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地理司额上渗出一层薄汗,而城川舟那苍白的脸色也惭惭转红,似乎已经没有大碍。
“好好休息吧。”地理司望着城川舟,对他如此拼命的保护倾国恋酒心存感激。
他不敢想像,若刚才城川舟败阵,倾国恋酒被杀,他要用何种面目去祖祠上见倾国仑乾。
倾国久桓这时缓缓的醒了过来,由于刚才功体催至极点,现在只能睁着眼,身体则根本动不了。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想知道老九是不是安全?
镜渊径直走到倾国恋酒身边,刚才自己已经探擦到他的气息,所以才放心的为城川舟疗伤。
而此时,倾国恋酒身上又再起了变化,丹田处一股似混沌般的真气缓缓泄出,一道奇门异印刹时凭空而现,牢牢地将泄出的真气压抑住。
镜渊片刻间便看出了端倪,对这样的作法虽然心中不快,但也知道其中定有隐情,当下手中掌光毕现将真气压回倾国恋酒体内。
就在镜渊凝神之时,天空之中,一道巨大的气旋扯动天地间万物之生息,滚滚而来。
气旋顿时在倾国恋酒头顶成型,王城四周乱风似刀削剑劈趁势而来。
镜渊轻抚白须,仰空凝望,片刻瞳孔一缩,失声道:“四象天劫?”说完,看向了依旧昏睡的倾国恋酒。
此子将来不可限量,但不知能活到几时?
由于倾国恋酒的潜力被萧星河秘术所封印,所以引动的天劫之威力并不巨大。镜渊昂然一喝,随手一伸,巨大的气罩已牢牢将整座王宫护住。气罩由镜渊催动,逆时针旋转以抵挡风的削损之力。
而头顶的气旋这时已化作数道龙卷风,附近江河中的水也被卷起,一时整个王城大雨倾盆。
镜渊沉声一喝,居然放弃背动挡抵,采取主动进攻。
但见镜渊左手凝聚无匹雄浑的真元之力,顿时那股雄浑真力化作数万道光芒击向那数道龙卷风。
龙卷风被这些光芒击中,顿时减弱不少。镜渊见状,跃身王宫上空,内元再催,逆转风水禁式之威力,将体内风水元力释出。
刹时,那数道龙卷风被镜渊释出的气息所惊,纷纷退开数里,镜渊再催内元,凝土为山。仿佛再次置身“墨杀之境”中,无拟匹敌的雄浑之力,顿时化散土为高山,山之势迅速挡住龙卷风之威。
两者相互僵持,难分高下,镜渊内元再吐,硬是将那龙卷风硬生生逼退,高山顿时浮向王宫之顶将整座王宫围住。
若要阻挡这风之劫象,并非难事。四象天劫之中,这风之劫象最弱,也最具试探之意,况且倾国恋酒体内潜力被封,风劫更弱。
然而,镜渊此番大费真元,却是另有原因。
——借天生之风劫,吸纳体内,强化功体。他本身修炼的并是风、水两种元功。
这就是比较难的一点,好还倾国恋酒在此,那风劫之象不会放弃。
所以,镜渊凝土为山,又以山止风,在削弱风的同时,催动强大真元吸收天之真力。
龙卷风再次袭来,墨云一团团的被绞碎。这次那数道龙卷风已合成一体。好在王城处在王宫之下,而且龙卷风袭来的方向也相反,让整个王城的百姓渡过此劫。
镜渊见状,沉喝一声,再展“墨杀之境”。当一个修者到达一种程度之后,便能自己创造一个属于他自己掌控的境地。在这个境地之中,他的功体、实力都会大大的提升。但是,这种墨杀之境对死物根本没有效果,镜渊此时施展出现,为的便是能更好的吸收风之劫的力量。
龙卷风此次合体后,势不可挡,以摧枯拉朽之势杀来,那风之边角像无比锋利的利刃,断树毁石。
镜渊手中光华乍起,那几座高山顿时化为散土,又在片刻间化作一石巨人,那石巨人一把将龙卷风抱住,撕打了起来。
龙卷风那锋利无比的风刃对这个石巨人似乎毫无作用,那被削掉的石块散而不掉。风的威力在于空间,空间越过巨大,它的威力和杀伤力也就越强。现在被石巨人用坚硬的表皮压制在地,它只剩下无停的挣扎。
远远望去,石巨人像抓着一只怪物从云端留下的一条尾巴般。
镜渊见时机已到,飞身跃上石巨人之顶,“墨杀之境”威力再提,龙卷风呜鸣声中,不甘的被镜渊吸引去。
似乎是对镜渊此举的不满,天空中一声怒吼震天动地。
风声散去,镜渊昂立半空,看着散去的劫云,脸上挂着微微笑意。
半月之后,这场巨大的风波便已彻底的被粉饰掉了。王城居民得到的官方的解释是:天降祥瑞。
这个天降祥瑞让众人丝毫不理解,毕竟祥瑞这玩意儿是比较有美感的,还能带来些好事的。但实际情况是,房顶上有几个巨洞,茅厕的液体洒了一整屋,还有人家里墙塌了一面,早上起来便直接看见街道了。
对于这众多的疑问,官方再次帖出告示:这是王室才能承受的降祥瑞。
在告示下有众多的回复和留言。
“请威武的宇恒王把我家的墙还回来。”
“请威武的宇恒王把我媳妇那条墨绿色只能用温水洗的真丝肚兜还回来。”
“请宇恒王把我家母猪肚里的小猪还回来。”
…。
官方顿时头大了,这下他们也发现民间的智慧也是巨大的,只能动用绝招了。
拿了银子的王城居民安静了,不过茶馆里的话题萦绕这件事整整两个月不断。那些花边消息也是层出不穷。
这次事件的主角——倾国恋酒很轻易的被这些闲人给置于话题之外。这也算是对他一个无形的护佑。
而城川舟与黑衣首领一战时,被半夜起来上茅房的人看见,又被置于了舆论之巅。
还好,这些话基本上传不到他的耳朵里。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笨儿子把鸡蛋剥得只剩蛋黄递给自己。
城川舟脸上的怒气跟儿子无关。
这事还得追溯到几天前楼影离的来访。
城川舟对楼影离危机时刻不在异常的愤怒,楼影离担心城川舟痣疮复发,不敢让城川舟多动,好言才将他安抚得躺下。
两人的话题不觉间便扯到了城川喻和楼影熙,很明显这两个小子回家向大人报告得不准确。
城川舟一口咬定是楼影熙在黑衣人询问恋酒公子在哪时,出卖了恋酒公子。
自然,楼影离的说法则相反。
“我儿子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出卖公子。倒是你儿子,肯定以为那个黑衣人是来发糖的。”楼影离反唇相讥道。
“你儿子才以为他是来发糖的呢?”
