筑基期修士才行。”言下之意,是责怪王子敬修为低微,并非自己没有法子离开此地。
飞虡瞥到王子敬手中的玉简,突然兴奋地催促道:“你赶紧查看一下玉简,说不定里头有离开此地的法子。”飞虡见王子敬望着手中玉简,一头雾水的样子,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释放出灵识,与玉简联通。你便能查看到里面的信息。”
王子敬依旧一片茫然,道:“灵识?是何物?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飞虡奇怪道:“你怎么连灵识都不知道。你不是练气期修士么?”
“练气期是什么?修士又是什么?难道是你们仙界对影师的称呼不成。我是二段定影影师。”
“什么狗屁影师。你连修士没有听说过。你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小子,不要发呆,赶快运转功法,让本座瞧瞧。这该死的阵法,屏蔽了本座的神识。让本座就像个睁眼的瞎子。”飞虡已经是一副将要发狂的模样,全身鳞甲都竖了起来。
王子敬方才催动铜炉已是消耗大半影纹力,此时只能强行运行功法,背后影纹显现。乃是一座七层八角宝塔,上面四个大字,永镇山河。王子敬进来之前,一直是变幻成宋展图的影纹,到现在还未变回千幻影纹本相。因此飞虡看到的,便是显现在王子敬背后的宝塔影纹。
飞虡显然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双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七层八角宝塔影纹,然后又转而盯着王子敬,似乎要把他里外都看透一般。半晌,飞虡方才大叫道:“我道是什么鬼东西,原来是附形之灵。那你的附气之神呢?难道你们只有魂,而没有魄么!有魂无魄,有魂无魄……,我知道了。原来那事竟然是真的。乾元派隐秘,竟然是确有其事。本座…本座…,此处又是何界,莫非已经不是仙界?”
王子敬一边试着用影纹与玉简进行沟通,一边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所讲的乾元派,但这里确实不是仙界。这里是元灵界豫章国南疆,关山口外道源谷。”说罢,便不再理会它,集中心神,运转影纹,从不同角度试图探入玉简。
飞虡大喊大叫一番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接受身处异界的事实,心中思索道。那南都道人费尽心思,将自己欺骗来镇守五行淬炼循环往复稼穑炉,然后又千辛万苦将稼穑炉搬到这元灵界来。绝对不会是心血来潮,临时起意,必定是含有深意。恐怕便是与他传说中的乾元派隐秘有关。不管如何,本座必须得想办法出去。只有细细查探过,本座方能看出端倪,才好早作准备,不要稀里糊涂被他人卖了都不知道。
飞虡心中刚打定主意,便注意到王子敬所为,忍不住说道:“你这样是没用的。你体内有魂无魄,如此探触根本无法与玉简勾连。需得用特定的法诀才行。恰好我知晓此法诀,现在便传授给你。”说罢,便将一段法诀口述给王子敬。
王子敬依着飞虡所述口诀,运转影纹力,三个周天后,将影纹与玉简接触,只觉轰的一声,数不清的图文和影像铺天盖地般,从玉简中涌入进脑海中。王子敬完全措手不及,脑袋突然被强行塞进一大堆东西,感觉头痛欲裂,仿佛随时都要炸开似的。
就在这时,王子敬听到飞虡对他说道:“你天生缺少神魄,只能以灵魂勾连,又是第一次使用玉简,有如此反应实属正常。只要你坚持下来,便无大碍,反而会有些益处。若是你没能坚持住,就只有头脑错乱,精神崩溃的下场。”王子敬闻言,紧咬牙关,双手抱着头,拼命忍住头痛。哪知头痛愈演愈烈,简直犹如一把锯子架在脑袋上,来回地锯割着。王子敬倒在地上,抱着头来回打滚。
飞虡此时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子敬独自承受这非人的痛苦。好在这痛楚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似乎渐渐适应了海量信息的灌入,王子敬感觉痛楚慢慢减弱,竟然逐渐可以承受,最后甚至感觉不到痛苦,自己索性从地上坐了起来。
