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倾容和小碧反应过来,皇后就带着一大群人哗啦啦地来到了牢门前,她还是用一种趾高气扬的姿态看着倾容和小碧:“看见了吧!得罪我的下场就是这样。如果你能低声下气地求我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倾容横了一眼,不说话。倒是身边的小碧狠狠地朝皇后吐了一口唾沫:“我呸。”
倾容有点惊讶地看着小碧,此刻的小碧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女子了,严重透露出来的绝望,早让她不在乎一切了。
“你竟敢?”
“皇后你的目的不就是我吗?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倾容笑着站起来,直面着皇后:“直接在这里了结我,不是更好?”
“你以为我不想?”
“那就来吧。”倾容索性也放弃了死命挣扎,自己越是逃避,身边的人就越会受伤,这一次她决定就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了。
“好!我就成全你!”
皇后下了一声命令:“你们谁也不要想活着离开。大火是最好的惩罚,能让你化作什么都没有的灰。到时皇上查起来也是无从着手。”皇后笑着带着一大群人又哗啦啦地离开。
紧锁的大门就像是一纸宣判,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的紧锁状态下是根本就无法逃出来。倾容紧紧地抱着小碧,她轻轻地说道:“这样呆在一起也挺好的。”
“倾容姐,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要跟随你。”
“傻丫头,来生一定不要认识我,甲生也是,肖龙也是。所有人都不要再认识我。”
小碧紧紧地抓了抓倾容的手:“倾容姐,你后不后悔?”
倾容知道小碧在指什么事,她无奈地笑笑:“已经没有后悔或不后悔了。如果还能再选择一次,我会选择永远沉睡在水下。那样后面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小碧两眼发酸,她所了解的倾容一直那样温和,她总是把心藏得太深太深,以至于在她受伤的时候只有她自己能看见。小碧见过倾容哭的样子,见过她呆滞的样子,见过她每天做恶梦的样子,见过她崩溃的样子,见过她充满恨意的样子,也见过她充满爱和幸福的样子,想着想着小碧就忍不住笑了。
“嘭”一声无比沉重的声音响在自己头顶,小碧不可置信地看着倾容身边的侍女,只见她双手拿着一个木棍,正是她一把打在倾容的头上,此刻的倾容头上都是血,而且反而是晕倒在小碧自己的怀里。
小碧朝侍女大声喊道:“你在做什么?”
侍女很从容地把倾容从小碧臂弯里扶出来,她无比冷冷地看了一眼小碧:“她要跟你们死在一起,我可不想让她就这样死去。我会救她出去的。”
“你为什么?”
“从我入宫开始,我跟着的都是一群既浮夸又恶毒的主子,直到遇见了倾容,我才知道原本像我这样的人还是值得被人关心。倾容知道我老家生活困难,她还专门去请求皇上去施救。前几天,老家来信了,说生活大为好转。这个恩我一定会报的。”
“你怎么救她出去?”
侍女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在宫里呆了这么久,没有一个受宠的嫔妃最后不栽在皇后的手里。所以我早就安排好了,在守门的侍卫中有一个我自小熟识的,等会儿如果有乱,他会趁乱将她送出宫去。”
“皇后们不会怀疑吗?”小碧担心地问。
侍女重新把视线转到小碧的身上:“当然会怀疑,所以你看你了。”
小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当她看见侍女已经在帮倾容脱衣服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将她的衣服给我,然后把你的衣服给倾容姐穿上。”小碧环顾四周,还发现了不少黑炭,她抓起一大把涂上倾容的脸上:“这样就认不出来了。”
侍女见见小碧如此精心地安排,会心一笑:“看来你是一个值得她这么为你拼命的人。”
“我没有家人,倾容姐就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小碧笑笑,眼眶里的眼泪开始泛滥,她看向身边地上的甲生,她笑着一起躺在他身边,她轻轻握住甲生的双手,轻声呢喃道:“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甲生,我们一起向这个世界告别吧!”
侍女也红了眼眶,可她不容许又半刻地停留,她将昏迷的倾容带到了大牢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这是她早先就跟侍卫说好的地方。此时门外大火的烟已经渗进来了,侍女咳嗽了几声,然后回到了甲生的牢房。她笑着躺在小碧的身边:“我们一起向这个世界告别吧。”
小碧笑笑,三个人的手就这样紧紧相连,大火正张开自己贪婪的嘴巴不断地往里冲,熊熊的大火即使有门外无处人在扑火,可是火势丝毫没有控制。这一天,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看见紫禁墙里的某一处火光肆虐,浓厚的烟不断地冲上天空,然后往四周扩散。联富就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就可以看得清楚,他心里早已经乞求了无数遍,希望出事的不是倾容。
大火浇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皇上和皇后亲自到了现场,原本雄伟的大牢门口已经是灰烬,更不用说里面。
“找!你们赶紧给我找!”皇上大声地朝着人群里喊道,一大群宫人们就好像是惊到的鸟群,纷纷各自散开。
过了很久很久,听见人群里有人大喊道:“找到啦找到了!”
皇上惊喜地往声音的方向狂奔过去,之间横倒的木桩已经是黑色:“在哪里?”
宫人指了指黑色木桩下的一个已经全身焦黑的身影说道:“这个上面有腰牌。”
皇上俯下身,手颤颤抖抖地从焦黑身体上取下一个已经开始模糊的腰牌,宫里嫔妃的腰牌都是金做的,可是皇上觉得金不适合倾容,所以故意叫人做了一个玉石的腰牌给倾容,那个腰牌上深深地\"倾\"字还在,可人......
“倾容,是朕没保护好你,是朕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皇上将腰牌死死地拽在手里,皇后走近,拍了拍皇上的肩膀:“皇上要保重身体呀,想必妹妹也不想看到皇上如此伤痛。”
那听起来哀伤的话也掩饰不了嘴角轻轻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