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夫不好过,上官熙也不好过,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冰魔教大本营里转着圈儿暴躁不安,派出去的魔教徒每天都要向慕容俊禀报同一个内容,慕容俊再向上官熙禀报还是同一个内容:禀教主!寻剑之人无下落!
慕容俊和罗锦做为左右臂,更是度日如年,教主情绪不稳定,他们岂能安然无恙?于是,两个人像秋后落水犬,最怕见上官熙,不得不见时就大汗淋漓,连喘气都要憋足了才小心翼翼放下。
上官熙对二人的表现极为不瞒,他把二人叫来,逼视着质问:“既然到现在还没有寻剑者消息,那总该有我宝贝女儿下落吧!”熙若才离开不几天,上官熙就放心不下。
“禀教主!熙若小姐有下落!”慕容俊终于争取道表现机会,抢着答道:“熙若小姐和少侠在一起,一定不会有事的!”
上官熙眼一横,声色严厉:“废话!本座知道他们在一起,在一起难道就没有事了吗?如果有事,你慕容教辅能担当得起?”
慕容俊赶紧缩回舌头,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邓左急冲冲跑来报告,说江正夫手里的几个人质被人给抢走。
上官熙呼地站起来,大声追问道:“是谁有那么大能耐,敢从江正夫手上把人抢走?”
“听说、听说是教主您的——”邓左瞪着上官熙,不肯吐下半句。
“快说!”上官熙等得不耐烦,吼道。
“教主您的七个师兄!”
“七个师兄?他们怎么也来了?”上官熙重重坐下,目光凝固了,他感到非常意外。
“属下不知。”
突然,上官熙摇摇头道:“不可能!就凭那几个道士的武功不可能从江正夫手上抢走人质!”
邓左连忙道:“有熙若小姐和少侠帮忙!”
上官熙道:“难怪!他们为什么要抢走人质?”
“这,属下没有打探到。”
上官熙暗暗揣摩,清风派七个师兄在这时候全部到位,一定是针对自己来的,否则不可能倾巢!女儿和少侠怎么跟他们走在一起?
就在上官熙百思不得其解时,朱光进来报告:“禀报教主,有一位自称杨瑞的峨眉山道士求见!”
上官熙心头“咯噔”一声,想曹操,曹操就到!二师兄来了!
“请他进来!”
“是!”朱光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杨瑞在朱光引导着来到上官熙面前。
一路上,杨瑞心里像打翻五味瓶,说不出啥滋味!十几年不见的吃奶师弟,见了面用热泪涟涟都不过分,可如今已是敌我两立,连个暖心的问候都不会存在,杨瑞真的很伤感。
上官熙站起来,快速步下台阶,盯住杨瑞满是胡须的脸颊,十几年不见,二师兄也苍老许多,但精神不减当年。
上官熙开口道:“二师兄一向可好?”
杨瑞眼睛里微微湿润,却淡淡道:“还好!”
“请二师兄就座!”上官熙做出请的姿势。
“不必了!”杨瑞一脸的严肃道:“峨眉山清风派弟子杨瑞奉掌门一阳道长之命,前来投书一封,请上官教主过目!”说罢,他把信件从腰中掏出来,递给一边的朱光,朱光又双手奉给上官熙,这是一阳临走前交代过的,告诉杨瑞千万不要感情用事,以两国交兵的姿态向上官熙下书。
上官熙回到座位,打开信件,是大师兄一阳的笔迹,信中说,静娴和熙若小姐如今在他手上,若想令她们安全无事,就用血煞冰寒功秘籍来换!
上官熙看完信,瞪着杨瑞道:“你们没把她们母女怎么样吧?”
“眼下还没怎么样!如果上官教主不按一阳掌门信中所说的去做,恐怕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全!”
“哼!以此来要挟本座!就是不交秘籍,量你们也不敢随便拿她们怎么样!”上官熙凶相毕露,恶狠狠道。
杨瑞见上官熙变了天儿,也不怯色,正气凛然道:“既然上官教主没这个意思,那贫道只好回去向掌门报告,若有三差二错,是你上官教主造成的,怨不得别人,告辞!”
“慢!”上官熙语气软了下来,很明显的妥协,请求道:“请二师兄回去转告大师兄,容八师弟再考虑几天,然后给个答复!”
杨瑞道:“上官教主!这里没有什么二师兄八师弟的,要想静娴和熙若小姐安全无恙,你必须尽快答复!”说完,连个招呼都不打,转身离去。
上官熙傻傻地盯着杨瑞雄赳赳走出视线,“啪”摔了手中杯子,气急败坏道:“这些臭道士,果然不出本座所料,和江正夫一路货色,就会拿人质来威胁人,实属可恶!”
