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魏王果然去了临水阁,但令人不解的是,还没等临水阁的丫头婆子将王妃重新获宠好消息传遍魏王府,魏王他老人家已经拍拍屁股走了,这一走反而闹的“七美”整夜不得安睡,都盼着王爷能溜个弯儿脚尖儿一转到自己房里坐坐,然而候了一宿,魏王最后却独自一人歇在了南院的书房。
第二天一大早,樱红来侍奉林水更衣洗漱,小丫头明显的挂着脸子,表情十分不乐意。
林水一下便猜到了她的心思,诚心逗弄她一下,“怎么?如今都敢跟小姐我生气了?”
樱红抬起头嗔她一眼,撅着嘴道,“小姐,您明知道我不是跟您生气。”
林水见她心不在焉,索性将樱红打发到一边,自己系好衣带,“殿下要走那是殿下的事情,我总不能拦着,你不必替我不平。”
这话一出,樱红就像个蓄势待发的鞭炮一样,猛的炸开了话匣子,“怎么就不能拦着了!小姐,凭您的容貌哪里比那些夫人差了?凭您的才学,又哪里比不上如夫人了?为什么偏偏到了殿下这里,您却什么都不会了呢?拦住自己的夫君去别的女人房里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婆子们说柳夫人在个中可是高手,每次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的殿下不得不留下来。”
林水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着长发回她,“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学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那你小姐我可真是长本事了。”
“那您就学学如夫人,整日吟诗作对喝茶赏花什么的,装的自己跟七仙女儿似的脱俗,搅的殿下一直赞她才情好。其实若说才情,她又哪里比得上小姐您呢!”樱红越说越愤恨,差点忘记了手下还在梳理着自家小姐的头发,骇的林水连忙拽住她的手。
“樱红,你知道昨天晚上殿下为什么来我这吗?”
樱红满脸不解,“自然是殿下终于开眼了,想起小姐您的好了呗。”
林水笑着叹了口气,“我原也猜不透为什么,直到殿下说,边关又遇南蛮入侵,陛下为了鼓舞我林家军士气,特别加封骏儿为四品越骑校尉。”
樱红喜道,“二少爷升职了!恭喜小姐!”
“你看,连你的第一反应都是恭喜我。”
“您的意思是,殿下只是来恭喜您的……”
林水摇摇头,“准确的说,他是来恭喜我的母家的。”林水望了镜中人一眼,悠悠道,“当初来提亲的是庄贵妃,并非是魏王。纵观朝野上下,有哪位皇子的实力能与王爷抗衡?我林家对殿下来说不是必胜的筹码,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殿下对我又会存着几分真正的心思?他怜爱我,其实是在怜爱我的母家;他厌弃我,我林家也无可奈何。总归颜面上过得去就好。如今我锦衣玉食的待在这院子里,他待我也是客客气气挑不出半点毛病,哪怕七个夫人进园,对外说的也是为了我着想,世人眼里殿下对我万般好,我对殿下千般体贴,这就够了。我又何必多事,去争一个把我当‘瓷花瓶’摆着的人呢?”
林水不疾不徐的说完这番话,樱红终于觉得,自己是白操心了!她家小姐是在军营长大的女子,母亲是世家女,从小教导小姐的师父可是将军手下最精明能干的军师、副将。所以小姐的武艺、骑射、文章样样都未落于人后。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总能将事情看得太透彻,很少有事情能让她将喜怒哀乐挂到脸上,倒不如后院的那七位夫人,嬉笑怒骂活灵活现,有女人家的情致。
樱红思忖了半晌,犹豫的开口,“小姐……难道您……”
“嗯?”林水打镜子里看她。
樱红一张脸憋的青白,偏偏不肯再说一个字,林水更加犯疑了。
所幸,林水有个十分优良的品质。她觉得别人有话不想说定是有他们自己的道理,所以并不会逼迫,于是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樱红继续为她梳着发髻,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小姐把时局分析的如此透彻,却偏偏忽略了一点,争取所爱之人的心是女子的本能啊。
难道小姐她……一点都不喜欢魏王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