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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绝响

萧然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打破这两人联手布下的防御,刑空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萧然,每一个成就宗师之境的强者都有着极高的天赋,这一击让刑空看到了自己和那些成就宗师之境的人之间最大的差距。无论是武道或者修真,修炼都要勤奋不辍,但勤奋和坚持终究也只是成就武道和修真的基础而已,真正让这些武者和修真者产生差距的却是每个人的天赋和悟性,武道和修真的过程中碰到的很多瓶颈并不是依靠勤奋的锻炼便能突破的,这将那些不同天资的人妖牢牢限制在不同的境界之中,每一次真正意义上境界的提升只能依靠自己资质和体悟,或者依靠一些机遇,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品质。

刑空自问,在这样的局势之下自己能不能找到应对的办法,依靠自己如今的力量显然不行,就算自己有了萧然那样的力量,自己也不一定能比萧然醒悟的更快,这想法让刑空更加看清了自己,气息变的更为内敛和深沉,明白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不能小看了天下人,更不能将自己看的太高,一时之间刑空竟有所领悟,眼中的孤寂越来越深沉,但却从刑空身上再感受不到一丝气息,让刑空的刚刚真正领悟到的意志变得更加圆润自然。

萧然两击之下,那伴随攻击发动的天道之力虽然终究还是在这两人联手之下消散一空,但萧然一点也没气馁,这两击之中让萧然找到了攻击的方法。压下心里的喜悦,双手握枪在虚空之中发出连续不断的攻击,这些攻击以一种特殊的频率牵动这天地元气向着这一坛死水攻去。在刑空的感知力,这两人布下的天地元气散发出一阵一阵的波动,随着萧然的攻击渐渐剧烈的晃动起来,那一圈一圈的涟漪连绵不绝,一阵高过一阵,萧然的力量一点点的在这一片天地元气之中叠加,连续二十多击过后,那原本小小的涟漪变得如同海啸一般力量无穷,呼啸着化成一阵滔天巨浪向两人袭去。

两个青衣人完全不能硬接,但那天地元气却是形成一道圆环,想着两人扩散过来,根本避无可避。当下两人不再犹豫,连忙散去笼罩萧然周身的天地元气,各自飞速向身后掠去,而萧然在他们的意志稍有松动的那一瞬间欺身而上,紧随在那扩散开的天地元气之后急速追向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

萧然本体便是山林间的花豹,尤其擅长肉身的速度,奔走间快速的拉近自己和那人之间距离。奔跑中右手单手握枪,长枪斜背在身后,枪尖在地上划过一道不深的痕迹。那人被萧然越追越近,连忙连续变动身形,在萧然面前不停的变动方向。两个青衣人各自绕过一道弧线,这两条弧线将在不远的地方重合,萧然自然不会让两人再度联手,右手长枪猛然从身侧划过一道弧线,入微之境的武道之力骤然爆发,在萧然追击的那个青衣人面前骤然凝聚,逼的那青衣人不得不避,身形刚动,萧然的长枪已经刺出,这一刺引动天道之力瞬间袭向那青衣人身侧的落点,青衣人再无闪躲的空间,被萧然长枪引动的天地之力将他的右肩完全贯穿,留下一个通透的空洞,那青衣人脚步一滞,右手的长剑落在地上,跪在地上用左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跌倒,脸色苍白一片,额头更是冷汗淋漓。

另外一人与他心意相通,脚下速度骤然加快几分,转眼间便到了萧然面前,萧然面对眼前身受重伤的青衣人并没有下杀手,任由他跪在一边,手中长枪一转,一个磅礴的战意骤然爆发,带着无匹的战意扑向剩下的一人,那人只得重新凝聚起自己的武道意志,与萧然战在一处。

眨眼之间两人已交上了手,少了一人辅助的青衣人再也不能阻挡萧然前进的脚步,让萧然近到身前,双剑和长枪在空中瞬息之间便已交击十多次,一阵金石交击的刺耳声音响彻整个林地的上空。萧然的枪法精妙,行动间攻守兼备,抢出如龙,带着无匹的霸道。那青衣人手中的长剑舞得更是密不透风,用的是卸力和借力打力的招式,左手的短剑却在不经意间以无比诡异的角度向萧然身体的要害攻去,一时竟然与萧然战了个旗鼓相当。萧然脸上浮现一阵傲意,自己在武道意志的交锋上已经胜了两人,那么在短兵交接之间这人也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当下手中不再留力,长枪的攻击一变,或刺、或挑、或劈攻势连绵不绝,身形腾挪辗转之间长枪犹如一条腾飞在空中的巨龙,打的青衣人只有招架的功夫,刑空从未见过萧然真正使出自己的枪法,这一见之下便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那长枪在萧然手中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与萧然的身法配合精妙无比。

这一战至此再无悬念,百招之后萧然的长枪一颤,将青衣人右手的长剑荡开,身体一晃,绕过了他左手的短剑,长枪直指这人咽喉,那人危机之间只得仓促闪避,萧然手中长枪骤然变刺为扫,枪杆狠狠的拍在那人左臂上,这一枪将那人扫的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刑空皱着眉头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青衣人,不明白这家伙明明已经要输了,为何还不肯认输逃走,但这人却不会和萧然解释什么,起身之后又向萧然攻来,而那原本跪在地上的青衣人此时也缓过劲来,根本不去管自己肩头汩汩留着鲜血的伤口,左手的短剑划过萧然腰间,将他腰上的衣服切开一个口子,虽然没有伤到萧然,但却让萧然心中颇为烦躁。

