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姑姑本想打着陛下的名号让对方不怪罪,却不料林水又轻巧的把球踢了回来,拿陛下重视礼教来压她。
如果自己此刻不老老实实的求饶,恐怕是时辰也耽搁了,还会落下个忤逆圣意的罪名。
想到这里,刘姑姑连忙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地面上,“多谢王妃娘娘提醒,是奴婢的疏忽。奴婢日后定谨记礼数!”
林水岿然不动的受了这一拜,抬抬手道,“起来吧。”说罢示意樱红帮她更衣。
穿戴周正,林水对刘姑姑颔首一笑,示意她前方带路。
由刘姑姑引路,林水独身走在众人中间。
经过桌子的时候,林水忽然身形一晃面色惨白,好似头疼到无法支撑的模样。
“小姐,您没事吧?”樱红连忙上前扶住她。
“我没事。”林水直起身,衣袖却不小心将桌上的汤药拂落到地上,衣裳立马湿了一大片。
樱红惊呼,“小姐,没烫到吧?哎呀,衣裳都脏了,快换一件吧!”
“王妃,时辰不早了,奴婢猜陛下不会因为您衣裳有污就降罪的。但若是让陛下等太久……”刘姑姑提醒,语气中压根没有商量的意思。
“嗯,我们快些走吧!”林水说完,也不瞧自个儿的衣服抬腿向门外走去。
此刻,皇城内灯火通明。
林水在刘姑姑的引领下向大殿走去。
“父皇!皇叔一回京,林家军就堂而皇之的在京城的街道上出现,很多人都看见了,据说,有人还曾见几个林家军的人当街追杀皇叔!此等作为简直无法无天!京兆尹正在四处搜寻林家军的踪迹,儿臣实在是担心皇叔的安慰,所以等不到明天再来禀告父皇!”
殿内,有一人正站在当中慷慨陈词,一边痛心疾首的说着,一边关切的望向旁边的金骅玉。
陈词的这位正是皇长子容王。
戍守边关的林家军未经陛下允准私自进京犯得可是死罪,如果再加上刺杀玉祁王的罪名,林家被满门抄斩都不够。
金昭凛娶了林家唯一的女儿,如今林家军作奸犯科,金昭凛自然脱不了干系。
景帝坐在龙椅上,听到这话,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了金骅玉。
容王亦是希冀的望着他,如果此刻金骅玉能站出来指正林家军的人刺杀自己,再加上他早就安排好的几个路人作证,那可就是铁证如山,会让林家军再无翻身之日。
金骅玉身边正是久久没有回府的金昭凛,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幅事不关己的做派,没有半点想替岳丈家剖白的意思。
此时,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陛下,魏王妃已在殿外等候。”
“传。”
“喏。”
少顷,林水走了进来。
她穿了一身素色衣裳,长发挽了个雅致的远山髻,只在鬓边簪了朵水色的海棠花,如此简单的装束反而将她与世无争的姿容衬托的更加楚楚可怜。
金骅玉自她一踏进大殿,眼神便再未从那个羸弱的身影上离开过。
见到林水这幅模样,景帝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忍,但转念想到林家军的所作所为,胸中不免生出怒气,陡然便拔高了音调。
“林水!你可知罪!”景帝的呵斥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听着格外有骇人的气势。
林水的身子抖了一下,好似受了惊吓,又好似做了亏心事。
一旁的容王露出嘲讽的笑意。女人就是女人,经不住事,父皇只不过声音大了点,这魏王妃就差点要吓晕过去了。看来今天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顺利。
大殿上的几个人全部紧紧的盯着她,只是眼神露出的情绪却完全不一样。
林水苍白的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看见她这幅模样,景帝气恼至极,身子往前探了探,右手重重的拍在龙椅上,“你母家,你爹带的好兵!林家军的人居然敢私自进京!”
这分明是已经给林家军定罪了。
金骅玉望着林水抖抖索索的身影,交握在身前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直到指关节泛白。
金昭凛终于有了反应,他马上走到林水身边,大声道,“父皇!您不要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林家军对父皇向来忠心耿耿,儿臣相信林将军断然不会做出欺君弑君之事!”
景帝望着他最位高权重的儿子,双眸中的情绪有些复杂,有爱惜亦有痛惜,“你的好岳丈!”
说完这几个字,景帝便僵着身子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台阶下的林水。
这时候,林水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臣媳有罪!臣媳知罪!”
殿内的人闻言像是遭到雷劈一样,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复杂。
她,她居然这么轻巧的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