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氏的负隅顽抗不同,岳清霓从头到尾都是安安静静的。
看着母女二人的反差,沈氏嗤笑道:“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如,也不知你这半辈子是怎么过过来的。”
张氏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就青了:“别以为你是主母就可以仗势欺人,等老太太知道了,一定会责罚你的。”
沈氏心系女儿,哪里还会与张氏过多纠缠,没等张氏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张氏顿感挫败,神情颓废。
然而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岳清霓忽然道:“母亲放心,至多半月而已,女儿熬得住。”
什么意思?
张氏听得糊涂,然而岳清霓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不等侍女催促便自己往祠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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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挂在枝头,舒展着叶片沐浴着阳光,细风拂过,花枝轻轻颤动。
岳清脂躺在树下的躺椅上,闭目沉睡,温和的春风打在她的脸上,轻柔舒适,静谧安详。
麦香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拿了一条毯子,轻轻的盖在了岳清脂身上。
这时,岳清脂的睫毛轻轻颤动,下一刻,她睁开了眼睛。
刚刚睡醒的岳清脂还有些恍惚,神思似乎还停留在另一个世界。
“小姐,李大夫来了。”麦香提醒道。
李大夫便是那日请来的老大夫,这段时间以来,每隔三日便来换一次药。
岳清脂想了想,这似乎已经是第四次了。
“她快出来了。”她看着树梢微微颤动的枝头说道,声音极轻,就连一旁侍立的麦香都没听见。
静思了片刻,岳清脂用正常音量道:“请李大夫进来吧。”
“是。”麦香领命离去。
不多时,李大夫被请了进来。
见过礼后,李大夫坐到躺椅旁的凳子上,伸手将岳清脂额头的绷带一层层掀开。
这段时间下来,岳清脂额头的伤已经愈合了,只是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狰狞异常。
李大夫道:“小姐要注意饮食清淡,切不可食用酱油等物。”
岳清脂仔细听着,神情平静道:“多谢李大夫了。”
李大夫面露诧异,在知道脸上有可能留疤的情况还能如此镇定,倒是生平仅见,不由得在心中赞道:不愧是岳将军的女儿,建安候府的嫡小姐。
岳清脂自然不知道李大夫的心中所想,可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反驳。重生以来,她惯常是这副表情,平静的表情下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换好药之后,麦香送李大夫离去。
岳清脂独自立在树下,伸手抚上额头,良久,吐出两个字来:“真笨!”
拼了命换来的,仅仅是岳清霓关祠堂半月而已,自己却面临毁容的险境,当真是笨。
而另一边的侯府祠堂里,岳清霓神色虔诚的跪在蒲团上。
送饭的侍女摆好饭菜,正准备提着食盒离去,忽听身后有人发问。
“什么时候了?”
侍女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发问的人是岳清霓,便答道:“三日后便是上巳节了。”
听到这个回答,岳清霓满意的笑了笑,又从手腕上褪下镯子放到侍女的手中。
侍女不解的望向岳清霓。
岳清霓却已经坐到了桌旁,拿起筷子开始慢慢吃饭。
侍女感受着手中镯子的份量,默默的施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