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楼住的小区就在一个大超市旁边,步行用不了五分钟。一个人住难免无聊,所以他几乎每天下班都要路过超市进去遛遛,或者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有可买的东西就买点,没有就当散步。冬天夏天更是如此,不但可以打发闲暇时间,还有免费空调可以吹。
进小区大门后拐两个弯就到了江月楼住的那幢楼下面了,刚好遇到一个什么人在找十五幢,问他知不知道,他摇摇头,说除了他自己住的这一幢是五幢,其他的都不知道,包括前后这两幢都不知道哪个是六幢,哪个是四幢。
江月楼住的是五楼,因为是五楼上面的阁楼,阁楼的高度比正常房间的高度矮很多,所以准确地说是五楼半。装修很简陋,地上就是水泥地铺上一层不怎么好的地纸,时间长了,表面的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都起皮脱落了。好在空间相对独立,如果第一次来,在楼下客厅里根本就看不出还有阁楼这东西。
陈苒就是这样的反应,一进门看到狭小的客厅,周围除了厨房其他的都是紧闭着的防盗门,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你住的是个阁楼吗,楼梯呢?”
江月楼没有回答,直接打开左数第二个防盗门,原来连楼梯都锁在里面了。他手一摆说:“美女楼上请!”陈苒顺着他的手势往里走,江月楼关上门跟在后面。
刚走没两步,江月楼提醒说:“这楼梯比较陡,你小心点。”
陈苒回头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上个楼梯还用教啊。”谁知刚说完,下一步就没站稳,又恰巧右手提着鱼,没法抓栏杆,左手扒了两下墙没扒住,身体开始往后仰了。幸好江月楼就跟在后面,胳膊又长,大手一伸给推回去了,吓得陈苒一身冷汗,抱怨道:“这谁设计的楼梯啊,这么陡就算了,上面这两层还那么窄,连半个脚掌都放不下。”
江月楼在后面幸灾乐祸地说道:“不是长大了不用教了吗,我这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该怎么报答我啊?”
“这么大的恩情还能怎么报答,以身相许呗。”陈苒爬上去,妩媚地回头说道。
江月楼手摸摸脑门,然后甩甩,假装擦汗的样子说:“我怎么有种把自己卖了的感觉啊,还是算了吧,这恩不让你报了。”
上到阁楼来,楼梯旁边有一点空间,刚好摆着一张一米宽的小床,旁边还有点下脚空,是留着偶尔有朋友来时住的,也板板整整放着干干净净的铺盖。
往里走就是一个小客厅,北边有两个小窗户,窗户下面放着两张桌子,左边那张桌子上放着碗碟杯筷等餐具,还留着足够切菜的空间。右边那张放着油盐酱醋等调料,还有一个电磁炉,电磁炉上放着一个汤锅。再右面就是冰箱,冰箱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炒锅。
客厅的东边是洗手间,西边是卧室。空间不算大,但前后各有一个大阳台,这也是阁楼最大的一个好处。显然陈苒也这么觉得,放下鱼就打开通往阳台的玻璃推拉门,一步跨过去:“你这地方不错耶,还有这么大的阳台。”看到靠围栏摆放的花盆,陈苒惊讶地说:“哇,好漂亮啊,没想到你还会养花啊!”
“这么大的阳台,不放点东西,不是显得太单调啦。”江月楼走到跟前,摸摸花架上的吊兰叶子说:“我这吊兰漂亮吧,每天哪怕我自己不喝水,也不会忘记给它浇水。”
陈苒蹲在几盆波斯菊旁边,抬头看了一眼江月楼手下的吊兰说:“嗯,好看,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些小花,这是什么花呀?”
“波斯菊。”
“几盆都是这个,怎么不种点其他的呢?”
