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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布局

有了葛启腾的主意,周煜还需要为童远闻下台之前造一些势。这个任务,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谭洛心。谭洛心的父亲谭嘉从与童远闻在朝堂向来不和。如今,谭嘉从屈于大势不得不低头。

为此,周煜特地决定晚上翻了谭洛心的牌子。

“皇上怎么愁眉不展的——”谭洛心仰着脸伏在周煜胸口,青葱的手指轻轻按着他纠结的眉头,“如今前朝安定,皇上又要做父亲了,可谓喜上加喜,怎么还有皱着眉头,叫妾看得心疼。”

“你口中说得国泰民安,却不知朕的烦心事却有很多。”周煜含笑吻了吻她的眉心。

“皇上可愿告诉心儿?”谭洛心温婉地笑道,“心儿愿做皇上的解语花。”

“……”周煜细瞧着她俊秀的面容,心头暗暗一展开口道,“朕烦心的正是童家的事。”

“童家?”谭洛心极力掩藏眼底的狠戾,继续软声问着,“童家很好——童姥将军是前朝的一等公爵,纯嫔又身怀龙裔,皇上为何要为童家之事心烦?”

“心儿有所不知——正是童家今日荣极的地位才惹了谣言——”周煜捉住她的纤细手指放在唇边,“有人说童远闻如今功高盖主,在外面胡作非为。朕听了,一时到不知道如何是好。”说着,他看了一眼谭洛心,等待她的反应。

谭洛心只觉得心头一阵畅快,昔日对童涴墨如日中天地位的郁结,终于慢慢消散。但她依旧不急着落井下石。只是轻轻低下头:“皇上——妾却是想做您的解语花,只是这可是涉及朝堂的话——妾是后、宫之人,不可多言前朝之事。”

周煜微怔,旋即笑道:“若是旁的嫔妃,朕自然不愿意多说这话——但心儿不同,你不仅知书达理,还饱读诸子百家——很多时候,心儿的见解是朕也要虚心向你请教的。”

“皇上耻笑妾——”这话她心里很受用,却故作矫情扭身,“妾那点学识不过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

“好好好——你是绣花枕头——”周煜不怒,反将她再次揉进怀里。他低头闻着她头顶的发香说,“只是里面的稻草,朕也闻着高兴。”

“皇上——”谭洛心娇声连连。

一番**后。周煜再次开口:“如今前朝太平,言官却不肯给朕清净。争着说童远闻仗势欺人,说朕包庇宠臣。哼——若不是言官的身份,朕真想杀了他们干净。”

“皇上——自古帝王都怕言官和史官——为的不过是担心留下千古骂名。如果皇上对他们开了杀戒,真是不值当。”

“朕知道——”周煜拥紧怀中的柔软,“所以朕才只能在心儿这里发发牢骚。”

“皇上——妾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谭洛心娇笑着抬起脸问。

“哦?”周煜用唇在她滑腻的脸上滑行,低着声音问,“朕的心儿,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言官说事儿,不过是猜疑童将军到底有没有做败坏朝纲的事情。既如此,皇上只需指派一个官员,暗中留意童将军的言行举止。若没有不妥,自然可以拿了这话堵了言官的口。以后若再有人想拿童将军生事——”她媚眼一转,“若童将军真有不妥——皇上早些掌握这些信息,也未尝不是好事——万一,真有一天童将军要逆天行事,皇上杀了他,也不是事出无因。”

周煜唇角暗藏笑意,这个谭洛心,真是聪明——这些话他只要轻轻点拨,就能成为她的主意。但他心中又有些畏寒,在这后、宫中究竟有多少像她这样心思狡黠的女子,可以柔软似水地依偎他,也可以不动声色地借他的手杀人。

“这主意真真不错——”周煜点头,“只是不知该让谁去做?”

