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北将手抬起来,把手中的东西亮给云舒亦看着道:“这是一个暖水袋,现在天冷了,你拿一个在身边也方便。”
云舒亦这才知道何莫北并不是出去上厕所了,而是跑到学校外面的超市里去给自己买暖水袋了。
她心里抑制不住地高兴,表面上却是不露出来,仍旧板着个脸,问道:“你不是说到厕所里去了么?那这暖水袋是从哪来的?难不成是你从厕所的茅坑里捞了一个过来打发我?”
何莫北就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忙道:“哪敢啊?我上厕所并不假啊,只不过上完厕所我才去的嘛,我又没有说我上多长时间的厕所。”
云舒亦早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几步走到何莫北的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暖水袋子,摸了几摸,将它贴在脸上。而后又看着何莫北,两只眼睛一闪不闪。
当天,何莫北和云舒亦看到很晚。杜航回来和何莫北说:“哥,我们该去巡逻去了。”
何莫北就和云舒亦小声说道:“你先看会儿书,我出去看看。”
云舒亦就说:“你今天就别去了,陪我一会儿好吗?让杜航一个人去,反正这校园也不会有事的。”
何莫北想了想,让杜航一个人去也未尝不可,之前,他有事的时候都是让杜航一个人去的。于是答应了,回头对杜航说道:“兄弟,云舒亦不让我去,她让我陪她看一会儿书,今天你就先去吧,下一次,我替你去。再补回来。”
杜航爽快地说:“补什么?你老说这样的话,是不是看不起兄弟啊?”
何莫北就笑了笑,不说什么了。杜航拿了一个手电筒出门去了。何莫北和云舒亦两个人独自留在屋子里面。屋子里亮着雪白的节能灯,在灯光的照耀下,桌子,凳子,床,墙壁和书都沉默着,似乎比白天更沉默了,屋子里一片寂静。何莫北和云舒亦默默地坐在屋子里,一言不发,他们也并不看书,用眼睛盯着对方看着,好像是心里对对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想要表达出来,却又不敢表达出来。
他们默默地注视着对方,许久,云舒亦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对何莫北说话了。
屋子里回荡着云舒亦甜蜜而又有一丝淡淡的沙哑的嗓音:“莫北,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早就想对你说,却总是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了。”
何莫北看着云舒亦道:“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就直说,和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
云舒亦却不说,反而问何莫北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何莫北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有。”
云舒亦一阵兴奋,笑着嚷道:“什么话?你快说啊!”
何莫北正要说,却又好像是把话收回到了肚子里去了,最后说了一句:“我说不出来。”
云舒亦一听这话就丧了气了,想和何莫北怄气,可是终于支撑不住,又说道:“莫北,那么我有一句话想和你说,到时候我要是说出来了,你可别生气啊。”
何莫北道:“不论你说出什么话来,我都不会生气的。”
云舒亦就说道:“其实,我——”话还没有说完,何莫北的电话铃声就突然一下子响了。
在这如此安静的氛围中,这样刺耳的响亮的电话铃声发出猛然的响声,把何莫北吓了一跳,他不由地颤抖了一下,而云舒亦更是被吓得不轻,她那颗心脏都差一点从喉咙里给跳出来,身上和头上也出了好多冷汗。
何莫北看到云舒亦受了惊吓,一下拿起电话,也不接,就关上了。
之后,安慰云舒亦道:“这谁的破电话,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来,差点没把人吓死。你没事吧?没有被吓到吧?”
只见云舒亦也不知怎的,双手伸出来盖在脸上,就浑身抽搐着哭了。
何莫北见云舒亦这样,生气地和她说道:“不管是谁的破电话,我都不接。”一把将电话狠狠地扔在地上,那电话就在地上跳了几下,安静地躺在那里,电池也跑了出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电话也就没有再响了。
何莫北做完这一个动作,俯下头来,在云舒亦的耳边温和地劝说她道:“舒亦,别哭了,看,我已经把那手机扔掉了。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它再也不会打扰我们了。”
云舒亦听到何莫北说将手机扔掉了,又联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一阵响声,知道了何莫北一定是在一怒之下将手机摔在了地下,坏了。
她将眼中的泪珠擦干净,抬起头来看了看地下,果然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就满脸后悔的样子,说道:“莫北,你这是何苦呢?好好的手机你这样毁掉了,买一个新的又要花好多钱。”
何莫北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谁让它惹你哭得那么伤心。活该。”
云舒亦听了何莫北的气话,破涕为笑,问他道:“莫北,你真的是这样在乎我的感受吗?”
