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瑛随秦渊回到大理寺府衙,经过仵作验尸,证实这几人确实都是她所杀,又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秦渊显然心中已经装了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看着夏侯瑛那故作镇定的样子,却还是有些怜惜。他自己的女儿比她还要大些,从小就是被他捧着长大的,这孩子却要自己承受这些。
“姑娘你宽心,这件事情不过是走个程序,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姑娘不过是为了保护自身,按照律法是不会追究姑娘的过失的。”他柔声说道。
夏侯瑛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却并不轻松,“多谢大人。这件事情也不能说我完全没有责任,若是有什么问题,大人只管来找我。”
秦渊忍不住又皱了下眉,心下更加怜惜,对那些人是深恶痛绝,居然能对这样乖巧的孩子做出这种事情来!
沉吟一瞬又说道:“这件事情,本官也会尽力隐瞒姑娘的身份,绝对不让此时宣扬出去,有损姑娘的清白。这些人的身份一旦证实,那边也绝对会闭口不言,姑娘不用担心。”
她眼眶又是一红,只是点了点头。
秦渊微微一叹,“姑娘若是不嫌弃,先在我府中换洗一番再回去可好?”
夏侯瑛也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模样,若是直接回去,莫容泽恐怕又会掺合进来,便只好点头。
丫鬟把她带到了后院,给她准备了热水,便退了出去。
等她洗好,便把一身干净的衣服送了过来,“这是我们小姐像姑娘这么大的时候穿过的衣服,姑娘不要嫌弃。”
夏侯瑛微微摇头,然后便拿来穿上了。
她正在梳理头发,房间里突然闪进来一个娇俏的人影。
“你怎么在我家,还穿着我的衣服?”
夏侯瑛看着这个娇媚活泼的少女,微微一笑,这个丫头她是认得的。
这个丫头整日说自己是男人婆,没少被她收拾。
“我衣服脏了,秦大人便借我一处,让我稍作收拾。”她依旧带着笑,“失礼了。”
秦月柔看她这般知礼识趣,也不好意思了,腼腆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是什么人啊?我爹这么古板,很少跟什么人这么客气,看你年纪还不大,难道有什么大来头?”
她说着已经凑了过来,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她。
夏侯瑛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竟下意识的想躲开她的眼神。
看着她有些窘迫,秦月柔笑的更开心了,“你害羞了啊!”
“秦小姐莫要小女的玩笑了,我是质子府的阴医,没有什么大来头。”夏侯瑛看她误会了,便干脆低下头,说道。
“啊!”秦月柔恍然大悟,“你原来就是那个救了皇上的阴医啊!你好厉害啊,居然真的年纪这么小,我还以为只是他们胡说的呢!”
夏侯瑛头更低,“我也只是碰巧罢了,小姐谬赞。”
“你还真是爱害羞啊。”秦月柔又笑道,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看她闪躲的样子,笑的更开怀。
夏侯瑛知道她这是故意逗弄自己,也不能发作,只能低声道:“秦小姐,天色不早了,我该去找秦大人告辞了。”
秦月柔这才直起腰来,有些可惜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啊!我整天在家里闷死了,好不容易来个跟我年纪产不多的跟我说说话。”
“可我只是质子府的下人,还要回去照看主子。”夏侯瑛说道。
秦月柔立刻笑道:“没事,没事,我让我爹去给质子府送个信。你吃了饭再走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呢!”
说着直接拉了夏侯瑛的胳膊抱在怀里,十分的自来熟。
夏侯瑛并没有推脱,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出去。
秦月柔在邺城贵女的圈子里,地位高,人缘也不错。若是与她交好,以后也能融入其中,从中得到许多外人不知道的消息。
尤其是李凌桓接下来一定要开始选太子妃了,她很好奇,他究竟选的会是谁!
她确实早有这个计划,只不过她还没着手准备,现在却又一个更好的选择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秦渊本就对夏侯瑛的印象很好,有看女儿这般的高兴,便欣然答应,让下人去给质子府送信。
有让人备了一桌酒席招待夏侯瑛。
席间,秦月柔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有很多事情要问她,拉着她不停的问东问西,对她腕间的青璃也十分感兴趣,东看西看,就差上手摸了。
夏侯瑛一直拘谨而有理,进退有度,更是让秦渊更加的喜欢。
吃完饭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秦月柔才恋恋不舍的把她送出了大理寺。
回到质子府的时候,天色已黑。
听到外面的动静,站在窗护跟前的莫容泽,立刻回到了软榻上,拿起书若无其事的看起来,眼神却不住的往门口飘。
没过多久,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却是梓粟,他立刻又把眼神放到了书上。
梓粟进来看他看书看的认真,安静的给她的暖炉添了炭,便转身要离开。
看他要走,莫容泽还是出声了,“回来了?”
梓粟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对,姑娘刚刚回来,是大理寺卿派马车送来的,已经会房间歇下了。”
“没叫府医?”莫容泽又冷声问道。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尾,梓粟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属下这就叫府医过去看一看。”
“嗯。”莫容泽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梓粟一离开,莫容泽立刻丢了手里的书,一改平静的样子,满脸的怒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死丫头,亏他还这么担心,她可倒好在人家酒足饭饱之后,连个脸都不露就往房间里钻!白眼狼,真是个白眼狼!看他明天非得饿她一天,让她尝尝自己的厉害!
夏侯瑛刚换了常服,就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府医。
“先生有何事?”夏侯瑛看着他问道。
这老头,也算是故人。他曾是宫中御医,一直服侍姑姑。后来姑姑去了,他十分的愧疚,便向皇上请辞。皇上念他年迈,就把他放在这质子府中。质子府早已空了许久,其实也是让他在此颐养天年的意思。母亲一直不愿暴露身份,小的时候自己生病都是他来给瞧,为了哄自己喝药,就会放很多甘草,这习惯这么多年还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