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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比试

老何一脸尴尬的端着酒杯,看到众人的目光又将酒杯放下,打着圆场说道:“不必如此,我既然诚心邀请两位朋友前来帮忙,自然是信得过两位朋友的本事的,你们不必理会,只管吃饭。”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但又绵软无力,刑空明白老何是存了试探自己本事的心,但又不敢把话说的太死,若自己和萧然真有本事,却因为老何一句话而生了嫌隙,往后这一段路老何便少了两个得力的帮手,这是老何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刑空心下了然,便面带微笑向左右拱拱手说道:“我自小便在山上随师父学艺,这是第一次下山历练,对这道上的规矩还多有不明白的地方,不知岳小姐打算如何考较在下的本事?”

岳玲儿笑眯眯的看着刑空和萧然,说道:“谈不上考较,既然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还是已武会友,大家就在比武场上各自拿出本事,不比生死,点到为止即可,不知两位朋友愿不愿意。”

刑空也猜到岳玲儿的意思,当下也不推辞,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岳玲儿见刑空答应了,又开口说道:“这客栈院子后面又块空地,虽然不大但是切磋武艺也是够用的。你我年龄相仿,不如算作一场,也不失公允,萧然大哥的年纪看上去和我哥哥相近,不如他们比较一下,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岳云心里一怔,自己妹妹的功夫自己是知道的,整个洛阳四十岁一下的武者能胜自己妹妹的人不超过五个,岳家以押镖行走江湖,镖局行事向来公正无私,在江湖上屹立近两百年不倒,颇有些声望。岳家门风尚武,无论男女老幼皆有武艺在身,自己这妹妹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备受家里长辈的宠爱,加上她天资聪慧,四岁开始习武,到十二岁上便将家族内部传承的武功学了个遍,父亲为了让她在武学修为上更进一步,利用镖局和自己在江湖上的声望为她遍寻名师,别看岳玲儿如今只有十七岁,但武功之高已是同辈间难寻对手,就连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被江湖中人誉为年轻一辈最精彩绝艳的几位之一。岳玲儿平日里虽然心高气傲,但很少和同辈之人过不去,如今说出要和刑空比试的话,怕是抱了看他出丑的心思,只是不知刑空如何得罪了自己的妹妹。岳云想到这,又见刑空没有推辞,便知道刑空所言不假,定是才离开师门下山历练,没听过自己妹妹的名声,岳云心里害怕到时比武场上刑空输的难看,会影响到眼前这少年的心境,忙开口对刑空说道:“小兄弟到时只管拿出本事来,不论输赢,我们都能看在眼里,只要功夫不错,便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大家听了岳云的话,便闹哄哄的起身往客栈外面走。萧然完全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萧然喝下的那杯酒乃是岳云从洛阳带出来的好酒,口感醇香而不强烈,入口绵软如温玉,一口喝下在口里回味无穷,萧然得了这样的好酒,对周围发生的事充耳不闻,一门心思都放在对这一杯酒的回味当中,待回过神来却发现一群人都起身往外走,忙拉住刑空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去?”刑空笑嘻嘻对萧然说:“打架去。”萧然最大的爱好有两个,排在第一的是打架,排在第二的便是喝酒,一听有架打,脸上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一样,又舍不得面前的美酒,眼珠转一圈,发下大家都往外走,根本没人注意自己,忙一伸手将放在桌上的酒壶抓在手里,这才笑眯眯的跟着人群一起出门。

