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是最无情的凶手,大火能吞没所有的事和人,也能解救所有的事和人。当倾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躺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庙里。她挣扎着坐起来,头疼得发冷,她顺手摸上额头,头上还有凝结的血迹。她晃了晃自己摇晃的脑袋,闭上眼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和小碧说话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倾容酿跄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四周空空荡荡,两个活物的身影都没有。她慢慢朝一条小湖走去,蹲在湖边,往湖水里一照自己的模样,此刻的自己都吓了一条,蓬头垢面,头上还有一条深深的血疤,身上穿着的衣服更是奇怪,好像是慌乱时穿的,连扣子都扣错了。倾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总觉得是那样地熟悉。
本想用清水洗去脸上的尘埃,可是回想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她站起来,漫无目的地朝前面走去,起码一直走能看得到人群吧!
倾容的死传到了冷府,冷联临坐在大厅里冷哼哼地笑道:“我就知道她是个没福气的女人,还好我没答应你跟她在一起。”冷联临边说话边观察冷少的反应。
冷少脸色发白,他紧紧地握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颤抖的双手差点就洒了手中的杯子。
“这样你总死心了吧!”冷联临继续说道。
冷少突然站起来往外走,被冷联临叫住:“站住!你要去哪里?”
没有停下脚步的冷少直接进了宫,刚进宫就老远看见七公主走过来,七公主有点诧异冷少的出现,以前七公主要带着冷少进宫,他总是拒绝,可这次他却主动进宫,不用想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七公主拉住冷少:“她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去?”
“放开!”冷少冷冷地说道。
“她都烧成了焦炭,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留恋的。”
冷少用力地甩开七公主的手,他马不停蹄地往倾容的宫里走去。脸色惨白的他好像已经是失去了灵魂,看见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此刻冷少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以前和倾容在一起的日子,她的笑,她的哭,她的生气,一幕幕似乎都已经回来了。
等看见挂满白布的大门时,冷少心里已经沉到了低谷。他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已经开了。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里,一路走进去的院子安静极了。甚至连个陪同的下人都没有。冷少似乎还怀抱着一丝丝的期望往里走,直到见到了正厅中央的倾容。
冷少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握紧双手,似乎在给自己加油。他一步步往里走,那盖着白布下的身影让冷少心里就凉了半截。他颤抖着右手去揭开摆布,白布下焦黑的身影着实让冷少一个踉跄往后倒去。
“怎么样?害怕了?”身后想起皇上的身影。
冷少重新站直自己的身体:“参见皇上。”
“我知道你终会来,所以我把原本下葬的日子往后推了,我想倾容知道你来看她也必定是心里好受的。”
皇上面对着冷少,他的眼睛红红的,全身也都在发抖,不禁冷笑了一声:“怎么?看见现在的她觉得害怕了吗?在我眼里,只记得她在舞台上一颦一笑的样子,还是那样美。”
冷少再次往倾容身边走过去,窄窄的棺木把倾容显示得那样瘦弱,她的腰间还有腰牌,只是脸早已经是面目全非。顺着视线,突然冷少把视线定格在了一个地方,久久。那焦黑的脚踝上,一个深深的印记还在,而在冷少的记忆里,倾容的脚踝并没有任何东西。
这么都的日日夜夜,冷少对倾容的身体自然是最清楚的,甚至能说出她耳垂后还有一个痣,而脚踝上的那个“下”字绝对不是倾容身上有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冷少转身看皇上,他完全沉浸在伤痛中,不像是演戏的样子。冷少不动声色地向皇上告辞,带着最后的一点点的疑惑离开。如果大家都认为死的人是倾容,那么倾容极有可能还活着。冷少突然很感谢这次自己的进宫,心里原本沉到谷底瞬间又提上来了,只要她没出事就好。
倾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连脚上都已经磨出了血泡才看见了不远处的人群。倾容没有选择回一笑倾城,对于她来说,一笑倾城已经没有的任何意义,没有了值得自己去留恋的人和事,她空洞洞地走在大街上,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宫里的事。大家你传一我传一,到最后都已经变成了一个悬案。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青楼进宫的女人死啦!被活活烧死了。”
“真的啊?没福分啊!”
“惨啊!听说烧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所以青楼女子就不要妄想着高攀了。”
倾容边走边听着大家的议论,她冷冷地笑着,作为大家嘴中的女主角,她早已经没有了知觉。她只是麻木地走着,想起了小碧,想起了甲生,想起了那个在自己身后的侍女。重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恍然大悟,原本正是故事中所说的一命抵一命。
“滚开,乞丐。”一个粗壮的男子一把推开倾容:“脏死了!”
倾容失去重心的情况下往一旁倒去,那个粗壮的男子则在一旁哈哈大笑:“长得这么丑,你爹娘知道吗?”
倾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来,拍了拍手上被小石子划破的小伤口。“哟!还挺有脾气的。”男人再一次推了一把倾容,倾容再一次往前摔去,这一次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一个大石子上。膝盖一疼,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倾容清楚膝盖肯定是流血了。
倾容咬牙支撑着站起来,眼神还是冷漠的。
男人一把抓住倾容的衣领:“臭娘们,现在你如果跪地向本大爷求饶,说不定还考虑放过你。”
“呸!”倾容往男人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还是不说话。
“真是活腻了。”男人举起右手就一耳光打在倾容的脸上,左手顺势抓起旁边菜贩的篮子想往倾容身上砸去。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男人拿着篮子的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