“这不网上买的种子么,不知道是我技术问题,还是种子问题,要么不发芽,要么发芽长不大,就这波斯菊最好养,反正花盆不能闲着,所以都被我种上这个了,还能开花,不错了。”江月楼说。
陈苒蹲在那赏花,赏了一会肚子开始叫了,这才想起来,午饭还没吃呢,于是起身催促着江月楼赶紧去做饭。
江月楼先到卧室,把空调打开,然后边去提鱼,边跟陈苒说:“遛半天也累了吧,不嫌弃的话,卧室床上躺躺去,待会弄好了喊你。”
一说还真是感觉有些累了,陈苒应声走到卧室去,看到空调已经启动好,虽然已经陈旧泛黄了,但制冷效果还不错。空调旁边就是一个综合橱,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综合橱前面放着一张竹子编成的茶几,两边两张竹椅。床是南北放置的,一床薄被叠得板板整整。床头东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桌角还有几本书。床头西边是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方挂着一把吉他。所有家具都是陈旧的,但摆放得恰到好处,又收拾得干净整洁,让人看着舒服。
陈苒四处看了看,看到墙上的吉他,忍不住拿下来玩玩。之前见江月楼弹得那么好听,自己也学着随意拨弄两下,实在不堪入耳,简直是噪音,于是又放回了远处。
出去问问江月楼有没有要帮忙的,他说不用,让她先好好休息,做好了喊她。
回到卧室,走到书桌前,看到桌子上的书,随手拿过一本郁达夫的作品集,坐在床上随意翻阅起来。没翻几页就困了,估摸着等鱼熟了还有些时候,索性先睡一觉再说。
鱼快出锅时,江月楼刚打算进去喊陈苒,她自己就迷迷瞪瞪地从卧室里走出来了,还在用手揉着眼,像是刚睡醒。
“睡醒啦?”江月楼问。
“还没睡醒就闻到香味被饿醒了,好了吗?”陈苒睁着带着朦胧睡意的双眼往锅里看。
“马上出锅了。”江月楼边说边拿盘往外盛鱼。
菜上桌了,江月楼一脸茫然地望着陈苒:“光有菜,没有主食呢,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陈苒看了一眼冰箱说:“你这什么主食也没有?那你平时吃什么?”
“前几天老乡回家,给我带了点煎饼,只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在你家又不是没吃过,好吃,就吃煎饼。”
江月楼从冰箱里拿出煎饼,并给陈苒倒上水,准备开吃。陈苒看到墙边有半瓶白酒,便问江月楼:“这么丰盛的菜你不喝点小酒?”
江月楼往酒瓶方向望了一眼,回过头说:“那是前几天同学来吃饭时喝剩下的,我平时是不喝的,顶多喝点啤酒。况且单独请女生回家吃饭,更是不能喝酒了。”
饿半天了,陈苒拿起筷子就开吃了:“嗯,月楼哥手艺可以哦。”
“真的啊,我这可是第一次做鲤鱼呢,幸好度娘神通广大,好吃就多吃点。”
陈苒咬牙切齿地撕吃着煎饼,等到吃饱喝足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不过天还没黑。她往椅背上一靠,揉着后腮帮的两块肌肉说道:“啊,吃饱喝足了,就是腮帮子有点酸。”
江月楼也靠在椅背上,笑着说:“正常,你们吃煎饼不会巧妙地运用脖子的力量撕煎饼,光用牙切肯定腮帮子要酸的。”
“吃个煎饼还有这么多学问啊?”
“那当然,你以为吃货是那么容易当的啊?”
……
闲聊一会,也消化得差不多了,陈苒起身要走。江月楼怕她在小区里转了向,便一直送她到公交站台,然后回去刷碗了。陈苒则从坐上公交车开始就难掩心中的喜悦了,手机里有数的几张照片来回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边看还边傻兮兮地笑着。
下了车之后,陈苒一路小跑回宿舍,一推开门看到徐甜甜跟吴静正凑在一起看电影,便兴高采烈地说:“姐妹们,我回来啦!”
“什么事这么高兴?”徐甜甜问道。
“你们都猜不到,月楼哥今天对我的态度竟然出奇的好,还亲自烧了条鱼给我吃呢!”陈苒越说越兴奋。
“我说怎么一大早就不见踪迹了呢,原来是约会去啦,说,去哪嗨皮了。”徐甜甜问。
“本来我也不知道,是蛋蛋学长说要去哪玩的,月楼哥也会去,具体去哪玩又不说。谁知道把我们带去西山了,我们刚下车他就开车跑了。我们是在太阳底下走了一路,还好没有前几天那么热。本来以为西山没公交的,只能等蛋蛋学长回来接,后来看了手机上的地图发现原来是有公交的,走了一路竟然都没注意。于是我们就坐着公交回来了,路上遇到有卖大鱼的,而且很便宜,就买了一条回去炖了。话说,西山好玩的还真不少,板板整整玩一天估计都玩不完,但太大了,最好有辆车。”陈苒大体讲述着这一天的旅程。
其他的徐甜甜没注意到,就注意到他们买鱼回家做的事了,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去他住处了?就你们俩?”
陈苒点点头说:“是啊,怎么了?”
“那他有没有趁机占你点便宜啊,这可是送上门的肥肉哦。”徐甜甜猥琐的笑着说。
“别乱说,他可不是那样的人,我看到旁边有半瓶酒,让他喝点,他还说跟女生单独相处是绝对是不会喝酒的,看看吧,多君子。”陈苒维护地说着,还有些引以为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