大家一起来到客栈后面的空地,空地很大,这一行二十人只能聚在一起站在空地边上,萧然自然当仁不让的站在众人的最前排,但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场地,连个人影都没有,以为是对方还没来,也就先不管他们,提着酒壶蹲在一边,美美的自壶嘴里嘬了一口,笑眯眯的蹲着等。一群人也没人去管他,岳玲儿当先走到场地中间,刑空忙快步跟上,两人距离五步站好,侧面对着一帮看热闹的人,岳玲儿将长剑从腰间抽出握在手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看着刑空,刑空以为岳玲儿的笑容是怕自己紧张,心中不由一暖,左手拿着长剑对岳玲儿回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此时的刑空正面对着太阳,十七岁的少年只顾着长身高,使得修长的身体看上去有些单薄,正午炙热的阳光透过刑空额头上碎乱的头发照在脸上,少年嘴角弯出一抹让人无比舒服的弧线,清澈的目光温柔的如以一眼深不见底的水潭,深深的吸引这岳玲儿的目光,虽然距离刑空有五步的距离,岳玲儿却仿佛闻到一丝阳光的味道从少年身上传来,看着少年温柔的笑容和从容不迫的神态,岳玲儿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一瞬间漏跳了一拍,心底涌出一股说不清楚的悸动,这阵悸动猛然带着自己的心脏快速而剧烈的跳动起来,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岳玲儿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心想着:“这家伙长得还真好看。”手上的长剑却不见停顿,闪过一道星芒直取刑空面门而去。

两人才一交手,岳玲儿便知道自己小觑了面前这个脸上始终保持温和的少年,岳玲儿四岁开始习武,一开始只能跟家里的长辈和镖师学些基本的功夫,但长年走镖的镖头和镖师都是些热血男儿,手上的功夫也都是走的刚猛直接的套路,就连家里家传的功夫也都是充满了江湖人的豪迈之情。岳玲儿性格虽然泼辣,内心对人也是热情如火,但终究是女孩,心中多少有一些女儿家的细腻和温柔,这样的功夫就算练的再久也难以大成。十二岁时岳玲儿凭借自身的悟性和天资已经将镖局能教的功夫学了个干干净净,却也越发觉得自己不适合练习这一套路的武功,于是央求父亲找来别的师傅,十二岁至十七岁这五年,岳玲儿换了整整十个师傅。江湖上若不拜入门派很难的到门派传授武道的,岳四海虽然宠爱女人但是也不能强人所难,以百里镖局的江湖地位和渊源更不可能随便请几个不入流的武者来教自己的女儿,最终岳四海请来的这些师傅都是江湖上创出赫赫威名的高手,这些人早年受过百里镖局的恩惠照顾,虽然有些为难但终究还是要报恩,便与岳四海约定好,每人只教岳玲儿自己最得意也是最厉害的一招,而且只在镖局住一年,一年后若岳玲儿没能学会,也不能阻拦他们离开。而岳玲儿只用了五年便将这十位师傅最得意的武功学了个通透,其中最长的一人在镖局也没住上两个月,这五年岳玲儿真正用来学习的时间其实不超过一年,其余的时间全靠自己的苦练和领悟,最后一位师傅离开镖局的时候只留下一句:“江湖年轻一辈中若论天资,能超过玲儿的人不超过三个。”这句话一直让岳玲儿觉得非常得意,虽然得意,但这句话却也让岳玲儿觉得自己也只是天资绝艳而已,便下定决心要入江湖闯荡一番,动了与江湖高手一较高下的争胜之心。

当时正赶上老何带人来镖局雇人的,岳玲儿在父亲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最终才说动父亲让自己跟着商队出门,父亲更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将苏星河派了出来保护自己。

岳玲儿初入江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一路上更是凭借自身的武功打败过不少好手,心里正是得意的时候,却不想在这小小的磐石村遇上了刑空,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但却能在武功上处处压制自己的对手。

