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你在胡说什么!”金昭凛狠狠的盯着伏在地上抖个不停的林水,语气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胆小’的林水又抖了下。
容王在一旁急道,“昭凛你这是做什么?魏王妃不要怕,只要你如实禀告,父皇会对林家从轻发落的。”
景帝眸中的怒火在林水认罪的时候已然烧的铺天盖地。
他的确器重林家,对林风然的忠心从未怀疑过,但是自从金昭凛娶了林水,他不免起了疑心。
如今魏王的势力远远超过其他的皇子和王爷,世人都认为这江山就该交到魏王的手上。
正因为如此,景帝才感到害怕。
他的身体还算硬朗,儿子的翅膀却先硬了。
这对于他来说,绝非一件好事。
魏王的势力越大,他便愈加寝食难安。
好在金昭凛是个懂得进退的人,一直在默默收敛自己的羽翼。
可是,娶林水这件事,他当初却坚定异常。
景帝难免会怀疑,金昭凛非林水不娶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林家军这张王牌。
想到这,景帝猛然望向金昭凛。
金昭凛察觉到了景帝的迁怒,却依旧不肯松口,反而撩开衣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正色陈词,“父皇!儿臣相信林将军的为人!仅凭几个路人的说辞,怎能定林家军如此大罪!父皇!请您明察!不要寒了忠臣的肝胆啊!”
“大胆!”景帝闻言厉声斥道。
容王快速压下眼中得意的神色,急忙补充,“好,如果昭凛你一意偏袒林家军,那就请皇叔来说说,他今日回京,都遇到了什么事情!”
是了,既然几个路人的话不可信,那么玉祁王遇刺便能将罪名板上钉钉。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金骅玉的身上。
金骅玉“嗯?”了一声,好似刚从懵懵懂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容王不耐烦的催促,“皇叔,您快跟父皇说说,您今日回京都遇到了什么!”
金骅玉了然般的“哦……”了一声,对景帝恭敬的作了个揖,“皇兄雄韬伟略爱民如子,臣弟刚刚回京,听到的全是赞颂陛下英明的溢美之词。”
“皇叔!父皇想知道的是,林家军如何刺杀您的!”
“刺杀?什么刺杀。”金骅玉淡然的转过身望着容王,“容王这话太过莽撞了吧?林家军何故要刺杀本王?”
“自然是……”容王刚想将祸水引到金昭凛身上,却被金骅玉的一通说辞给抢白了。
“世人皆知林家军效忠的是陛下,几十年来林家军为陛下尽职尽忠恪尽职守。你今天却说林家军要刺杀我,难道你的意思是,是陛下指使林家军刺杀本王吗?!”
容王闻言大惊失色,眼中的得意神色立马变得分外慌乱。他万万没想到,金骅玉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居然还不肯出来指认林家军。
最有力的的人证转瞬间成了中伤容王的武器。
“父皇明鉴!儿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皇叔您为何要偏袒林家军呢?莫不是您也忌惮林家军在军中的势力?”容王气急道。
这话分明是在指林家军军力雄厚,功高盖主,这是景帝绝对不能容忍的地方。
金骅玉长眉一挑,笑容明媚道,“林家军?不熟。”
‘不熟’,仅仅两个字就摆明了林家军压根没存在过对方的眼里,更别提忌惮了。
容王不死心,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认栽,搞不好会被治一个陷害忠良的大罪,永远失信于景帝。
“如果皇叔没有被人追杀,那可否让侄儿找人为您检查一下身体?”
他派过去的线人分明看到金骅玉受了伤回的府,只要派御医前来查看这伤口的新鲜程度,即便金骅玉仍旧死不承认,但至少在景帝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待他日后再使上些手段令这种子不断生长,也算没白白布这一局。
林水是亲眼见过金骅玉受伤的,而且她很肯定,那伤口很深,并非一天就能有所好转。
如今金骅玉还能稳稳当当的站在大殿上任别人折腾,凭的到底是什么?
金骅玉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大大方方道,“也没什么不可以,只不过,你总不能让本王脱光了吧?好歹留件中衣。”
容王见金骅玉上套了,哪还敢得寸进尺,忙道,“那是自然。”
景帝也十分好奇,金骅玉究竟是真的没有被追杀,还是跟林家军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来人,召刘御医为玉祁王检查,再拿一盏屏风过来,朕要亲自看着,林家军是否戕害过朕的皇弟!”
金骅玉满眼的不在意立马变成汪洋的热泪。
他差点就要为自己有这么贴心的哥哥而哭泣了。
少时,刘御医来了,屏风被摆在大殿一侧隐蔽的角落里。
容王对刘御医使了个颜色,刘御医微微颔首,对金骅玉道,“玉祁王,请。”
金骅玉叹了口气,径自走到屏风后面。
林水一直跪伏在地上,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注视屏风后面的动静。
金骅玉很自觉的解了衣裳,最后,只着了一层单薄的中衣。
刘御医得了容王的指令,当然知道金骅玉受伤的是腰间部位。
于是他敷衍的用手指捏了捏他身体其他完好的部分,待手掌滑到腰间的时候,手指忽然用力,五指狠狠的挖进了金骅玉的伤处。
金骅玉眉头稍稍一拧,满脸疑惑的盯着刘御医。
屏风后的身影纹丝未动。
容王的脸色霎时间阴云密布。不可能,金骅玉分明受伤了!为什么被抓到伤处却没有喊痛!
景帝也有些疑惑了,难道……玉祁王真的与此事无关?
只有林水,在看到刘御医的身影碰到他腰间的那一刻,双眸不忍的转过来望向地面,轻轻的咬住了嘴唇。
他不可能不痛,他此刻应该是很痛,剧痛。
刘御医瞪大了眼睛看着金骅玉的身体,满头雾水。容王交代过,伤口就是在这里啊!刀口那么深,他用的力气足以将伤口撕裂,身前这个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的小王爷,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时,金骅玉望着瞠目结舌的刘御医,幽幽开口道,“刘御医……真是练就了一身推拿的好功夫啊!”
刘御医闻言猛的抬头,周身忽然如落入冰窟般寒冷,整个人骇然的立在当场。
玉祁王站在屏风后的阴影里,他此刻虽然在笑,但那笑意好似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般,薄唇微翕,眸色阴森,再加上这张俊美无双的脸,构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幅好看的能将人生吞活剥的画面。
金骅玉脸上罕见的表情很快便消失了,他径自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边百无聊赖的系着衣带,一边随意道,
“皇兄,臣弟这几天周身都不舒服,这刘御医倒很合臣弟的胃口,不知可否请皇兄赏脸,让刘御医这几日去臣弟的府上为臣弟调理下身子?”
刘御医闻言差点冲到景帝的脚下大呼‘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