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突然一声尖叫把夏侯瑛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原来是火尾貂正窝在她的床上睡觉,收拾床铺的宫人被它吓了一跳。
夏侯瑛让宫人退下,摸了摸火尾貂,“什么时候回来的?”
火尾貂自然不能回答她,只是亲昵的蹭着她的手。
摸着它毛茸茸的耳朵,夏侯瑛突然眼前一亮,直接站起来走到一边写了一张纸条,用细绳拴在它的脖子上。
拿过上次莫容泽给她送来的衣服让它嗅了嗅,摸了摸它的头,低声道:“去吧。”
火尾貂先是有些疑惑,在原地转了一圈,转头看了看她,凑上来又要蹭她。
她伸手戳了戳它,“去找他!”
火尾貂耳朵耷下来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但见她似乎真的要它走,呜咽了一声还是转头离开了。
莫容泽正在翻阅梓粟送过来的各路消息,只听窗外一响,转头没有看到东西,再转头却看见自己手边蹲着个毛茸茸的团子。
他忍不住一笑,伸手想要摸摸它,却被它高冷的躲开。他这才注意到它脖子上的红绳,拿下来一看,神情却冷峻了起来。
当夜,一个黑影快速的掠过皇宫上空,落到了后宫之中。
“叫我来何事?”莫容泽跳进夏侯瑛的房间,摘下面罩。
夏侯瑛一时被他漂亮的身手晃花了眼,捏了捏拳头,她是不是也得把武功都捡起来?
看她半天没有反应,莫容泽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问你话呢!还让火尾貂给我传信,亏你想得出来。”
她嫌恶的抹了抹自己的脸,“我想让你带我出宫。”
“出宫做什么?”他就知道偷偷摸摸把自己叫过来准没有好事。
夏侯瑛看着他,“我有事想找刘清远。”
“他?”莫容泽皱了眉头。
“别废话,帮还是不帮?”夏侯瑛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道。
结果话音刚落双脚就离了地,被人夹在腋着就飞出了房间。她磨了磨牙,也不好发作。
一阵风驰电掣,两人很快就飞出了皇宫,一路奔向了丞相府。
莫容泽先在府外看了一下情况,便直接飞了进去,落在花园的一处角落。
“你知道他住哪吗?”莫容泽低声问道。
夏侯瑛斜了他一眼,直接走出了角落往后面走去。
莫容泽赶紧跟上去,“这不是你家后花园,你小心一点。”
她也不管他,直接走进了一扇拱门,转了一个弯就到了一处院子。
直接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扔到了窗户上。
没过多久,房门便一下子被打开了,刘清远快速的走了出来,神情似乎很激动,但是看到来人竟是她之后,激动瞬间转为了失望。
“原来是紫菀郡主。”他走出来,“不知郡主深夜驾临有何贵干?”看到一边的莫容泽微微皱了皱眉,拱手道:“五皇子。”
莫容泽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淡淡的拱了拱手,未作言语。
“我来,还是为了今天白天的事情。”夏侯瑛冷声道。
刘清远眼神微冷,“郡主若还是想来劝在下,就不必白费口舌了,请回吧。”
夏侯瑛冷哼一声,抬脚直接走进房里,四处看了一下,冷声道:“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燃火炉?”
刘清远跟着走进来,“郡主冷吗?在下命人搬个火盆来。”
夏侯瑛点点头,坐到了一边,直到刘清远搬进火盆来,她靠着火盆才说道:“刘大人过来坐吧,你太高,我抬着头不舒服。”
刘清远眉头皱的更紧,但还是走过来坐下,冷声道:“郡主来究竟所谓何事?”
莫容泽在一边看的不悦,也走过来,坐到了夏侯瑛的身侧。
她看着自己被火光映的通红的双手,“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吗?”
刘清远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凝,看着她,“郡主是何意?”
“刘大人身为谋士,自然是聪明人。我话中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她也反问道。
刘清远垂眸思虑一阵,才道:“既然郡主已经是夏侯家家主,又这般为夏侯家思虑。在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确实怀疑一个人,这人便是当朝太子!”
夏侯瑛一笑,“太子殿下素来贤德孝悌,忠厚仁义。你这般怀疑可有根据吗?”
听着她的话,刘清远忍不住冷笑,“忠厚仁义?靖国公府还在之时,他三天两头便要拜访一次,全邺城都知道他仰慕瑛……”看了一眼夏侯瑛还是改口道:“将军。可现如今,将军身死,靖国公府覆灭,他何曾有过一丝悲痛,反而抓住机会为自己谋求更多的权益。他配得上这样的赞誉吗?”
看着他眼中的阴森恨意,夏侯瑛慢慢的低下了头。他终究还是变了,一切终究都已面目全非。
“郡主这么问,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立刻追问道。
她抬头看着他,“若我告诉你就是太子所为,你要怎么做?”
刘清远先是一震随后便是冲天的怒火,眼中瞬间杀意腾腾,猛地站了起来拔出了床头的宝剑。
可是看着冷厉的剑锋,却慢慢冷静下来,眼中的愤怒瞬间转化为深深的无力。
终究痛苦的嘶声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最清楚,但是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夏侯瑛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指,平静道:“太子筹谋多年,早已根深蒂固。朝中局势看似纷杂,不过是他与皇上的对垒。皇上打压,其实对他不痛不痒。今日杀了一个刑部尚书,可谁知道明日上任的又是谁的人?”
“想要扳倒太子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夏侯家的事情看似雷声很大,却只是一场毛毛雨。就算是查下去,也会有人被推出来顶罪,伤不了他一点根基。大人你不过是皇上筛查众臣的一颗棋子,除了将满朝文武得罪个遍,什么也查不出来。”
刘清远站了良久,才慢慢的将归鞘鞘,脸色冷得如同一块坚冰。
“郡主的意思是?”他转头看她。
夏侯瑛冷笑一声盯着跳跃的火苗,眼中的森寒恐怖,“他也曾经一无所有,既然能捧他起来,也能让他跌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