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东方带着龙宇太子从东门逃出亦奔向别国而去,不善世事的他,慌乱中没曾多带银两,除了太子的玉龙和那颗龙珠,就只有随身的破衣烂衫了,其实龙珠就已是价值连城,无价之宝。若是变卖其中一件就可富甲一方,可享几世荣华。在他眼中这件宝贝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可是自己失命是小,太子此刻已是奄奄一息,小小的太子与这宝贝一样关乎国之命脉,三者缺一不可,在这两难境地他无从选择,数日的风餐露宿,颠簸劳顿已使他本就瘦弱的体质在透支,加之饥肠辘辘,无食果腹,两眼一黑,摔倒在地。好在拼命用两肘支撑还是护住了龙宇好端端的抱在怀里,他挣扎起身踏进一破庙内,靠在一神像旁坐下,仔细查看龙宇有无受伤,他看着没有气力哭闹的小娃,沉沉的昏睡着,小小的脸庞瘦弱不堪,这龙宇本不及尨宙强健,自出生就体弱难养,如今奔波劳顿,遍尝风霜,不足月的小娃怎禁得起如此折腾,加之腹内空空,他摸摸小娃的脉络,真是沉如悬丝,已经临近摸不出的地步,他慌忙去试小娃的鼻息,真是气若游丝。
东方惶恐的翻身跪在神像旁悲鸣的狂呼道:“天哪!这当如何是好?太子若有长短,叫吾生如何对得起正处于水深火热的故国百姓?死何颜去见地下的先王及列祖列宗?复国大业将付与何人?上苍若是怜见,庇佑太子躲过此劫,就是叫吾东方死无全尸,永世不得为人,吾东方亦会感激涕零,永生永世感上苍圣德!”虽是一尊残缺不全的神像,东方依旧虔诚的跪拜着。
东方用钻木取火之法燃起一堆柴禾来给龙宇取暖,可龙宇需要的不是这些,小小的他急需救命的**,苍老憔悴的东方老丞相,他曾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的辅佐了两代君王,呕心沥血的帮着先王治理着国家,由于他性情太过耿直磊落,清高迂腐以致为官半世除了南宫竟无一个故旧至交,他谦虚谨慎,洁身自好,从未被小人利诱误入歧途;他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从未为自家贪得半分不义之财;他刚正不阿,一身傲骨,从未被权贵所屈服而有损气节;他满腹文韬武略,纵有伯牙管仲之才却难扶起倾倒的锦绣河山;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精通岐黄医术,却难救助百姓的倒悬之苦;他虽为国鞠躬尽瘁,可又怎抵奸佞之徒的诡秘阴谋。毕竟他太势单力薄,孤掌难鸣。
这场灭国浩劫其实早已由来已久,一切从南宫王妃舍身取南海之水拯救国之危难时就开始蓄谋酝酿,如此算来已长大数十年,一切是这样的诡秘,一切竟成盘根错节的迷雾,谁是酝酿这场浩劫的策划者?谁又是这场浩劫的挑衅者?毒王、蛇王、冷伦王后在这场浩劫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为何宅心仁厚,勤政爱民的新君既不是无道的昏君,又不是暴虐的庸君,自继位一年以来深受举国百姓的爱戴,却在顷刻间成了亡国之君?这其中有太多解不开的谜团。就连心思缜密的东方亦理不清半丝头绪来,只觉一切来得太过突如其来,太过手足无措“东方啊!东方尔当真垂垂老矣,早知今日无有护国之能,当初就该早早隐退让贤,或许不至有今日灭国之祸”东方自责而焦虑的望着太子,思绪万千,他真不知病弱的太子还能挨过多久?真怕太子顷刻故去,若是这样,自己将要何去何从?追随太子而去?尨宙王子又当如何?玉龙将交付何人带于尨宙王子,又有谁能代为嘱托尨宙王子挑起复国大任?若是苟且偷生活着去寻尨宙,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命脉与太子相连,太子一死,自己有何颜面独存世间。正在此时一缕火苗穿上他的衣角,在拍打灭火之时竟将手指烧的钻心般的疼痛,此痛反而让他眼前一亮,他将自己的手指狠劲咬破,把鲜血淋漓的手指放入太子的唇边,点点滴滴渗进太子的口中,太子的气息总算慢慢平缓起来,大有好转之势,东方这才稍松一口气,紧抱太子在篝火边打起盹来。
好可怜的老东方,他瘦骨嶙峋,满头花白之发,虽刚过花甲,却像是年逾古稀的风烛残年的模样,还要如此劳碌奔波,东躲西藏的过活,沉沉睡去的他在微弱的篝火下更显现出一派慈眉善目老者的神态。他样貌平平,却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智者之气。
龙宇能否脱险,日后才见分晓,单言东方这一风雨夜过的实在不易,他用自己的胸膛温暖着龙宇的体温,用自己的血液为龙宇解饥去渴,朦胧的睡眼刚一闭上,马上又睁开,慌忙再看看怀中的龙宇,见他面容恢复血色,又摸摸他小小的额头不太滚烫,这才稍放下心来。他遥望故国的方向却又勾起了无限的忧思与惆怅,国仇家恨何时得报?这丁点儿瘦弱的小娃可能成人?又何以训导与他,度他成才?他可能担负起复国大任?可能解民倒悬之苦?这等病弱的小娃,可还经受得起今后更为艰难险阻的逃亡生活?可还能经得起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日子?究竟龙宇可曾熬过那一风雨夜?且待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