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言,待国君率众回宫后,南宫歆冉等人又经过萧炽玄的一番周密部署,天边落日已西沉,泛起暗暗红色,南宫歆冉带着明阳公主、萧炽玄、钟离孤雁、穆奇天、穆奇鸣一行六人轻装简出,奔向千余里之外得凶险之地。临行前南宫歆冉首先亲自在自家千余匹良马的马厩中依他等一行六人的脾性配备良马,这些良马皆为南宫俊欽许多年东奔西忙淘换来的,不想今日竟为自己派上用场。而后细致的吩咐家丁仆从如何照料父亲,的确南宫俊欽的一场沉珂竟将南宫歆冉历练了不少,数日间南宫歆冉心性成熟了,办事更加稳妥了。
南宫歆冉虽亲自为明阳公主精心挑选了一匹性情极为温良的温血马,但久居深宫的娇公主别说乘骑,就是见亦是难得一见,眼见其余旁人皆娴熟矫健上马欲整装待发时,明阳却还在唯唯诺诺无法上马,细心的炽玄向明阳送来了关切的神色,他多想帮她、扶她、抱她,甚至携她同乘一骑免她忧患,但他只能僭越的想想罢了,他转首向南宫歆冉递了个眼色,一向不可一世的南宫歆冉早已娴熟敏捷上马,他心向千里之外,岂顾身旁的明阳。在他看到萧炽玄传来的眼神才意识到了明阳的存在:“真乃笨公主,在下与汝同乘一骑如何?”带着几分挑衅的神色邪气一笑,弯腰将手递给了明阳,听到南宫歆冉挑衅言语的明阳公主届时两腮泛起红晕,她心如鹿儿撞,羞涩的低首不敢看在场的所有人,缓缓的将手放到了南宫歆冉的手里,好似要将一生托付于他,南宫歆冉倒是不以为然,敏锐的用手一拽,由于用力过猛,竟一下将其揽入怀中,心中异样的歆冉却不露于形色。
萧炽玄真切的窥到了歆冉的内心深处,默然神伤的萧炽玄只能痛苦的将火样的情深深埋在心底,他的眼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无奈、苍凉与忧伤,他将终生不会再娶,因为他一生只爱明阳,心中满满的装载着对明阳的爱,再也装不下任何女人,因此愿倾命为明阳捍卫幸福,纯纯的为明阳祝福,并发誓日后只默默的为明阳守护,虔诚的愿他心中的女神能与南宫歆冉永世不离不弃,这就是他为自己定下的无声誓言。
一路之上南宫歆冉等快马加鞭,不敢有片刻的停歇,因离限期只有两日了,南宫歆冉真希望自己能肋下生双翼飞向四地。这般的行走明阳生平第一次,因此她早已被颠簸的如同散架一般难过,好在依偎在心上人的身上不觉得辛苦,整夜催马狂奔,近朝阳初起时赤剑峰巍峨的呈现眼前,叹为观止的是赤剑峰果然名不虚传,它如宝剑之锋挺拔陡峭高耸如云,此峰悬崖峭壁光滑无隙,几乎没有可攀之处,除了萧炽玄其余众人策马绕此峰一圈亦未寻到可一针的缝隙,何谈可容飞镖之隙的颠镇石,成竹在胸的萧炽玄以沉稳的神色指着赤剑峰上数千丈上的小黑点对穆奇天言道:“那处便是,飞镖稳稳射中,奇天兄可有把握?兄的小小一镖可系着公子性命哪!”
