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泽仁拉姆家回来后,我的选择有两个,要么离开,要么我陪她们去找那个洞口。但是,进入雪山太危险了,上次我的命就像是捡回来的,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我不想再冒险了,不过这次我知道危险性,可以多准备点东西,以防意外,说实话,我还是担心禾雪,真怕她再出什么事不可。就这样,我的理智被感情所占据,为了她的安全,我必须得去。
“桑吉,我今天还要去趟雪山。”我背着白玛小声对他说。“啊,你怎么还要去,上次你的朋友都没出来,你还要去干什么?”朴实的桑吉担心的说。“相信我,这次我会回来的,我还要给白玛上课呢。”我看了一眼正在努力写字的白玛。“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往往不到死亡的边缘就不懂珍惜生命。”桑吉说完后,不再阻拦我。“你把这个拿着,遇到危险了就用这个,我能看到。”他给了我一个信号弹。“这是哪的?你们这里还有这个?”我不敢相信这个落后的村子还有信号弹这玩意。“这是以前一个外国人留下的,我一直把它留着。”桑吉说。“好吧,那我就收下了。”推村的风景很美,有外国人来很正常,不过他拿个信号弹做什么?给村里人展示烟花表演吗?不想了,总之有用。我简单的准备了一下,跟白玛说了一声,又跟桑吉和旺母告了别。我大步的奔向泽仁拉姆家,禾雪与彤彤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而泽仁拉姆在一旁看着她俩。“泽仁拉姆,你不去吗?”我问她。“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要是去了,村里人肯定会阻止我的,万一我再暴露了身份就完了。”她叹息的说。“你不想去吗?”我试探性的问。“怎么不想,我每一天都想。”她回答的很爽快。“我有办法让你去,并且村里的人不会发现的。”“什么办法?”“很简单,我的旅行包很大,你呆在里面,该拿的东西我会交给禾雪和彤彤。”我耸耸肩道。“额,这样不好吧。”她有点不放心。“没事的,相信我。”她只是一个女生,我还是有信心把她背到雪山上的。“泽仁拉姆,你的人皮面具就别带了,你现在的模样才是最好的。”彤彤说。“可以,我也不喜欢带着它。”泽仁拉姆扔了随身携带的面具。
我们把该带的东西收拾好后,就立马出发了,路途中,我们的吸引力很大,总是时而有人转过头看着我们,然后嘀咕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藏语。我真庆幸桑吉他们一家人都会些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我能听懂。藏语我确实一点也听不懂。我们一直往前走着,没有一个人回头,到了雪山口时,禾雪负责做记号,这里离推村有些距离了,我则将旅行包打开。“快把我闷死了。”泽仁拉姆一出来就抱怨的说。“背你就不错了,还敢抱怨。”禾雪在旁说着。“呀,你这是在护短啊。”彤彤替泽仁拉姆辩护着。“好了,好了,我们赶路吧,天黑前回不来就真的回不来了。”我不想和他们继续调侃下去,因为我知道前方有多危险。
一路走去,没有什么发现,推村也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蒙达岗日雪峰一直被称之为神山,我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称呼,也许是当地的什么传说吧,又或许是这里的海拔原因,使得云雾缭绕在山的每一个角落,不论如何,总之这座山峰确实埋藏着神奇的东西。
我凭着残存的记忆,极力回忆当初的路线,带领着她们三人艰辛的走着。一路上她们仨倒是挺默契,一句话也不说,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商量好了。说起来也怪,我们来时,天气还很晴朗,到了蒙达岗日雪峰深处时,就开始起风了,而且看样子暂时还停不了。真是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缝。“你们看那个低洼处有个屋子。”泽仁拉姆冲着我们大声的说。“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屋……”我话说一半说不下去了,她所看到的地方,还真有间屋子,感觉是用冰雕刻而成的。“怎么样,没骗你吧。”泽仁拉姆撅着嘴说道。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对她们说过去瞧瞧,顺便避避风。我们离开了原地,朝着那个冰屋走去,禾雪依然沿途做着标记。很快,我们到了冰屋面前,原来这并不是什么屋子,而是一顶帐篷,在上面浇了很多的水,然后冻成了冰,就连扎在地上的铁钉也冻的特别牢固,这样一来帐篷很结实,即使风再大也不会将其刮走,真不知道是谁,有这般头脑,而且这个低洼处,还会减弱风的强度,真想见识见识这位帐篷的主人。“你说这里面会有人住吗?”彤彤战战兢兢的说。“进去不就知道了。”我说完就打算掀起门帘往进走,结果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门帘居然也冻住了,我只好拿出凿子往开凿门帘缝隙上的冰块,凿了没多久,门帘就动了。