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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失去了无法再挽回

我的魂魄仿佛离开了自身的躯壳,来回飘荡,整个人都显得无比轻盈,我打算回去为韩梅送行,但想了想,时间上肯定是赶不上了,但不去就是良心上过不去了。我敲了一下禾雪的房门,过了10几秒,她给我打开了门。“我有事找你。”我头一次这么着急。“进来说吧。”她边梳着头发边对我说。进去后,我有点拘束,她看着我拘束的模样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要是以前我肯定和她开玩笑,而今天我心情糟透了。她也看出了我的异样,便停止了笑声。“你手怎么了?”突然她惊讶的说。“没事,不小心碰伤的。”过于着急的我都忘了处理手指间的血迹。“先别说你有什么事,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她用很低的声音对我讲。说实话,我有些不耐烦,但是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能表现在脸上,更不能对身边的人发泄,还是做平常的自己,毕竟我已不是小孩,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禾雪,我的朋友出事了,我得赶回家乡那边。”“那你朋友没事吧?”她一边为我包扎伤口一边说。“他去了另一个世界,以后都不会有什么事了。”“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的。”真不知要说她懂事呢,还是要说她太见外呢。“没事的,这就是现实,必须要面对的。”“那你可别介意呀。”“你都替我包扎伤口了,我还介意什么,对吧?”我无奈的说。“那你还会回来吗?”她说话间眼神多了几丝期盼。“会,我说过要为你做路灯的。”我回答的很坚定,但前方的黑暗道路谁又能说的准呢?

这个清晨,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乌云之间的摩擦,使之产生电荷,轰鸣声加之一道道的闪电,整个清晨都处在一种喧闹的状态。我陪着禾雪去往餐厅,起初还正常的走着,后来她就抓着我的胳膊,再后来雷声大一点,她就使劲捏我。我相当无语。到了餐厅后,我给遥哥说明了我的情况,并与他告别。我转身离去时,禾雪站在门口久久的望着我,我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回去,可她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再见。”终于她开口说话了,而且很大声。“还会再见。”我远远的回着话。这时,我突然想到了韩寒导演的《后会无期》里的一句台词:“真没想到我们在这样一个地方告别,但跟人告别的时候得用力一点,因为你多说一句话,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弄不好就是最后一眼。”

人是这个世界拥有理性的动物,并且怀有七情六欲。每每遇到生离死别时,总会触动精神上的那根泪弦。我以为这一次我会顺利完成我内心的想法,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我又踏上了返程路。我心里无论有多着急,都无法使列车加速行驶。恍惚间,灰蒙蒙的天空,哗哗的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夏末的一场细雨把整个世界变的为之冰冷。这一路,我都没有怎么合过眼,靠着窗边,我伸手去触碰那窗外的雨滴,雨滴聚集在窗户上,一滴沾上,另一滴将其击落,短暂的替换,显得好不虚无。一滴滴雨水,串起了对往事的回首,我开始回忆曾经与韩梅一起求学的日子,曾经是那么美好的时光啊,现在想想学校真的是天堂,那时,不用为了生活而绞尽脑汁去挣钱,那时,只学好属于自己的课程就好,只朝着一个目标前行就可以了,当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将改变。韩梅曾经常说:“人活着要有追求,要活的洒脱一点。”还记得,第一次与他去打台球时,他很较真,几乎每场都是他赢,当着杨晗的面都不让着点我。现在想想,满是含泪的笑。人活的时候,总会给人留些念想,当死去时,一句话,一个画面,都能使身边的人忆起。列车驶进了夜幕,迷失了它原有的方向,车轮下的野花,被列车呼啸着掉落了几片花瓣,没有人知道这株野花失去了不能挽回的花瓣。它的痛楚更是无人知晓。

