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过东孚山就可以看到无穷无尽的点沧海,朵朵白云点缀在深蓝色的海面上,壮阔,悠远,让人的心灵都纯净美好起来。
司空见惯的景色没有半点吸引力,朱阳漫不经心地飞行,对着海面不停更换衣帽穿戴,先是变换衣服款式和颜色,接着开始讲究细节,等到对影自顾满意无比时,身边的云朵就开始了霉运。
手里凭空多出金光闪闪的巨弓,一道道金色光影扎向身后的云朵,云朵中不时传来咒骂咆哮声,朱阳哈哈大笑继续施为,沿途的云朵无一幸免。
一声短促嘹亮地长笛声,让无边海一下子热闹起来,洁白的云朵瞬间变身,天空中多出无数人影,这些人甫一现身,就对着朱阳围追堵截。
各种神兵铠甲发出的彩光,在空中交错投射再映照在水面,让这一片海域,像烟花一样绚丽。朱阳身后跟着一大串尾巴,有的脚踏飞剑长刀,有些骑坐着异兽飞禽,有的坐着水果,还有踩着花朵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朱阳身形快速在水面滑行,畅快地哈哈大笑,“对呀,这样五光十色才好看,你们什么审美啊,老是白灿灿一片,让我看着不爽。”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朱阳对着最近的几人做个鬼脸,双手握在胸前,身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打扰了,哈哈,告辞!”话音刚落,朱阳的身形好似气泡一样散开,消散在空气中。
“这个混蛋,又是这一招!”头戴紫金冠的分明有些不甘心,眼睛不住在海面搜索着。
“若不是有这个身法,他岂敢如此折腾,早晚抓住这个混蛋,害得我又损失三年仙力。”
散仙们的抱怨,朱阳是听不到的,在无边海深处一个云朵前现出身形,胸前的玉坠闪过一丝金光,面前的云朵瞬间变大,一口把朱阳吞了进去。
小小的云朵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一座极大的庄园,最外围是花海,中心是湛蓝的湖水,湖水中间矗立着迷你的东孚山,水镜的位置上,是仅仅外形相似的巨石,一条水柱喷涌向空中,半空中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压住水柱,迫使水流象盘子一样旋转着,把水滴洒向湖水岸边的一圈凤凰花树,艳丽五彩的凤凰花倒映在湖水里,灿烂如朝霞。
朱阳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路前行,先是一片半人高圆形花坛,每个花坛里都是一种盛放的鲜花,这些鲜花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花朵大且密,让这处地方显得很热闹。
紧挨着花坛的是药园,药园占地很广,里面各种奇花异草,有些年头足的,已经生出灵识,察觉到朱阳回来,有的会摇动枝叶,有的发出光芒,有的伸出长长的枝蔓,勾住朱阳衣衫,要朱阳轻声哄劝,才肯放开。
偌大的宅院只有两处小楼,却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一边是五彩斑斓,恨不得囊括三界中所有的色彩;另一边却是洁白的,没有掺杂其他颜色。
朱阳习惯性地走进洁白的小楼,姐姐这次离开的时间有点久,连这些花儿都想她了,看看这些花萎靡的样子,察觉到自己来了,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低下头嗅嗅洁白的花朵,夸赞两句,看着眼前这朵花充满活力,朱阳才微笑着放开。
站在白玉台阶上,顺着银白色的廊柱仰视塔尖,朱阳脑海中不禁想起小时候的情景,在生满鞠炙花的地方,姐姐幼小的身躯挡在自己身前,拼命呼喊让自己快跑的样子,每每想起,都让朱阳湿了眼眶。
一切都过去了,朱阳分散心神,让泪意退却,鼻翼耸动了一下,空气中好似有熟悉的味道传来,朱阳面露喜色冲进小楼。
洁白的房间中,朱玉单手掐诀盘坐地上,及腰长发半白半灰,白色的衣服上布满深褐色血迹,左边衣袖空荡荡的垂在身侧,苍白的脸上皱纹密布。
要不是这个房间,朱阳简直不相信这个是姐姐,拽下姐姐一根头发,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片刻,朱阳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双手止不住颤抖,手中的丸药掉落两次才喂入朱玉口中,朱阳背起朱玉向着西方激射而去。
朱阳眼睛充血盯着前方,把自己逼到极限,快点,再快一点,远处现出雪白的城堡,朱阳不顾隐隐传来的威压,速度没有减慢半分,声音沙哑咆哮着直扑向入口,“我要见仙尊,挡我者死!”