罗锦上前道:“教主,我们怎么办?”
上官熙没理会罗锦,而是对慕容俊不客气道:“慕容教辅,你说我的女儿不会有事,这又作何解释?”
慕容俊哭丧着脸,心里直叫妈,怎么这么倒霉!刚刚打保票的事儿转眼就泡汤,他一双死鱼眼傻乎乎地看着上官熙,哑口无言。
杨瑞离开冰魔教,急急忙忙回到辽州城悦然酒庄,向一阳报告。
剑羽和熙若送春柳到薛家庄还没回来,剩下的人都聚集在一阳的房里,挤得满满当当,召开临时会议。
杨瑞把见到上官熙的经过一五一十向大家做了陈述。
听了杨瑞陈述,大家都知道上官熙不肯把血煞冰寒功秘密交出来,默不做声盯着一阳,仿佛枝头上被秋霜扑打过的茄子,耷拉着注视过路人。
沉默好久,一阳才打破沉闷,微微一笑道:“大家都不要泄气!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或者说开始就没有一点儿把握的事情。”
段飞熊不解地问道:“大师兄,那为何派二师兄去?”
一阳看了段飞熊一眼道:“就想看看如今的上官熙真实面目!”
杨瑞接着道:“是的!从情形上看,上官熙确实变了许多,没有十几年前蛮横霸道的嚣张。”
一阳看了花狐一眼道:“上官熙能有如此变化,证明静娴母女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但是,一旦涉及到血煞冰寒功秘籍,他就棘手,就犹豫不决,这也难怪!一个人,不管做坏事还是好事,都是有目的有准则,甚至刻骨铭心,血煞冰寒功秘籍是上官熙创立冰魔教的本钱,怎肯轻易拱手于人?”
“师兄,看他样子,也不会不管静娴母女!”杨瑞道。
一阳道:“这当然是!因此他没有折子!”
花狐插言道:“道长,我了解上官熙!当初,他因为练血煞冰寒功而冷酷,能有今天变化也很难得,但是,让他交出秘籍,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花狐语气无不伤感,也令一阳受到感染,毕竟上官熙没一口回绝,他还有人性,还有回旋余地。
杨瑞担心道:“师兄,上官熙会不会故意拖延时间,做好准备下手夺人?”
“二师弟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我们怎么提防?难道和没有人性的江正夫一样,将静娴母女的身上捆上炸药不成?”一阳道。
“道长不要担心!只要能索回秘籍,告慰师傅在天之灵,别说在静娴身上绑上炸药,就是献上性命也在所不辞!”花狐毫无畏惧道。
大家都把敬佩的目光投向花狐。
“可是——”花狐逆转了话头道:“不知道长们想过没有?上官熙是不会轻易相信道长们能有如此之举!”
“为什么?”杨瑞道。
一阳道:“就因为我们都是他师兄!”
花狐道:“不错!就是因为你们都是他师兄,看着他长大的,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兄,不会相信道长们会对他亲人下毒手!”
花狐的一席话,道长们不由自主地目瞪口呆,上官熙六岁就呆在峨眉山清风教,七个师兄都抱过亲过,他了解师兄比了解自己还清楚,特别大师兄一阳,就是再借他一副狠心肠,也不会狠到哪里去!
一阳摇摇头,无可奈何道:“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着手另一条路吧!”
“暗地查访寻剑者?”杨瑞问道。
“是!无论如何在上官熙之前给找到,否则,一切都泡汤!”
花狐说对了!上官熙太了解大师兄一阳,大师兄连看见一只微不足道的死鸟,都要找块好地方给悉心掩埋,虔诚劲儿仿佛自己是杀死那只鸟的罪魁,这样的人怎么做与本性格格不入的事情呢?那次跟惠明和尚的一战,大师兄完全可以趁机追杀,但他没那么做,他不忍心把八师弟赶尽杀绝,至于别人,更不存害人之心。
杨瑞离开时上官熙想派人跟踪,查明住处,准备动手夺人,可转念一想,就放弃了计划。他嘲笑自己,嘲笑在二师兄面前的失态,情急之下怎么就没考虑到呢?为什么替静娴母女担忧?应该高兴才是!放在一阳手上,比放在江正夫手里要安全一千倍!
慕容俊和罗锦来请示怎么办。
上官熙得意洋洋道:“不办!”
慕容俊和罗锦又蒙了,倒把上官熙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