一晚的细雨停止了滴落,我的终点站也到达了。下车后我急忙给杨晗打电话,她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让我去她家。我心事重重的坐上了公车,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站,虽说是21世纪了,但公车还未完全都是自动投币的,我给售票员掏钱的过程中,那枚常伴我的硬币掉了下去,而我还没有注意到。“你的硬币掉了。”一个短发女生提醒我。“谢谢。”我道了谢,便抓着扶手对窗外呆呆的看。我转过目光,开始看向那个女生,她的容貌很白净,头发虽然是很普通的短发,但她的很特别,是一边长,一边短的那种。她的眼神感觉是郁郁沉沉的,但眸间有着很亮的光,说她高冷吧有点不合适,可又找不到形容她的词。我被她的眼眸迷住了,我的目光一直面对着她,她突然与我的视线相对,一秒、两秒、三秒,大约过了十秒左右,我先转移了视线。当异性对视时,先移开目光的那一个则是先不好意思的。这段小插曲很快就结束了,她在我前下车了。

杨晗家离车站是有一段距离的,不过我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她见到我只是简单的问候了几句话,再没有太多的话语。“跟我去个地方。”说完她开始往前走。“你别这样,好吗?”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变的对我这么冷。“那让我怎样?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连那晚韩梅的信息你都没回。”“我也不想,可那晚手机不小心调成静音了。”我不想解释太多,我以为在熟悉的人面前不需要太多解释,可现实太残酷,就连我认为最好的朋友也要我给她一个解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晚你能安慰安慰他,也许他就不会那么极端了。”“我想过,但你能用语言阻止一个想要放弃生命的人吗?更何况你无法体会落榜的那种心情,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淡的,我起初也很自责,但后来我明白了,我改变不了什么。”“杨子,对不起,是我想的太少了。”她呜咽着流下了眼泪。“没事,别哭了,离去的人已经离去,活着的人还要活着,我们改变不了什么。”我边为她擦拭那从心间流出的热泪,边安慰她。只要是个男生,都不可以让自己身边的女生伤心,无论是女友也好,简单的朋友也罢,身为男生要对她们好,毕竟她们没有男生那般坚毅的心,在她们无助伤心时,就需要一个得力的水手为她们遮风挡雨。“你要带我去哪儿?”“老地方。”她不再哭了,而是很努力的挤出一丝丝微笑回答着我。

细雨过后,路面很光滑,天际边也还未放晴,平时感觉杨晗家离新世纪暮雨不是很远,而今天却感觉好远好远,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前行着。感觉过了好久,终于到了,咖啡厅的彩灯还是像以往那样一闪一闪着。“看到那颗歪脖子树没?”杨晗莫名的来了这么一句。“那颗树怎么了?”我很不解。“那天晚上凌晨三点,韩梅就是在这颗树上上吊了。”她悠远的望着那颗树说。“你知道吗?上次我们离开咖啡厅时,韩梅还特意看了那棵树一眼。”“我没注意到。”“看来那时他已经打算好了,已经早早做出了选择。”我听到韩梅是在这颗树间上吊的,我很是惊讶,如果我会读心术就好了,上次的离别也许就能读出他的想法,可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那时的我也不会什么读心术。“走吧,进咖啡厅坐会儿吧,既然都来了。”“我再待会。”我没有立马答应杨晗。我摸着那棵粗糙的树干,想像着韩梅离去世间的情景,我没有一点点恐惧感,反而希望他能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说一句杨子我没死,我还活着。唉,活着还是现实点吧,不能总活在幻想中。“走吧,杨晗。”我们又一次进入了新世纪暮雨,可这次却由以前的三人变成了两人。那棵树离这边不是很远,从咖啡厅窗户边就能看过去,因为那晚的事故,警察到过这里,并且很多人都知道那棵树有个学生上吊了,这家咖啡厅生意也就没有以往那么好了。我还是喝着不加糖的苦咖啡,杨晗也同往日一样加着方糖,就像什么都没变过,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雨天后的夜晚总会有那么几缕月光。我们在咖啡厅呆了两个小时,说了很多话,也看透了许多,杨晗也慢慢振作了起来,不再郁郁寡欢。月光照着那棵歪脖子树,树干不知为何略微泛点血红。“杨子,你送我回家吧。”“当然要送你呀,你要一个人回,我也不放心。”我笑着对她说。“在我这个年纪,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接触死亡,以为死亡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没想到它这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杨晗拽着我的胳膊自顾自的说着。“好了,别多想了,过了明天就没事了,生活还要继续。”一些人,一些事,失去了就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人世如此虚幻,如果不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中的最后一天,那么你会无形失去很多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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