“我呸!就凭你小子?”身穿亮银铠甲的大块头,一看到来的是老熟人朱阳,立马嘲弄地撇撇嘴,浑不在意地祭出兵器,小山一样的巨锤‘呼’的一声,飘立在空中。
巨锤升空带起一股劲风,朱玉一头灰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大块头‘咦’了一声,匆匆收起兵器,盯着朱玉头发看了又看,脸色凝重,“跟我来。”
朱阳双手圈在胸前,一个磨盘大的亮白光球刚刚成形,看到大块头转身就走,心里郁闷地想吐血,调转方向,把光球扔向身后空地。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朱阳感觉到背上一轻,朱玉凭空消失不见,在这个地方有这个手段,不用做第二人想,刚刚的巨响想来已经惊动仙尊,朱阳才想到这里,身体已经被困住,眼前景色一变,已经换了地方。
这里是一片冰雪世界,鹅毛般的雪花飞舞着,旋转着飘落,脚下的冰面好似镜子一样平滑,不见半片雪花。
朱玉悬浮在半空中,乌黑润泽的头发自然垂落,脸上苦苦支撑的疲惫消散无踪,眉头不再紧锁,面部表情安适惬意。
朱阳放下心来,躬身施礼,“见过仙尊。”
“唔,你姐姐的情况,仙界已经有许多次先例,极乐构筑魔坛,万千分神入侵仙人星海,回馈真身。这丝分神很弱,杀他分神容易,可是杀他分神不伤你姐姐星海很难,若想万无一失,只有一个办法。”仙尊脚边趴着一只白猫,白猫身躯比仙尊还大上许多,身上的毛好似法宝一样发光,仙尊轻柔地帮它梳理着毛发,丝毫不掩饰对白猫的喜爱。
“办法我知道,只有完美仙体才有可能杀死极乐,可是几千年来,仙尊数次以仙丹做奖励,依然没有仙人愿意尝试。有三位散仙的至亲,和我姐姐情形一样,迫不得已兽形下界,结果却在出生不久,就被野兽活活咬死吞食,我当时也在东孚山,恰好目睹了他们的惨状。”虽然知道盯着仙尊看很不敬,但是以朱玉的修为,一次次执着地闯魔域,还能一次次活着回来,要说这里面没有蹊跷,朱阳半点不信。
“咳咳,世间本无万全法门,散仙们放任七情六欲回归,又想逃避雷劫惩罚,只能下界历劫,仙人下界的方法无外乎三种。”仙尊的手掌划过,朱阳眼前就出现一幅幅动态图像,好似在东孚山观看水镜。
水镜中一个仙人惨嚎着分为无数碎片,这些碎片分投各界,待回归融合时变为七个头的怪物。
“第一种,仙体和神魂分割为三千碎片,分投三千小世界。不说仙体神魂被强行分裂的痛苦,只说历劫归来,这么多残魂,强行融为一体,幸运的只是掉落境界,不幸的直接坠入魔道,这也是魔界始终不能灭绝的最主要原因。”
水镜中一个仙人魂魄一分为二,其中一个神魂下界后居然做了皇帝,骄奢***好不自在,回来之后看到仙子就色眯眯地,引发无数战斗。
“第二种,仙体被封存,神魂经过强力净化,本源记忆封存仙体中,另外一半神魂不带半点记忆下界,返回的魂魄大多会受下界影响,性情大变。”
水镜中这次出现的情形朱阳看过,这个家伙投身家养的一只猫,原本是非常安全的,可惜突然出现的野猫,莫名其妙的把几个出生不久的猫崽子全部咬死,好奇心重的众仙一直盯着看,直到这只野猫趴在再次发情的母猫背上,众仙才恍然大悟,纷纷叹息猫中也有这样无耻的。
“第三种,仙体直接损毁以换取神魂保留,神魂被无限压缩投生兽类,兽类生存环境恶劣,一出生就面临生存考验,散仙已经是长生不老之身,自然不愿意去赌运气,这种方法不是被逼无奈,没有散仙尝试。可是要想得到完美仙体,首要条件就是保存完整记忆,这样才能知道诸多禁忌是绝对碰触不得的。”
朱阳眼神飘忽,想起小时候,焚心幻境结界前,姐姐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娘亲不在魔界,娘亲在这里,有一天我们长大了,要救娘亲出来。
娘亲虽然不在魔界,但是娘亲的神魂有一部分在魔界,要救娘亲不是长大就可以的,现在自己还有理由不下界吗?
朱阳平静地看着仙尊,“要想救我姐姐,必须杀掉极乐,要想杀掉极乐,只有修成完美仙体才有可能,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
“虽然你是因为救姐姐才下界历练,该有的奖励一样不会少。众仙域如今各有苦衷,下界飞升者寥寥无几,仙人产子会分薄自身仙力,导致境界坍塌,所以众多仙子不愿意产子,仙界实力日渐薄弱,魔界气焰日益嚣张,长此以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所以你此次下界责任重大,保全自身之外,要多多度化世人,只有仙界强大,才有可能压制魔界。除了该有的奖励外,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提出。”
“我会努力修炼,尽量度化世人,多带些仙人回归。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姐姐依然能记得我,我知道仙尊可以做到。”
“唔,这个没问题,只要不定期把你姐姐带出焚心幻境,放在这里修养生息,就可以避免本源意识消失。”
“我知道仙界每个甲子会和魔域交换战俘和浮力果,我希望我父玄天圣主重回仙界。”
“玄天圣主仙力高强,我们每次都有提出交换,奈何极乐一口咬定玄天圣主已经陨落。你也知道,我们仙人星海对于魔物来说是提高修为的捷径,极乐的修为一度增长甚是明显,我们私下也有这方面的怀疑。你父母皆留有一丝魂魄在焚心幻境,你还是考虑浮力果比较恰当。”
“进入焚心幻境之后,仙人的本源记忆就会逐渐消失,没有确认我父陨落,绝不使用浮力果。”朱阳依依不舍地看着朱玉面容,姐姐,我们会分开很久,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不要把我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