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不大却很精美,木头被割得平滑如初,屋外摆放了一个四角桌,和两条长椅。宝石蓝色的桌布衬得木桌别有一番风味,长椅上雕刻着一支簪子和木笛。
可纭忻并没注意到这些,专注地听慕潼睿演奏。
一曲舒缓的调子把她的心勾起,逐渐沉入其中,闭着眼睛欣赏,人还在那,心却飞上天空,自由翱翔。
慕潼睿睁开眯着的双眼,见纭忻已入曲,他伸出左手举笛子,右手垂下,五毒兽一个接一个地从袖子里爬出,慕潼睿轻轻一挥,它们便到了纭忻身上。
他刚才吹奏的正是毒泊殿入药的催眠曲,让人短时间里无意识,好让五毒兽进入体内。
五毒兽是毒泊殿的精品,功效极强,但数量有限,一次只能吸部分内力。慕潼睿计算出至少三年才能全部吸出,在这三年里,纭忻的身子会很虚弱,挥剑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会造成气血不足,脑晕的现象。
五毒兽正在“工作”,它们进入纭忻体内后,慕潼睿扶着她坐到长椅上,接着继续吹奏。
半个时辰过后,慕潼睿吹快了一拍,纭忻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起来。“大夫,我刚才听你吹笛,怎么睡着了?”
“当然是我高超的吹笛技巧把你吸引了。”慕潼睿故作得意地说。
“说来也是,你的催眠曲可真管用!”
慕潼睿被纭忻逗得捧腹大笑,以前他们也这样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忽然慕潼睿停止了笑声,眼神深邃如海,在原地僵持了五秒。纭忻不会发现他的身份了吧!
他看了看纭忻,她笑起来的眼神像刚出生的婴儿,没有一丝杂质,慕潼睿渐渐放下疑心和顾虑。
到了中午,纭忻采了些野果,手里的花篮放的满满的,红的、黄的、绿的……鲜艳无比,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这些水果并没有让慕潼睿心喜,他想,水果会不会有“问题”?在慕潼睿心中,纭忻一直是个馋猫的形象,碰到好吃的就垂涎三尺,怎么会留到现在?
难道她是专门给自己准备的?慕潼睿立马停止了想法。
还记得一年前,纭忻从白果园游玩回来,白果园是盛产水果的地方,产的还是香甜可口的果子,任何人去那里,都要拎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慕潼睿日夜盼望着纭忻归来,当然也包括水果。他看见纭忻吹着口哨走在路上,再一看她两手空空,就带了个人回来。纭忻傻笑着挠了挠脑袋,说她带了很多水果,走路上被人抢劫,东西全丢了。慕潼睿心想,鬼才信呢!准是忍不住先吃了,撒谎都不打草稿,抢劫的会是武林高手吗?凭她的武功,打几个小混混不成问题。
纭忻把花篮放到桌上,“慕大夫,我采了些水果,要不要尝尝?”
慕潼睿注意到她眼神中没有那种想吃的欲望,而是客气的表情,是时间改变她的吗?也许回到子叶堂后没人会让她放任自由、随心所欲。纭忻在子叶堂到底经历了什么?慕潼睿苦思冥想,他希望眼前的还是原来没心没肺的样子。
就像宸子,一个纯真无邪的女孩,回宫后怎么样了?
慕潼睿挑了几颗吃,之后嘱咐纭忻下山要当心,毕竟武功大不如从前。
“赫姑娘为什么会采果子给我吃?”
“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化功,也让我知道真相,我出来没带值钱的东西……”
慕潼睿摆了摆手,打断纭忻的话,“赫姑娘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是顾影派来的,来之前他就打点好了,不用姑娘费心。”
纭忻垂下头,“你还是叫我纭忻吧。”
她的一颦一笑被慕潼睿看在眼里,她已经变得成熟稳重,处事方式也有很大的改善。
纭忻真的变了,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一周后的夜晚,星光闪烁,纭忻和慕潼睿坐在屋顶上聊天。“最近感觉好吗?”
“头疼的次数少了。”纭忻虽然找到她的自由生活,却怀念起在子叶堂和伙伴们打闹的日子,“要是宸子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纭忻无意间的话被慕潼睿当真了,他回忆起来,宸子应该是上次被纭忻救的人,想到这里,慕潼睿笑了一声,纭忻回头奇怪的望他。
“纭忻,你记得上次吗?我和肃秦打架,你骑马冲过来救那个女孩。”
“我只顾骑马,没注意到。不过你们为什么打架呢?”
“我迷路了,碰巧看到有人,便向她问路,离她几米距离时,忽然凌空飞来一只脚,还好我反应快躲了过去。”慕潼睿哪里会迷路,他是想问认不认识纭忻,这几年里他一直在寻找她,纭忻对他来说只是恋人吗?
“他是朝廷派来监视我们的,同样也是为了护送宸子。”
慕潼睿心里暗暗得意,终于得到确实了,明天就让宸子来山上。
他回了毒泊殿,这几日都是他的手下风提管理。风提原是慕潼睿的师弟,原教主慕霸天,也就是慕潼睿的亲爹,他死后慕潼睿当上教主,风提为左护法,即使这样,他们依然没大没小地折腾。
慕潼睿刚进大殿,一排排人弯下腰,“慕教主英明神武。”风提从台子上下来,也向慕潼睿鞠躬,他立马摆摆手,拍着风提的肩膀,“老兄,这几日多亏你了。”
风提一拳砸在慕潼睿的胸口偏上的部位,“谢什么呀!多传我点秘籍不就行了。”
风提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倒杜鹃园,“老实交代,是不成亲去了?”
慕潼睿不知怎么忽然满脸通红,风提看得咯咯直笑,“不可能……”
“那你一周都干嘛去了,把我一人撇这,除了赫纭忻谁还能对你那么重要?”
“你想听?”
“废话赶紧的。”
慕潼睿说完后,风提假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太感人了,你们都能写入史记了。”
慕潼睿不耐烦道,“是真的,她记不起我了。”
风提故作镇定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一点一点让她记起我。”
风提一个机灵从石椅上跳起来,“你笨呀!为什么不让赫纭忻重新爱上你,回忆有什么用。”
风提的话提醒了慕潼睿,他决定就按他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