“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聪明。”
“我儿子老实。”
“我儿子会算帐。”
“我儿子老实。”
“我儿子会写字。”
“我儿子老实。”
“我儿子会背诗。”
“我儿子老实。”
“我儿子已会布阵法。”
“我儿子老实。”
…。
关于城川舟对自己儿子的认识和骄傲,在今天确实是给楼影离一个最明确的答案,那就是——老实。
楼影离离开后不久,城川舟便将儿子叫了过来,把自己所有的秘笈一股脑的丢给了儿子。
“父亲,我不识字啊。你给我这么多书,我看不懂。”
城川舟刚才被楼影离呛了一阵,见儿子这样,没好气的说:“里面就没字,全是图。你要敢说图也看不懂,我揍死你。”
城川喻得意的笑了笑,随手翻了翻,问道:“父亲,你当年就是学这书上的招式的吗?”
城川舟得意的点了点头。
“那父亲也不识字了?”
这就是有一个老实的儿子的痛苦,城川舟轻咳的一声,道:“赶紧给我滚。我告诉你啊,这是我们家的绝学,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学,要超越楼影熙那小子。记住,千万别让那小子看你的秘笈。”
城川喻刚答应完,就跟楼影熙两人聚在一起,相互的翻着各自从父亲那里领来的秘笈。
“小熙,这可是我家的绝技哦。换你五个雪花糕吧。”
楼影熙翻了个白眼,道:“这跟街上卖的哄老大的那种小人书一样,你居然都敢向我换五个雪花糕?我把我爹给的秘笈给你,你给我去打那只上次咬我的狗干不?”
这笔生意成交得很快。首先呢,一个人很想吃雪花糕,另一个人呢则很恨那条狗。
而这笔生意最后的结果是,那两套秘笈的事在事成之后,被两人都忘了。城川喻美美的吃了五个雪花糕,楼影熙则是瞪着那只被打得快哭的狗说:“记得大爷我,以后再敢咬我,你就完蛋了。”
两个人为什么没找倾国恋酒呢?
原因很简单,以他们两人对倾国恋酒的了解,倾国恋酒肯定会血腥的报复。
“是血腥的报复哦!”楼影熙专门向城川喻强调了这个从外面偷来的词。
城川喻则根本不明白,不过就在两人商量完要躲倾国恋酒的第二天,城川喻便跑去找倾国恋酒了。
然后,他领到了倾国恋酒这两年来发的唯一一次工资。
楼影熙眼红了,第二天便也跟着城川喻去找倾国恋酒了。
然后,他上当了。
城川喻哭丧着脸对楼影熙说:“我可没骗你啊。是老大让我拿着钱去你面前显摆的。”说完,城川喻就很自觉的把银子还给了倾国恋酒。
倾国恋酒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然后鼓着小脸道:“现在我宣判楼影熙的罪状。”
似乎没有想到该定什么罪,倾国恋酒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问:“小熙,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了吗?”
“可是小喻也出卖了你啊?”
“不是这事。你这个混蛋,你那天居然对黑衣人说我侮辱了他的智慧?”
“对。就是,小熙你太坏了。居然敢这样说老大。”城川喻很识实务在站在倾国恋酒一边。
被关在门外的宫女们还担心这个无法无天的恋酒公子会弄出什么大事,没过一柱香,三个人又玩到了一块。
这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什么是友情?
问这三个宝贝的话,可能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
只是他们觉得在一起很快乐,很重要。
不久之后,宇恒王和慕王后便回宫了。对于城川舟又是一番嘉奖。然而,蒙在心头的乌云却似乎更浓厚了。
对黑衣人的调查,宇恒王只是下了密令,后续的情况,则无人可知。
城川舟在向慕若姻禀报了逸荒踪之事后,在慕若姻的示意下并未将这件事告知给宇恒王。
慕王后则对倾国恋酒看得更紧了。并且开始为他寻各路武师来教他自保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