谭洛心一脸婉约:“这可难倒妾了——妾向来不问朝堂事,这个人选还得皇上来顶。”她心知,此事作为童远闻的死敌,自己的父亲谭嘉从肯定不能出面。但是,若谭嘉从暗中安排一个人,却并非难事——这是父亲扳倒对手最好的机会。

****************************************************

没多久,周煜立刻受到很多谴责童远闻罪证的奏章。朝堂上的风向逐渐从赞誉童远闻到谴责他贪赃枉法。

巧合的是,尹魏胜也传来了好消息。他和彭长城达成了协作,愿意推翻童远闻的控制。童家军上下向来亲近彭长城多过童远闻,毫无疑问这支军队立刻将他们的将军孤立出去。

在这危机重重下,童远闻能够嗅到一丝不安的气息。他曾书信给女儿童涴墨借助有孕之事在周煜面前说说好话。可是童涴墨不知怎的,身体和精神又开始败坏下去。整日嚷着要喝牛乳。昔日亲近她的两股势力,一个是太后,已经不在后。宫,一个是皇后菀宜芳,也不理不睬。

童涴墨神智不清,却也难以能帮助父亲说些什么。

童远闻心急如焚。他知道百官参他的幕后黑手是谭嘉从。于是,也召集了一班亲信,秘密搜集谭嘉从的罪证。然后参本上奏。一时间,南周的两大高官竟变成了狗咬狗的局面。

对于此,周煜乐见其成。他清楚,自己新帝继位,有太多老臣子钳制了他的权利,如果这个机会可以将两个老臣子一打尽,那么他就可以在南周安排新的权利划分

对付童远闻,除了离间他的兵力,制造言论压力,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就是冠上罪名。周煜想过,什么理由都比不上他隐匿周寅的消息,意图谋反的罪名来得彻底。

周煜把这个想法侧面告诉了谭洛心。谭洛心心领神会和甄皪商讨此事。甄皪早有安排,早有安排,宫女彩霞早就安插在童涴墨身侧。彩霞不仅适时地为童涴墨造谣娇宠横行,藐视皇后的形象,也伺机帮甄皪完成一件秘密任务——偷出当日印有童远闻家徽的书信。

周煜将早就伪造好的书信放在了这个信封中,当朝质问童远闻为何收编胡匈军队,为何又隐瞒周寅之事。

童远闻一时失了话。一是,收编胡匈军队是当初周寅的建议。童远闻惜才如命,生怕向灵帝上奏会被驳回。就擅自听了周寅的建议,将胡匈骑兵收编麾下。这话,他无从辩驳。二是周寅消失,他的下落连自己也不清楚。当日,周寅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离开了自己的军帐。他曾试图找胡匈人问过骑兵,却得不到个答案。

童远闻从一开始就隐瞒了周寅的存在。如今他难道要诚实地告诉周煜是周寅帮自己打了胜仗?那么这个一等公爵他无奈论如何都受之有愧。这话,他同样不能说。

但此刻,周煜拿着所谓的书信言之凿凿。童远闻知道,这是灵帝设下的一个局。他要辩驳,却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想死拼,但童家军早已不受他控制,在彭长城的暗示下,按兵不动。

童远闻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危机,是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还要可怕。

“皇上——”童远闻决定,供出周寅。也唯有此法,才能保住自己的周全,“此事,确是老臣糊涂——老臣初到胡匈就遇见二王子周寅。只是他再三恳请要老臣隐瞒他的踪迹,老臣因为曾经自己的过失,致使二王子沦为质子,心存有愧,所以才答应下来。如今二王子身在何处,;老臣也不得而知。至于胡匈铁骑,也是二王子让他们归顺童家军。此事,皇上刻意提一人来盘问。”

周煜知道童远闻想推卸责任。但是他此刻更想知道他和周寅的纠葛。便答道:“好——带一个胡匈士兵上来。”

没多久,一个彪形大汉被被带到了殿上。大汉右手握拳按在胸口俯身行礼,却不肯跪在地上。周煜知道,这是胡匈人的节气,他们只肯跪自己的单于却绝不跪他朝的帝王。

“大胆——见到南周天子,怎可不下跪行礼。”童远闻怒斥。

“%¥#……”那汉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原来是个不会说汉语的胡匈人。

“罢了——”周煜蔑然一笑。语言丝毫难不倒他。莫说是胡匈语言,就是满夷、西岳等边境的语言,他也贯通流利。

周煜用胡匈话质问汉子。汉子又用胡匈话回答。

大意是说,他和他的军队原来并不是胡匈人,而是一个叫不丹的小部落民族。因为不丹被胡匈侵吞,他们才被迫沦为胡匈的士兵。

这支铁骑的首领是个叫古木丹的男人。古木丹确实告诉他们,他也非胡匈民族,而是来自南周的质子。因为大家相同的遭遇,所以惺惺相惜。汉字与自己的兄弟决定只听古木丹的话,其余无论是帝王也好,皇族也罢都不能指挥他们。