飞虡大感奇怪,心中暗道,此子竟然这么快便适应了玉简的输入。莫非是此子的精神力天生强悍,远超常人。还是此子有魂无魄,没有了魄的影响,这痛苦也会少了一半不成。一定是后者的缘故。飞虡心中下了结论。
此时王子敬盘膝坐在地上,双手不断掐诀,速度越来越快。他脸上的表情也从开始的痛苦状,渐渐缓和,最终趋于平淡,无喜无悲。当他睁开眼睛时,双眼如古井,寸波不扬。
王子敬表情平静,缓缓站起身来,对飞虡说道:“玉简之中,南都道人已经有所交代。五行淬炼循环往复稼穑炉收取之法,赤城霞染山阴雪一气天成阵操控之法,以及离开此地之法,都一一言明。只是在此之前,晚辈需先完成五行淬炼,形成五行循环替代神魄才行。真君尚需耐心等待一些时辰,不可心急才是。”
飞虡深以为然。按王子敬所言,这元灵界中人俱是只有灵魂,没有神魄。无法修习仙界功法,操控仙界法器以上法宝。此中不管是铜炉,还是阵法,都是仙界之物。只有王子敬修炼出神魄,魂魄俱全,方才能施展南都道人所传法诀,收取铜炉,打开殿门,重见天日。
王子敬重新端详眼前这巨大的铜炉。高达十八丈的三腹铜炉暗淡无光,只有稼穑二字微微闪着白光。此刻他外表虽然平静,此时心中实是始终一片惊涛骇浪。
从南都道人玉简中所获得的信息,让他震惊万分。方才对飞虡所言的铜炉收取之法,阵法操控之诀,以及离开此地之法,都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其他大部分内容,其实是南都道人亲身投影,向他讲述元灵界的来历,以及元灵界中人为何有魂无魄的原因,最后告知王子敬,目前唯一办法,便是利用殿中这口铜炉,进行五行淬炼,在体内形成五行循环,用以代替缺失之神魄。方才能达到魂魄交融,生成灵识,修习仙界功法。
将王子敬深深震撼到的,正是南都道人影像亲口所言的元灵界真相。想到此处,王子敬依旧忍不住心生悲愤,难以抑制。他心中知晓,此时并非烦恼此事之时,对飞虡问道:“真君可知如何开启这稼穑铜炉进行淬炼?”飞虡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它被骗入阵法之后,便被封印,成为一尊铜像,五识封闭,无法知晓外界之事。更何况,这五行淬炼循环往复稼穑炉当时便被南都从仙界挪移到元灵界之中。元灵界中从未有人能到得此处。因此飞虡在此之前,从未被唤醒过,更加未见识过如何开启此铜炉。
王子敬从玉简中知晓,自己之所以会进到此大殿中,完全是因为自己那独特的影纹,千幻影纹。不论是元灵界,还是仙界,所有人、仙、甚至是飞禽走兽,都具有水火金木土五行属性。只是不同个体,其五行属性并非均衡,而是各有偏颇。比如有些人五行火旺水弱,则表现为修习火行功法事半功倍,极为容易,可是若让其去修习水行功法,则往往艰涩困难,甚至迟迟无法入门。
不过天地间讲究五行平衡,相生相克。如果水无法克火,造成火行过旺水行灭绝,或者火生土,而土却无法生金,造成土行淤积,都会导致五行失衡,经脉紊乱,最终压制不住,便是引火自焚之灾。
在元灵界中,因为功法修为都还未到得极致,所以单独修习单一属性的功法,对于五行平衡并未造成明显影响。可是在仙界中,讲究的是内外天地感应,天人合一,如果体内五行失衡过甚,与天地五行造成冲突,那么如何修行,如何天人交感,内外合一。
因此在仙界中,各门各派都有平衡五行之法,或是五行俱修,五行均衡发展,或是以外物天材地宝镇压调和,或改造身体,修炼特殊功法,成为五行之一的大道之体。而南都道人程轩启的师门煊岳宗,则是兼而有之。
煊岳宗乃是上古五行宗分支。上古五行宗五行同修,最后功成混元。五行宗在上古之时,是仙界绝顶宗门,乃是仙界最为顶尖的三大门派之一。只是后来五行宗遭遇大变,分崩离析,一分为五,各以五行之一为宗门修炼根本,自此实力大减。煊岳宗以土行修炼为主,擅长炼器,在上三十六门中第十七位。
不过煊岳宗终究是从五行宗分裂而来,根本上还是继承了五行宗的道统。在练气阶段,仍然是五行修炼,借以平衡体内五行,从而得以筑基,成就仙人。煊岳宗弟子在练气期,注重淬炼五行,以五行相生的道理,在体内建立五行循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彼此相生,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形成稳固的循环。只有在体内建立了五行循环的修士,才是真正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