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一日忽然接到廖乐乐的电话,张永歌真的说准了,也不知廖乐乐是怎么打听到老杨头电话号码的。
廖乐乐终于来了,来得悄声无息而又触目惊心,真让人始料不及。
我和老杨头没来得及通知裴扬就直接到站台了,因为廖乐乐在在电话中说话很急,说要什么密码。
走过来的廖乐乐不是我想象的样子,他蓬头垢面、衣冠不整,带一副墨镜,和他脸色差不多,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态。
我紧紧地抱着廖乐乐,眼眶湿润了,心头涌起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我问:“你怎么现在才来,听说你早就出来了,”
廖乐乐机警地朝远处看了看,简单地讲述了他出狱后的情况,听了真叫人悬心挂胆。
廖乐乐接到出狱通知,高兴得一夜没睡好,不减刑,还得呆一年多,整个监狱只有十几个指标,是怎么减到自己头上的他一概无知。他翻来覆去想着出来的这些年,心里又禁不住无限伤感……
外面的空气真好,他深深地调整了一下肺的活动量,打算去买火车票,和同伴分手后,他又想独自逛逛,现在天高任鸟飞,好好享受一下自由空间里的风景吧,久违了!
廖乐乐很兴奋,经过一家体彩店门口时,他鬼使成差地挤了进去,这是他多年的爱好。当年在老家,赶集时无论口袋里有没有钱,也要买一注体育彩票,他不求回报,中不中无所谓,这简直就成了一个习惯,为此,妻子和他吵过、打过,有时候去买农药、化肥,买回来的却是几注彩票。
廖乐乐懒得看什么走向,买了一注,两元钱。
第二天,廖乐乐准备上火车,路过体彩店门口时,他发现门店上拉着红标语,庆贺中了大奖,仔细一看,那号码竟是自己的,
廖乐乐心里突突地跳起来,再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就是自己昨天买的这个号,一点也没错!他有些站立不稳,大脑嗡嗡叫,五百万,五百万哪!他鼻涕、眼泪一起来了,喃喃自语:“中……中了,真的中了!”活像那中举的范进一样。
店长向他表示祝贺,所有的人都朝他看,人人都没有想到他一注两元钱就中了五百万,别人天天买,有的甚至买了好几年也没中,真羡慕他。。
廖乐乐顾不上赶火车了,他干脆到酒店摆了几桌,请店长、员工和几个常卖不中的票客大吃了一顿,大家都夸他大方、舍得,注定该中。这一乐就是好几天,谁都知道,一个过路的人在这里中了大奖,彩票店里的生意因此也火得不能再火,等办完各种手续,交完税,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当廖乐乐再次卖票准备上火车时,哪知道,不知从哪里流窜来的两个混混儿早就盯上他了,他们跟踪了好几天。在一个胡同口,廖乐乐被截住了,一个家伙拿出匕首抵住廖乐乐的心窝,说:“浮财见者有份,懂规矩的把钱拿出来。”
廖乐乐心想,老子一个坐过牢的人还怕你不成?转念又想,自己没带家伙,三兄弟不敌四把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来软的:“好说好说,兄弟把家伙放下。”
两个家伙开始搜身,搜出一张“出狱通知书”,其中一个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廖乐乐:“你是从牢里放出来的?”
“谁愿意坐牢?”廖乐乐叹着气。
“犯什么事?”
“抢劫杀人。”
两个家伙都吃了一惊,想不到今天碰到了对头,很快,他们又镇定下来。一个家伙用刀割下廖乐乐一颗纽扣,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这么多钱,你放在哪儿了?赶快说实话!”
廖乐乐急中生智,主动把刚办的银行卡交出来,说:“都在这儿。”
一个家伙一把抓过,问:“密码!”
廖乐乐撒了个谎:“我不知道,是我哥哥给我存的”
“放屁,你骗谁?”一个家伙给了廖乐乐一脚。
廖乐乐故意哎哟一声蹲下来,他打算趁歹徒不备,一个“野鸡窜”逃掉。哪知歹徒非常精通这一套,早有防备,也猫着腰,揪住廖乐乐的衣领,说:“你想跑?连门都没有。”
廖乐乐站起来,生气的说:“谁骗你?你看见我出狱的日期没有?我暂时还没有身份证?办得了银行卡吗?我哥不给我办谁给我办?”