何莫北不再回答了,只是无声地低下头去。过了一阵,又抬起头来和云舒亦说道:“你刚才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现在好了,你现在说吧。我好好地听着。”
云舒亦想了想,她又回忆起了刚才那一惊吓,于是在没有勇气把那句话说出来,只说道:“好了,我们学习吧,时间不早了。”
云舒亦刚刚哭过,何莫北不想再惹她不高兴了,就不再勉强她说那一句话,只听从了她的话,和她一道趴在桌子上打开书本看起来。
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云舒亦合上书本,对何莫北说道:“好了,我该走了。”
何莫北也不阻拦,却说道:“现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云舒亦拒绝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
何莫北执意要送,云舒亦也就不再拒绝了。
他们出了寝室,走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的路上,云舒亦走在前面,她双手插在上身穿的一件很厚很大的浅黄色的呢子大衣的口袋里,领子高高地向上支起来,护住脖颈,她的头发在冷风中被吹得向后飘飞着,在路灯的照耀下十分的显出一种高贵又极具女生特有的内在的温润的气质。
何莫北紧跟在云舒亦的身后,他为她背着书包,在他的眼中,云舒亦温柔而又矫健的步子,她那柔美的身躯,以及那飘逸的秀发和曲线的背影都是那么地美丽,那么的看不厌。
何莫北看着云舒亦,想起她有时候又是那么地机灵可爱,现出另一番讨人喜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何莫北正跟在云舒亦的身后走着,云舒亦转回身来,说道:“莫北,今天杜航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呢?你们平时巡逻不是在校园里转一圈就回来了么?”
何莫北道:“这个杜航大概是不知道又到哪里去玩儿了吧。怎么了?你想他啦?”
云舒亦一扭头说道:“我想他?是啊,我想他了,怎么了,不行啊?”
何莫北知道云舒亦在和自己开玩笑,并没有说什么,笑着看着她。
云舒亦也就笑着。可是她却说道:“我的水壶忘记在你那里了!”
何莫北说道:“那就先放我那吧。你明天再过来拿。”
云舒亦停下了脚步,道:“不行啊,我今天晚上还要用呢。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打到一点水。你不知道那水房里打水的人排队都排到屋子外面去了,打水好不容易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洗头了。”
何莫北一听云舒亦这样说,就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给你去取。”
云舒亦把何莫北手中的书包接过去,拿在手中,何莫北把云舒亦领到一个墙角的地方,和她说:“你在这里等我,这里风小点。”说过了,又将自己一个外衣脱下来,披在云舒亦的身上,旋即跑掉了。
云舒亦在后面喊:“你把衣服穿上,小心感冒了。”他都没有听到。
何莫北回到寝室,杜航已经回来了。
何莫北一进门,看到杜航正在房中神情焦虑地不停地走过来走过去,而在那边床上和椅子上面还坐了几个人,不太认识。
杜航看到何莫北进门来,一下子扑向他,嘴里急速地说道:“莫北哥,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儿了。”
何莫北问道:“什么事?”
此时,那几个坐着的陌生人也站了起来,抢着道:“你就是何莫北,走,和我们走一趟。”
何莫北看到那几个人要带自己走,可是又想到云舒亦还在路上受冷,等待着他,他就不理睬了那几个陌生人,说道:“我现在还有事,等我一会回来再和你们走吧。”说完他走到床边提起水壶来。
杜航一下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你还是先去吧,出了事了。”
何莫北道:“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往外面走。
一个陌生人就说道:“何莫北,你什么态度?”
何莫北也不管,就提着水壶出了门,他一路跑着到了云舒亦等他的地方。
云舒亦浑身哆嗦着站起来,一下用手脱了身上的衣服盖在何莫北的背上,关心地责怪道:“刚才叫你,怎么也不理就走了?”
何莫北道:“我没有听到啊。有什么事吗?”
云舒亦道:“你把衣服穿在我身上,你自己感冒了可怎么办?”
何莫北道:“我这么强壮,怎么可能感冒?”
云舒亦就说道:“竟说大话。”又说:“你就回去吧,没有多少路了,这些东西我拿着就好了。”
何莫北也不和云舒亦说自己出了事,只说:“现在又添了一个水壶,你哪能拿的了呢?还是我送你吧。”说着把云舒亦手中的书包也抢了过来。
云舒亦却是不让他拿,一边准备再抢回来,一边说道:“这怎么行,快点把书包给我,我拿着。”
何莫北就是不给,说:“一会儿有你拿的,现在着什么急。待会儿,到了楼下我可就不能送了,还得你拿着上楼去呢。”
云舒亦见何莫北执意不给,就只好罢手了。感叹一句:“莫北,你对我真好。”
何莫北把云舒亦送回道女生宿舍,自己独自回寝室来了。
他进门看到杜航和那几个人仍旧在屋内等着,那几个不相识的,面上都有很浓的怒容,何莫北问道:“杜航,有什么事?”
杜航道:“哥,我真是佩服你,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那么地平静。”
何莫北道:“遇到什么大事了?你哥我怕过什么?再说了我又没有做违法的事情,谁能把我怎么样?”
杜航道:“我们去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