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瑛也没纠缠这件事,只是冷声道:“殿下也应当知道事情有蹊跷,又为什么一口咬定了就是刘公子所为?书信在何处?可是因为那是刘公子的笔迹?”
李凌桓咬牙,他也想要拿到他的亲笔所书的信件,不还是你把人弄到大理寺去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夏侯瑛又冷声说道:“就是因为他是夏侯将军的亲信才被太子这般的怀疑构陷吗?可是小女可是听说,殿下可是与她有婚约的人,若是说到亲信,殿下不应该更值得怀疑吗?”
“放肆!”李凌桓忍无可忍的大吼。
夏侯瑛可不管他有多生气,转头对皇上说道:“陛下,还有一点。这些人如果真的夏侯将军刻意安插进皇宫的,必定都是追随她多年的人。执行这等有去无回任务的,也一定都是死士,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成家立业!小女的话说完了,想必殿下已经心中已经有计较了。”
三言两语,同样是三言两语。一个把罪名按死,一个人却轻易的把罪名推翻。
“父皇,这些根本就是她的臆测,根本没有任何实在的证据!她更是想诱导这些小人把事情推在儿臣的身上,其心可诛!父皇万万不能相信她!”李凌桓赶紧说道。
刘温突然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请听老臣说一言。犬子虽然与夏侯将军是至交,但是以文弱之身奔赴战场,所行之事都是为皇上尽忠的事。若是提到夏侯瑛的旧部,那可是曾与她出生入死的七十万大军,现在就在邺城外驻扎,迄今为止可曾有过一丝的异动?!为何这宫中几个亲疏难辨的旧部,却要谋害皇上?!此间事情,还请皇上明察啊!”
“丞相你……”李凌桓立刻想要反驳。
“行了!”皇上却突然大声的打断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温,“你起来,一把年纪了还行这样的大礼!”又看着刘清远道:“清远你也起来吧。”
“多谢陛下!”刘温大喜过望。
刘清远也谢了恩,站了起来,过去扶着刘温。
只是他的目光从刚才就没有从夏侯瑛的身上移开,眼中满是猜疑。他知道她是衍国来的一位阴医,却想不明白她有什么理由帮自己?还是说另有目的?!
“父皇!”李凌桓快要气炸了,怎么能看着自己的谋划就被这个丫头三言两语给破坏了。
昱皇突然看向他,眼中露出几分寒光,“朕相信清远!”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朕也相信你!”
李凌桓心里猛地一跳,垂下了眸子。他这个话什么意思?相信他什么?还是已经怀疑他什么了?!
昱皇转而看着夏侯瑛问道:“姑娘原来医术高明,也这般的足智多谋。”
夏侯瑛低下头,“陛下谬赞。”
“朕一开始就不相信有人要刺杀朕,才会让她拿着朕的玉佩尽力阻止这件事。”昱皇突然一拍扶手,大怒道:“夏侯家出事的事情,你们究竟还想瞒我多久!堂堂靖国公的宅邸被烧,满府无一人活命,你们竟还在朕的面前这般若无其事!”
李凌桓的脸色更加难看,低头不语。
刘温拱手道:“陛下请息怒,当时陛下正是生命垂危之时,我等又怎敢告诉陛下实情。何况,坊间一直传言这其实是陛下下的命令,不然也不会从头到尾没有人救火!”
“一派胡言,朕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查,给朕彻查,到底是谁敢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靖国公府放火,又是谁下令不准救火!最关键的是,朕听说废墟之上竟没有一具尸体,这分明就是有人要隐瞒什么!朕要知道当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昱皇拍着扶手怒火冲天。
李凌桓自认这件事情做的绝对隐秘,就算是查又如何?那守在夏侯府外的可是皇上的禁军,这件事就算是查到最后也只会查到他自己的身上!
“父皇,儿臣马上传令到京兆尹府,让高宏好好的查!”他立刻站出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皇上点点头,怒气未减反增,“让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一起查,朕只限他们三日,若是三日不能给朕一个说法,朕也要烧了他们的宅子,诛了他们的九族!”
盛怒之后便是深深的疲惫,“这事也不查个水落石出,朕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皇后!”
李凌桓听了这话,脸色更加的阴沉,袖中的手不断收紧。皇后?!哪里来的皇后,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如今竟然还是他的绊脚石!
昱皇又看了一眼夏侯瑛,“如今你也该说说你的身份了,你究竟姓甚名谁?与夏侯家又什么关系?”
夏侯瑛微微垂眸,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直低着头的莫容泽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恢复了些清明。
她缓步上前,看着昱皇,眼中温度瞬间褪尽,“回陛下,小女名为夏侯瑛!”
昱皇先是一惊,随即怒吼道:“朕已经容忍你许多,你到了现在竟然还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真当朕不会杀你吗?!”
殿中的人也具是一惊,尤其是刘清远,看着她脸上也是一片的怒色。
夏侯瑛却不动如钟,依旧直视着昱皇,冷声道:“夏侯瑛已经死了,而她死的那一刻,我便就是夏侯瑛!”
昱皇还未发作,有人比他更早吼了出来,“你胡说!她不可能死!”
大吼的正是刘清远,他已经两步跨到夏侯瑛的身前,眼中的怒火似要溅到她身上。
夏侯瑛依旧很平静,继续说道:“她已经死了。就死在城外的乱葬岗上!”她的眼神慢慢的转向了李凌桓的脸上,“手脚筋具备斩断,身上没有一块好皮,一张脸也被毁去,颈间青紫一道,显然最后是被白绫勒死。”
“不……”刘清远就像是失魂一般,连退了好几步,“胡说!你胡说!她武功盖世,没人伤的了她!”
他喊的声嘶力竭,只是嘴里说着不信,那眼眶却已经通红。他早有预感了不是吗?夏侯府出事这么久,她都未曾露面,早就已经说明了不是吗?可是让他怎么信?战场之上,千军万马之间她都杀过来了,怎么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夏侯瑛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她就是那样死了,屈辱可笑的死了!可是她还要把这些讲出来,讲给他听,让他知道自己死的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