战斗随着另外一人的加入继续了下去,刑空站在一边看着争斗的三人,一看就知道萧然其实并没有下杀手,攻守之间尽量避开两人身上的要害,但那两人此时却好像是疯了一般,不再防守,那右手完好的青衣人甚至弃了右手的长剑,只用左手的短剑不停的进攻,显然是生了必死的决心。刑空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两人从一开始便一句话也没有说,让人摸不透他们的身份,但眼前的一幕却让刑空想起了自己之前遭遇的黑衣人,也是明知不敌的情况下悍不畏死的向自己拼命的攻击。这一切让刑空内心隐隐有着一些不安,这些人很可能是同一个势力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个势力是如何能将人培养的不畏惧死亡。这世上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却没有哪个人明知道必死还不懂得避让的,想到这里,刑空的心不由变得有些沉重,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卷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一般,但自己却根本不知道漩涡留究竟藏着什么,这让刑空凭空升出一阵恐惧。

三人又打了一阵,萧然的身体上又增添了几道伤痕,随着战斗的进行,萧然明白这些人求死的心已经无比坚决,不由长叹一口气,手中的长枪便不再有所保留。场面瞬间倒向萧然这边,又战了三十多回合,萧然手中长枪一颤,将一人的短剑荡开,接着右手手腕一动,也不回头去看,长枪一转自萧然腋下穿过,直直没入身后那名黑衣人的心口。那人的攻击瞬间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一抹解脱一般的笑容,身体用力挣脱萧然的长枪,向后倒去。另一人嘴里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悲鸣,左手的短剑发了疯一般刺向萧然,这一击已完全没了章法,全身上下破绽百出,萧然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右手单手握枪,长枪以自己左边的胸膛作为支点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这一枪随着刑空双脚向右侧移动,在空中闪过一道弧线,枪尖轻易的划开那人的咽喉之后一闪而过,停下时萧然右臂平举,长枪顺着手臂的直线延伸出去,直直的停在空中,枪尖挂着一滴鲜血随着萧然骤然手里而不停的颤抖,那滴血液如同一颗血色的珍珠一般在枪尖跳跃滚动,和月光下散发着清冷寒芒的枪尖相应成辉。

萧然不再看这两人,默默的收起长枪,转过身对刑空说道:“你那边完事没,要是完事了就回去喝酒吧。”刑空连忙将自己的断剑找了出来拿在手上,之前和树妖的战斗中,刑空一击之下就知道这树魔的防御不是白狼所能攻破的,所以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将白狼收入项链,此时也将它放了出来,两人这才并排往山下走去。身后,两个青衣人的尸体静静躺在林中,再没有一丝生机,那一声悲鸣已经成了这两人在这人间最后的一声绝响。

两人一路沉默的往山下走,各自想着心事,走了好打一会,刑空才收起心神,从腰间取下玉酒壶喝了一大口烈酒,然后将酒壶递到萧然面前。萧然从刑空手里接过玉酒壶,喝了一口,咧着嘴笑着说道:“你这家伙本事不怎么样倒是有几件好宝贝,但是比起你手里的剑和脖子上可以收慑生灵的项链,还是这酒葫芦最好用,不如送给我吧。”萧然一把将酒葫芦抢了过来,喝了一口便抱在怀里,斜这眼睛撇了萧然一眼说道:“这玉葫芦是我师傅给我留下的,你想都别想。日后若是找到了好东西,我让给你就是了。”萧然喝了一口酒,不再纠结之前的战斗,双手背在脑后,长枪抗在肩上,悠然的吹着口哨往山下走,听了刑空的话,哼着鼻子说道:“今天要不是我陪着你,你这条小命怎么能保的住,问你要个酒葫芦还这么婆婆妈妈的,真是不知道感恩。”嘴上说着,但脸上却是一脸笑意,显然并不在意这些是,刑空自然知道这家伙只是调侃自己,便自觉的闭上嘴巴,不再出声。原本在战斗中有些紧张的气氛已经一扫而空,刑空和萧然之间也因为这一战仿佛亲近了不少。

两人慢悠悠的走下山回到村里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回到客栈时大家正在吃饭,石捕头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到客栈里,凑在何老板的那一桌大口的吃肉。见到刑空和萧然回来,客栈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何老板笑着将两人拉到桌边坐下,又让小二添了几个菜,便张罗着给两人倒酒。刑空和萧然一夜未睡,此时虽然疲惫不堪,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肚子里的饥饿,在桌子前坐下。

石劲用力嚼了几下嘴里的肉,艰难的咽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看着萧然,却不敢说话。萧然喝了一杯酒,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句话也不说,刑空忍着心里的笑意,开口问道:“石捕头,当初我们上山寻妖的时候,怎么会挑那老周和我们同行?”石劲有些不解的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我去找村长,让村长派个对当地比较熟的猎人帮你们,我跟村长说话的时候他儿子就在旁边,然后他就表示自己是整个村子对周围的山林最熟悉的人,主动要求跟你们同行。老村长当时担心儿子,有些不乐意让他冒险,我就用帮助捕快查案是他们的本分为借口,强行把他儿子要了过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么?”萧然一听,心里了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跟石劲说这事,萧然却不管这些,冷着脸对石劲说道:“问了就肯定发现问题了,你们这些衙门里的捕快不自己去查,什么都要靠别人么?”石劲一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有些期待的看着刑空,希望他能多给自己一点提示,刑空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说的太清楚,便不去看他,收起目光专注的吃饭。石劲一见这两人的表现,心里变知道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什么信息显然没戏,当下不再停留,连忙起身往外跑,走到门口的时候,萧然又对着他吼了一声:“话都不听玩就瞎跑,这么莽撞怎么当上捕头的。”石劲一听连忙停下脚步,想要走回来,萧然有哼了一声说:“顺便再去查查村里的武馆,先别惊动他们,藏起来调查证据,行了,你赶紧滚蛋,别影响我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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