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开学的时候,我着实老实了一阵。不为别的,只为了想让自己不显山露水,可以顺利度过这大学四年。只是……效果并不大。
不住校,又一贯的寡言,看似谦和却坚
持着绝对的自我……这些特质出现在一个大学新生的身上,显得格外扎眼。渐渐开始有女生跟我搭讪,系主任似乎也对我青眼有加,所有这一切令我烦恼不已。
憋在蜗居
里反省了半天,我还是没有弄清楚原因,索性就放弃了。在以后的日子里,除了必要的科目外,能逃的,我都逃了。一边儿继续股票交易,一边儿我开始寻找在酒吧驻唱的机会。
在那些纸醉金迷的地方,我翻唱着现在还没有出现的流行歌曲。从“在梅边儿”唱到“小小”,从单纯的男声唱到女腔……这样的方式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新鲜的,那些曲
调也很美,所以我渐渐有了点名气,好一点的静吧开始纷纷邀我走场,价格也渐渐高了起来。幸而学校里的学生和教授们,多数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其实即使他们站在我的对
面,未必会认出台上戴着假发的KENT就是学校里平和疏离的冈。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大二下半学期。期间我一直没有回家。打电话的时候,我知道冈的父母终于离婚
了。大家都以为我是因为家里的事情而留在学校不愿回去,所以大多都是安慰的话语,而没有责怪。既然有了这么好的借口,我也懒得辩解什么。
房子、儿女都分给了冈
的母亲,钱两人一人一半。那个冈血缘上的父亲,走的时候,往我的卡上打了一笔钱。虽然数目不小,但是对我来说,实在也不算什么。但是我还是接受了,毕竟这是一个做父亲
的心意,权当是临别的礼物好了。事实上,后来我的确没有再见过这个男人。
1996年3月的时候,学校附近新开了一个楼盘,全部是单身公寓样的小户型,经过名家专门设
计,面积不大却结构安排的合理舒适,不需要另购家具,甩着手就可以入住。在这个城市迅速发展的经济下,带来了一大批从各地涌入这里的年轻血液,对于他们来讲,这样的小
户型无疑是最完美的选择。
熟知楼市走向的我,在开盘的第一天,就认购了8个单位。一个月后,我转手卖掉了其中的4个号码,赚了三倍的预付金。1年后交付的时候,楼
价已经比开盘时上涨了2倍有余,卖掉了其中的2间,我又大赚了一笔。其实房子还有升值的空间,但是资金积压并不符合我的准则,而且,其中一个买家是我的现任的系主任。对
于这个一直对我的离校别住持沉默接受态度的人,我其实是感激的。而之所以留下了17楼相邻的那两间,是因为——我租住的房子合约已满,而浅,也要来了。我准备一间自住,
一间给浅。
97年4月的时候,我每一天都在等着年轻的自己的到来并开始在家里养植物,那些有着绿色叶片的植物……但他们总是一盆接一盆的死亡,而浅始终也没有到来
。到了五月,我买了一个硕大的水箱,放在露台吊椅的旁边开始养鱼,在那些色彩斑斓的热带鱼一条接一条的死亡后,浅终于来了,而我的吊椅旁,只剩下了一个干枯的水箱。
和佑一年多来并没有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他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喝点酒,淡淡的说一些不关痛痒的话题。偶尔他会借些钱,但是也会很快还我。我没有带他去
我驻唱的酒吧,他也没有问起我怎么会有钱买起房子,所以气氛还算可以,不至于无话可说的僵持,我们的生活依然是各不相干的陌路。
那天早晨,一起去接了浅。看着
自己熟悉的容颜再次出现在眼前,心中是按奈不住的激动和隐隐的悲伤。在新的生活中渐行渐远的我,对于曾经的自己,年少的浅,我依然有着深深的怜惜和爱护。
这样
的女子,怎会伤到我这个地步。是命运的捉弄吗?
“妞~来哥哥怀里,抱一下。”我对着走来的浅,戏虐的说着,懒得看佑半生不熟的表情。这个甚至不愿在校园里牵浅的
手的男人……怎堪用那样懦弱的举动来伤害我。来伤害浅。
如果不愿意牵手,那就请你放手。
听了我的话,佑拉住了浅,把她圈进自己怀里:“去!抱你家妹妹
去。”
“呵呵~冈,好久不见了呢。怎么越来越贫了……”说着快乐话语的浅,没有掩饰看向我时眼中的担忧。
看出来了啊……太敏感的女孩儿总是容易受伤。
浅,我该怎样保护你,才能使你不受伤害?心痛着的灵魂,那样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