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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魔

君悦绕过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顺着青石铺成的羊肠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去。眼前只是一木屋,一花圃繁花洁白胜雪,仅此而已。

君悦轻推开木门,屋内陈设也是简洁大方,淡淡的幽兰花香夹杂着翠竹清香,随风飘来,醉人怡情。无非,人都是视觉动物。

“好茶!好茶!啧啧,没想到,月上仙君生性孤僻,还有如此闲情雅致!”君悦轻掸去衣袖上的灰尘,慵懒的倚在榻上,悠闲地品茗着清茶,腔势十足。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暂且凑合,凑合住吧!”月上仙君不知不觉地出现在君悦身后。

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刺骨,君悦十分不雅的将快要咽下的茶水喷出,随及如木头人般艰难缓慢地将身体扭转过去,立即认怂,缩头畏脑,弱弱地说了一句,“怎么会呢,此屋别有洞天,不同凡响,由此可见主人的高雅……”君悦夸得滔滔不绝,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了得。

妈的!搞突袭就算了,能不能别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小心脏真的受不了啊!君悦欲哭无泪,在心底呐喊。

君悦愈说语气愈发激昂,可月上仙君依旧双眸紧闭,无动于衷,一脸“你继续说,我听着!”的样子。

这不科学,平常拍拍马屁,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怎么今天我说得口干舌燥,仍是不受用呢!君悦细声嘀咕着。

终于,月上仙君有了反应,薄唇轻启,“说完了吗?”

君悦心中重燃起希翼,乖巧地点点头。

“说完了,就赶紧收拾床铺!”月上仙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给君悦当头一棒。要不要这么现实!

无奈君悦只能乖乖照做。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终于弄好了!”君悦不拘小节地用衣襟挥去额头上的汗水。

“尊上!?”君悦朝漆黑的深巷叫唤。

可回答她的只有深邃的寂静,和沉重的回音。

君悦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她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只想离开这个让她害怕的地方。这个地方让她回忆起前世的一桩惨案。同样是如此漆黑的夜晚,君府火光冲天,府中的仆役死的死,逃的逃,损伤惨重。当日,她被困在房中,母亲拼尽全力把她送出去,而自己却葬身火海,父君也因此事一病不起。她好怕,害怕所有皆是昙花一现,终究有梦醒时分。

君悦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两步,三步……白昼原本温柔而又美好的景物瞬间变得都那么可怖。

“尊上?!你在吗?”君悦胆怯的扯开沙哑颤抖的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

她就如此随意的走动,亦然忘却了月上仙君的嘱咐。

某处,“叮铃铃~”风铃声清脆悦耳,月上仙君捋出系在腰间的鸳鸯铃,细细感受,又喃喃自语“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闯入阵法而浑然不知!不过千万别到那个地方……”

说着,朝鸳鸯铃指引的方向飞去,独留一袭清影惑人。

另一边,“砰~”许是太过害怕,君悦毛手毛脚地轻碰到一旁的书桌,书简,石砚打翻在地。毫无疑问,书简外表皆沾染上一层墨渍。

君悦慌慌张张的用衣袖擦拭,要眼疾手快的摆放好。

“咦?”君悦眼尖地瞅到地面静躺着的一幅画,她鬼斧神差地将它拿起,画卷摸上去质感丝滑,是极为珍贵的鲛纱,檀木清香丝丝渗出。

君悦兴味正浓,将画轻轻舒展开,瞬间惊艳,不禁唏嘘,画上的女子倾国倾城,花容月貌,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目光温婉柔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纯,笑容犹如世间昙花,释放幽静音律,绝美,倾入人心,有一种圣洁之美,另人一眼就将她铭记与心。君悦有些自惭形愧,世人皆称她的身姿惊为天人,殊不知与画上的女子相比拟,那真真是小巫见大巫。

“据说,月上仙君深爱一名女子,可不知出何缘故,那女子离开了他,此后,月上仙君便脱离世俗,性子清冷!想必那位女子就是她吧!”

“谁叫你跑到这来的!”月上仙君见君悦手中拿着他所珍视之物,目光低沉,脸上出现难见的愠怒,如压抑许久的火山将要爆发。

“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连你都不要我了!”君悦大喜过望,不顾一切的扑向月上仙君,环抱住他的腰际,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月上仙君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举动,防不胜防。不知为何,看到如此脆弱的她莫名的想去呵护,心中的怒火也浇灭了一半。眸光洋溢出难得一见的温情,轻抚着君悦的头,“好了,一切都没事,有我在!”

月上仙君指尖触碰到君悦时,丝丝异样从他心底流露,他轻挑起她的秀发,肆意的玩弄着。

许是折腾太久,君悦竟蜷缩在月上仙君怀中,伴着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和衣而眠。

晨曦,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零零碎碎的挥洒在地面。君悦眼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起源不明繁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俊逸的脸,赏心悦目。

“你醒了,那我便送你回府吧!”月上仙君煞风景的抛出一句。不过这次待遇稍好些,不再是拎而是抱。

君悦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双手紧紧的箍住月上仙君的腰身,生怕自己掉下去。

月上仙君感受到腰部传来的体温,眸中闪过一丝皎洁的笑意,稍纵即逝,又平复了以往的如黑曜石般的深邃,眸光平静无波。

他盯着君悦那不谙世事的笑颜,微蹙眉,思绪万千,为何她那能从阵法中安然无恙地走出?此阵法乃他与那个她……协力所创,除了她……无人能解。

“尊上,到了!尊上?”

君悦的呼喊声将月上仙君拉回现实,他索性也不再去想,“好,我们进去吧!”任凭君悦拉着他的衣角,一大一小,毫无违和感,画面和谐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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