胡匈和南周开战。古木丹要他们不战而降。因为南周是古木丹的故乡,古木丹想回去效忠。古木丹还说,已经和南周的主将,也就是童远闻达成一致意见。一齐消灭胡匈,返回南周。

童远闻有没有向南周隐瞒古木丹的事,汉子说自己不知道。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古木丹不见了。汉子问童远闻。童远闻却故意以语言不同为由,不作回答。汉子和兄弟们原本想脱离军队,但是又怕就此会失了古木丹的消息。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来到京城,汉子曾悄悄地跟踪过童远闻到京郊一个地宫。但是因为里面机关及其复杂,他一时没有找到古木丹。但是汉子怀疑,古木丹应该就在这座地宫里。

周煜冷冷沉默,他如刀般锐利的目光戳到了童远闻的脸上,低声道:“你在京郊还有个地宫?”

童远闻大惊失色,他不懂,周煜怎么会和胡匈士兵的交谈中知道这些。童远闻确实在京郊有个地宫,那是他藏匿财宝和干见不得人事的地方。为官多年,童远闻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他决计不会将财产全部隐匿在云南,好叫人一打尽。

看着童远闻变色,周煜哪里能猜到是因为这些心思。他喝道:“来人——还不带领兵马和童将军一起去京郊地宫看看——二王子周寅是否在里面?”

周寅?童远闻幡然醒悟,大叫:“皇上——二王子决计不会在里面,老臣没有隐匿过二王子——”

“童老将军——你无须着急——找人看过就知道一二。”周煜冷哼着挥手,人便被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轻易带走。

童远闻再次被带上朝堂已经是一脸死灰。因为身后浑身重伤的周寅被担架抬着上来。

“参——参见皇上——”周寅一脸青紫,身上到处是血痕与捆绑的痕迹。一条腿已经打舍,关节处,高高肿起,血淋淋的伤口露出森白的骨头。

童远闻呆住了,怎么周寅会这番样子在自己的地宫。

他忽然明白,这是周寅的计谋。目的,是要加害自己。周寅想报仇——报当年因为他的战败,而被送做质子的仇。

童远闻顿时大呵道:“皇上冤枉——”但话还没说完,胡匈汉子就大呵一声扑上来重重一拳落在童远闻的太阳穴上。童远闻猛吐一口鲜血,跌到在地。暴凸的眼球证明,他一命呜呼。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一时间,南周百官惊得鸦雀无声。

“桑罗——大胆——”周寅用胡匈语喝道,“南周朝堂,岂容你放肆。”

汉子答道,首领,他竟然敢害您,就是比桑罗的杀父仇人还要可恶——桑罗不是南周的人,不管南周的规矩。

周煜冷然看着他们。心疑,这个汉子真的因为一时气愤才杀了童远闻?

周寅道:“我是南周人——如此触怒圣颜的事,叫我如何辩驳——”他从胸口摸出一把短匕首,“皇上——周寅有罪——自裁谢罪。”说着,匕首就要冲向自己的胸口。

“不行——”桑罗一掌拍落匕首,他一脸凌然看着周煜,“触怒南周皇帝的不是首领,是桑罗,桑罗愿意谢罪。”说着,匕首扑哧一声——贯穿喉管,鲜血四溅,让原本安逸的朝堂变得触目惊心,可怖异常。

“桑罗——”周寅失声喊道。他蠕动着身子平爬到汉子身边,“桑罗——”

“皇上——此事太过蹊跷。臣以为先不易让二王子自裁谢罪。”谭嘉从抱拳提议。周煜狠狠剜了他一眼——如果周寅抱憾而死,岂不省心了事。自己也无需追究深远。

但既然谭嘉从说了,周煜自然不好不同意,便命人将周寅带下去。

“此事是南周之不幸——”周煜开口,“朕要严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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