两个家伙一听也有道理:“你哥在哪里?怎么不问密码?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找吗?”
廖乐乐暗想,这两个家伙胆子还真不小,不如将计就计把他们带走,在伺机管教他们。“去不去由你们,去,就上火车,都是站票,否则,你们就是杀了我,也只有一滩血,反正我出来了也没处去,早就不想活了,你们就行个方便吧。”
廖乐乐这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架势倒把两个家伙镇住了,一个家伙对另一个说:“反正卡已经在我们手中了,跑不了,就是做了他也还是拿不到钱,我们跟他去找。”另一个对廖乐乐说:“这样吧,你问了密码,我们只要你一半钱,你也够苦的,我们不忍心拿你很多钱,剩下一半还是你的。”歹徒也在玩心眼。
就这样,两个愚蠢的家伙买了火车票,一路跟过来,快要到的时候,它俩突然改变了主意,一个家伙说:“等下了车,你他妈的一去永不来怎么办?身份证没有,把你的出狱证明押在我们手里。”
廖乐乐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说服他们,只好照办,双方说好,问了密码,在火车站的男卫生间接头,只要一半钱,否则,他们就不等密码,去找网络高手把钱取出来。
我们听完,觉得事态很严重,事不宜迟,我立即打通了裴扬的电话。
裴扬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立即带领车站派出所全体警员悄悄封锁了卫生间,廖乐乐带着五个人到卫生间看了又看,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咋回事呢?明明看它俩进了卫生间,难道见势不妙溜了?
出了卫生间,廖乐乐一眼瞥见两个家伙在车站超市门口坐着,一点防备也没有,正悠闲地喝啤酒呢,五个警察和我一起扑过去,两个家伙当场被逮住。
一个家伙大叫:“你们弄错了吧,我们没有犯法,为什么抓我们?”
另一个家伙指着廖乐乐说:“他,他是牢里出来的,他是坏人。”
警察给他们戴手铐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先前大喊大叫的家伙手臂上竟然有一个我曾经熟悉的图案,这不是我多年一直留意的那个人脸图案吗?今天终于又看到了。我又惊奇又愤怒,这就是当年在国宾大厦地下室抢我古画的那个家伙吗?
两个家伙被带到车站警务值班室,还没等裴扬审问案情,我迫不及待地问手臂上有图案的家伙:“五年前你是不是国宾大厦地下室上班?”
家伙翻着眼睛望着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您怎么知道?可是,我什么坏事也没干过,都是他们,后来派出所查封了,都结了案。”这家伙倒坦白,一股脑儿说了好多。
“你这手臂上图案是一张人脸吗?是一个团伙的代号吗?别人有没有?”
“不是,这是一个‘囧’字,我觉得自己很无奈,没事的时候自己刺的。”
我确定,这个家伙就是当年在地下室里卡我脖子的那一个,也是王大拿的同伙。听这家伙详说我才知道,王大拿是老板,那地下室黑生意做多了,多人告发,被派出所端了窝,王大拿是主谋,被判了刑。我想,在监狱的时候,王大拿说不定认识我。
我厉声问:“你们在地下室是不是骗了一个买车票的人?他女儿是电视台的。”
家伙不加思索就说:“那记不得了,像这种事儿太多了。我不会隐瞒的,我知道你们宽大坦白的人。”
“你们还抢了他一幅古画,记得吗?”我问。
这家伙是个善于坦白的痞子,连连说:“记得记得,有一次,我们是拿了一个人的画。”
“那画呢?现在在哪里?”我追问。
“没有了,后来被雨水淋湿,面目全非,被我们撕掉了。”
我一听,气得嗷嗷叫,天哪,我家这幅画传了多少代,在我手中被糟蹋了。我冲过去,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他的脸上。他顿时大叫:“警察不打坦白的人,为什么要打我……”
裴扬又踢了一脚,骂道:“狗日的,你们这帮人不打不舒服,胆子还不小,敢跟到这里来,不是找死吗?关起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两个家伙原来是两个熊包,大哭嚎啕,不停地磕头。
裴扬又给了几拳,说:“你再伪装?试试看!”两个家伙戛然而止,乖乖地进了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