岳玲儿经过五年的磨炼,武功走的已经不在是镖局里的那些镖头走的刚猛套路,身法与招式灵动而且迅捷,一把长剑在岳玲儿手中更是变幻莫测。刑空的剑法走的是最直接和最迅速的路线,剑招变化不多却迅捷异常,走的是快剑的套路,脚下身法更是迅捷异常,你虽然看的到刑空招式和身法的变化,但速度却根本跟不上刑空的身影,任岳玲儿身法再灵动,手上的长剑变化在多端,刑空也能用最简单和直接的办法破解。岳玲儿越打心里越气恼,明明是最简单的一刺或者一劈,却总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自己布下的剑网来到自己面前,逼的自己不得不转变身法回身避让,将自己的长剑后续的无数精妙变化消散于无形之间,颇有些有力无处使得懊恼,但偏偏自己手中的长剑远远跟不上刑空的速度,只能一直被刑空牵着鼻子走,疲于招架。

刑空在岳玲儿动手的时候就看出了岳玲儿的深浅,知道若是岳玲儿没有隐藏实力在自己手下恐怕走不过十个回合,湖边和师傅的最后一战时虽然刑空心境起了变化,但手中的剑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清冷的月光下那一剑历历在目,师傅手中的树枝有那么一刹那,完全消失在刑空的视觉和感觉之中,刑空所有的精神和目光都集中在左手长剑指向的方向,那里原本有师傅的半截衣袖,但一晃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刑空知道自己这一剑怕是要无功而返,但内心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坚持着,不愿就此放弃,那一剑刺出,是刑空在这些年刺出的最快的一剑,虽然刺在了空处,但刑空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境界,师傅手中的树枝仿佛不在是树枝但也不是剑,刑空好像在那一刹那读懂了师傅的思想,连树枝指在自己胸口所停留的位置都清晰的感觉的到,刑空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会笃定师傅的树枝会停在那里,但刑空明白自己就是知道,那种感觉很难描述清楚。但自己那一剑却真实的握在自己手里,那一战之后最后的一剑一直深深的印在刑空的脑海之中,在刑空的梦里不知刺出了多少次,那是自己最得意的一剑,刑空又怎能忘却。

眼前岳玲儿虽然武功招法出众,招式奇诡多变但落在自己眼里却始终慢了许多,刑空自信能轻松应对,心里对这个在比武前冲自己微笑的女孩有些感激,不忍让她败的太过难堪,手上便慢了一点,与岳玲儿打的互有来回。

岳云在刑空出手的那一刻心中难以自制的发出一声惊叹:“好快的剑。”随着两人之间战斗的展开,岳云更是看的入了神,一边的岳玲儿剑招灵动非凡,时长妙招跌出,而另一边刑空却处之泰然神色自若,每每都能在岳玲儿剑招临身的瞬间以最简洁明了的剑法将岳玲儿的攻击化作无形,岳云从没小看过自己的这个妹妹,但如今岳玲儿与刑空这一战展现出的武功却岳云觉得自己终究是小看了岳玲儿,相较之下心中不免一阵气馁。而刑空那简单而直接的剑法却给岳云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大门,原来速度快到极限可以如此直接的无视对手,但如此快速的身法和速度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达到的,刑空那从容不迫的神色和始终温和的表情落在岳云眼里,让岳云更是觉得惭愧。显然岳玲儿能支撑到现在是因为刑空并没有尽全力,这一刻岳云突然觉得岳玲儿选择走出洛阳踏入江湖或许并没有选错,这世上天资卓越的年轻人不知道有多少,身处洛阳那个安逸的家里纵观江湖无异于坐井观天,自己前些日子依仗着家里的威名还颇有些自得,如今想想却是自己目光太过短浅,岳云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岳玲儿和刑空战了小半个时辰,最终刑空绕过岳玲儿的剑招,将手中的长剑剑尖停在岳玲儿脖颈前,两人的这番比试才算落下帷幕,岳玲儿生气的将手里的长剑插回腰间,一跺脚瞪着刑空咬着牙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敢戏耍我。”说完便转身跑到一边,站在岳云身边不再说话,只是恨恨的看着刑空,刑空开口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悻悻的摸摸自己的脑袋一脸无奈的从场中走了开来,来到萧然身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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