穆奇天带着谨小慎微的神色细致的考量,带着不自信的语调言道:“在下倒可一试,只恐有不妥,在下可否替公子一试?”他自学成以来从未像今日这般心中彷徨,萧炽玄不言语默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穆奇天看到萧炽玄无言的答案,只得勉为其难的对着峰上的小黑点又仔细的思虑许久,而后在飞镖的底部紧紧的系上了供南宫歆冉攀爬的绳索,他捆了又捆,绑了绑,唯恐在千钧一发之际绳索从飞镖上脱落,最后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将飞镖射向颠镇石,他果然技艺非凡结结实实的将为此次特制的飞镖射进了颠镇石的缝隙中,他用力的拉了拉绳索证实了缝隙中飞镖牢靠后,向萧炽玄微微的点了点头。
萧炽玄将布满担忧与无奈的眼神投向了南宫歆冉,带着关切而慎重的口吻道:“冉兄,行吗?”而南宫歆冉表情泰然的与萧炽玄交换了眼神。
“冉兄,颠镇石的缝隙间就可见灵芝,切忌莫生猛般全部取下,轻轻用尖刀销下一块便可,药引不需太多,若将灵芝连根拔起的话,颠镇石顷刻松落,那可就得不偿失呀!切切谨记!”萧炽玄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南宫歆冉点首应承后,抓起绳索纵身一跃,虽是出神入化的轻功,但在此刻亦是命悬一线,绳索不停的摇晃,眼见他接近目标时,一块崖石向他袭来,因躲闪不慎手劲一松,真个身体竟重重向下跌落,明阳公主见状大叫一声失去了知觉,说是恰巧倒在了萧炽玄的怀中,不如说萧炽玄有意护之。在场的众人因惊恐而本能的闭上了双目,身怀绝技,刚强无比的他们都已大汗淋漓,冷汗几乎浸湿了他们周身的衣衫,他们满面痉挛般的畏缩一处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歆冉二足反搭,周身轻轻一个反转,重新拉住了绳索,虽然衣服被凸起的崖石撕裂了数个大口,鲜红的血从白色的破洞中渗出,但是皆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皮外伤,再就是俊俏的脸上多了几处青紫的划痕,总算有惊无险。在炽玄等人重新睁开双眼时,南宫歆冉早已顺利的取下小半片灵芝,牵着绳索下落至离地面数百丈远了,正置炽玄等欣喜的迎接南宫歆冉落地时,只有穆奇天一脸惊恐,他急发连梭镖轻轻的缠住南宫歆冉整个身体,回力而拉使得南宫歆冉的整个身体飞一般砸在了穆奇天的身上,二人跌倒在地,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一块石磨般大小的磐石重重的砸在了南宫歆冉顺利落地的位置,若非穆奇天的回力连梭镖恐怕此刻的南宫歆冉已成血浆。
伤痕累累的南宫歆冉敏锐起身,带着满目感激的神情扶起了压在自己身底的穆奇天,功力深厚的穆奇天虽重重的被南宫歆冉砸在身底,除了面部被草石划出几道血痕外亦大碍。
素来不可一世的南宫歆冉用惭愧的眼神看着萧炽玄,他此刻明白了萧炽玄前番所言并非故弄玄虚,今日的凶险与炽玄先生提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生性暴躁、傲慢粗鲁的钟离孤雁此刻亦真正的服了这位只爱卖弄玄虚、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顿觉自己在身手非凡,洞察敏锐果敢的穆奇天和思虑周全,处事睿智的萧炽玄面前不过是一身蛮力的粗野莽夫罢了,为他素日对待世人的傲慢无礼深感无地自容般的惭愧。
萧炽玄把被吓晕的明阳公主还到了南宫歆冉的怀中,他走到坠下的小半块颠镇石旁,心内暗自庆幸,面露埋怨的不悦之色暗思:“好贪心的公子,好在贪心的公子还算听他几分,取了小半片的灵芝,他不知灵芝与这颠镇石同生同长,取灵芝几分大,颠镇石便要相应比例坠落几分大,如若全部取下,今日恐怕全要葬身于此!”
南宫歆冉见萧炽玄盯着颠镇石默不作声,满面不悦,知其心中埋怨,他轻轻将怀中的明阳唤醒,扶她在一块干净的大石板上坐定歇息。而后来到萧炽玄身边面带惭色的言道:“小生不该将先生的金玉良言当成危言耸听,险些酿成大祸,还望先生海涵!”他见萧炽玄依旧正颜厉色沉默不语,故作顽劣的安抚道:“还算万幸,小生倒不是完全没依先生之言,若是全部取下灵芝,恐怕此刻在场人等皆命归黄泉,那时已是冤魂的炽玄先生一定会吃了在下!”萧炽玄这才严肃的抬起头,言道:“冉兄,在下岂敢埋怨!只是世间万物自有定数,并非多多益善为好,殊不知物极必反,在下贱命死不足惜,冉兄何忍累了公主及众兄正置青春年少的性命?君不见南宫世伯病在沉珂岌岌可危,等待药引的救治,而且……在下亦隐隐觉得君身系天下苍生,还望冉兄日后修身养性,处事沉稳些!”
南宫歆冉更觉眼前的萧炽玄莫测高深,方才所出言语如父亲素日半露半隐的语调暗藏玄机,眼看天色不早,又见萧炽玄去了大半怨气,亦不深究玄机,只草草安抚众人匆匆赶路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