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汗颜,欲开口为自己辩解,张武却先发制人,用他那略有薄茧的手包裹住君悦娇嫩的柔荑,将她一揽入怀。
她的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动弹不得。
张武唇瓣一启一合,不停地默念着,口中源源不断地出传出一段晦涩难懂的咒文,君悦听得昏昏欲睡,双眸半瞌,蝶翼般的睫毛微掸动在疲惫的眼睑上寸寸投影,最后终究是熬不住,安详的窝在张武怀中睡着了,只留一阵平缓有序的呼吸声。
张武眸中掠过一丝不忍之色,挣扎了半响,仿佛是作了什么重要的抉择般,轻叹口中的浊气,眷恋的望着她,手覆上她那俏皮可爱的睡颜,用指尖描绘这她那精致的轮廓死,温柔入骨,似要将她铭记于心,轻喃,“永别了!迷人的妖精,陷入梦乡,一夜好眠,明日你便会知晓一切!”
次日晨曦,君悦迷迷糊糊的睁开狭长的凤眸,她身下是冰凉的床榻。
她疑惑的扯开覆盖在身上的仍存有一丝残温的貂裘。
她穿好绣花鞋悠悠下榻,周围的陈设皆是陌生的,这显然是张武的房间,她轻抚额,试图回忆昨晚所发生的事,却发现一丝丝零碎的片段总是衔接不起来。
她微蹙眉,轻唤道,“张武!你在吗?”回应她的只有那空寂的回音。
蓦地,她的胸口传来丝丝的热感,她将颈上戴着的吊坠取出,原本通体乳白的神女泪泛着淡淡的红光,不由分说地从君悦手中飞出,浮在梨木桌上空。
君悦眸底掠过一丝狐疑之色,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面,试图看破其中的玄奥。
须臾,她愕然,原本空无一物的梨木桌上显示出一把通体碧玉的长尺,尺上是一番万物逢春的景象,还时不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俨然是神器之一的神农尺,桌上还附着一封信。
信封上是遒劲有力的小篆。她不由轻喃,“君姑娘亲启!”她不知为何,她莫名的感觉忧伤,迟疑地拆开信封,龙飞凤舞的小篆呈现在她眼前笔锋时周转时而柔和。她灼热的目光在纸上游移着,“君姑娘,当你看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是茫然一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初见你时我便知晓,你非凡人,想必你也看到张府弥漫着的妖气其实,我便是你所要寻找的那只妖,也许你觉得不可置信,正如你所见,我只是用神农尺掩盖了身上的妖气。
当年,我懵懂无知,错看人心险恶,自以为凡人与妖可以和谐相处,我便一味地示好,可换来只有无情的嘲笑和讴骂,年少轻狂的我一怒之下便将这个镇上的人全部杀光,事后,我悔不当初,幡然醒悟,凡人只不过是畏惧我,本身并无罪。我便耗尽修为令那些被错杀的人死而复生,并抹去他们的记忆。
当然,逆天而行的后果便是付诸生命的代价,油尽灯枯之际,机缘巧合下我得到了神农尺,与之融为一体,我的生命得以延续。在遇到你之前,我只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的躯壳,每日苟且地活着,生不如死,直到你闯入我的生命中,你那抹纯真无邪的笑容深深地吸引了我,一发不可收拾的对你着了魔,那时我便在想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好的女子。
造化弄人,也许老天也觉得我造孽不浅。当我的得知,你的存在对我是一个威胁时,我本应痛下杀手,可是我怎能狠心伤害我所深爱的女子。我知道神农尺对你有极大的帮助,就让我为你尽最后一份绵薄之力,谢谢你让我尝到这世间的温暖,我知道我并无资格贪心地痴恋这一切,可是我不想放手,如若有来世,我必要与你并肩笑看天下繁华。还有请记住我其实叫顾七!
顾七绝笔”
尾声,君悦潸然泪下,也许,千百年后,仍有一名清澈无瑕的男子萦绕在她梦中,挥之不去。
这一刻,她茫然了,她的初衷何在?所谓正邪不两立,他们所坚持的天下苍生的道义就一定是正确的吗?