我一把掀起往里走,进去后,吓了我一跳。一个冰人爬在地上。“妈呀。”禾雪进来后就惊讶。“怎么会冻成这样。”彤彤也捂着嘴说。“这里本来就冷,而且晚上更是低温,不生火肯定会被冻成这样。”泽仁拉姆解释道。这个冰人是趴着的,我想看一下他的面孔,便过去给他翻了个身。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是个外国人。“这怎么还是个外国人,他孤身一人到这干嘛?”禾雪问我。“我可不知道,也许他的目的与我们一样呢?先找找有用的东西吧。”“这有个笔记本。”泽仁拉姆说完,便拿起了地上的黑色笔记本。“笔记本上记得是什么?”我和彤彤一起说道。“我看不懂,全是英文。”泽仁拉姆苦涩的笑了一下。“这可怎么办,我们这里面又没有翻译员。”禾雪说。“别忘了我呀,我可学过英语。”不知道我哪来的自信,就这样把话说出去了。“好像谁没学过一样,估计你也是个学渣吧。”彤彤很不服气的说。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想翻译那个笔记本。人的内心就是这样,总会自主或不自主的占据着自己的地位,即使是一场小小的比赛,也会想争取拿第一。我从泽仁拉姆的手中接过了笔记本,大致看了数个单词,感觉还可以,我慢慢往下读,开始搜索高中时期自己积累的词汇量。我读了两遍,很快就明白大致的意思了,原来他叫摩尔,是个美国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他的女友,一年前他的女友来这旅游,后来给他发消息称在这里发现了奇怪的生物,让他快点过来,于是他就来到了推村,但是失去了他女友的所有联系,后来他打听到,他的女友是进入雪山了。他拿着自己的东西,开始往雪山里走,但是遇到了暴风雪,风特别大,他找到了一个能避风的地方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怕晚上风大会将帐篷刮走,他便把自己所带的水全都倒在了帐篷上,而后又铺了一层雪,他还写到,他的这种方法是在探险队里学到的。“这么说他是探险队的人?”禾雪突然打断我。“这明显就是嘛,让杨子继续翻译。”彤彤说。晚上,他很冷,没有条件生火,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为了让远在美国的亲人知道自己以及自己女友的踪迹,他把这些经历写在了这个笔记本上,希望有人能看到,并且能拨打这上面的电话,向他家里人说明一下。还有,他女友所说的奇怪的生物是个大雪怪。“是米贵。”泽仁拉姆惊奇的说。“什么米贵?”彤彤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用我们的藏语称呼它就叫米贵,就是那笔记本上面所说的大雪怪。”泽仁拉姆解释道。“那你见过?”禾雪说。“我没有见过,但传说在尼泊尔喜马拉雅山区就有一种大雪怪。美国的摄影师还在2007年9月意外拍到过,它全身长毛、用四肢屈膝行走,这个大怪物也因此轰动了世界。”“这你也知道?”我看着泽仁拉姆说。“当然了,我们的祖先就是靠捕获大雪怪而生存的。”泽仁拉姆得意的说。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那个洞里所看到的壁画。“你是夏尔巴族人?”我开口道。“咦,我没告诉过你呀!”泽仁拉姆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因为我知道夏尔巴族人曾经靠捕获雪怪为生。”“不可能,只有当时族长的后裔才会知道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在那个洞底的通道里看到过壁画,你也去过那里,只是没注意罢了。”“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这么说你是族长的后裔?”我问她。“其实以前我阿妈是在尼泊尔境内居住的,她也是族长的后裔,后来她嫁给了我阿爸,就来到了这里,而且有了我。”“就是说,只有你们族长的后裔才知道你们曾经的祖先是靠捕获雪怪为生的?一般的族人还不知道?”“嗯嗯,是的。”泽仁拉姆点头道。“你俩别再说了,笔记本还提到了什么。”彤彤不耐烦的说。“没有了,就这么多了。”“那我们看看他有没有留下对我们有帮助的东西。”彤彤说。我从他的衣兜里找到了一个钱夹,里面有几张美元,还有几张人民币,看来不管走哪,钱这个东西是必不可少的。我又放回了钱夹,毕竟不是属于我的。“他的背包里有冰镐和绳子,氧气瓶,还有信号弹。”禾雪说。我凑过去一看,那个信号弹和桑吉给我的一模一样,我拿出后,发现他的信号弹是坏的。人一旦失去了希望,就等于失去了半条命,在这种情况下信号弹便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看来他连最后求生的意识也没了。
“你们仨在这等我,我出去看一下风大不大。”我安顿了一下她们三人,就独自出去了。外边的天气,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看着白茫茫的雪地,我不由觉得心寒。没想到,上个月走过的路,现在又要去走,唉,真是世事无常定。现在只愿我们能平安度过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